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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121章:遇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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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昊的声音惊动了紫花帐篷的耶律氏,她连奔带跑的进了大帐篷,冷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景阳,看颜昊踢她、踹她。

    这于耶律氏,是远远不够的。她恨极了所有引诱颜昊的女人,无论是大越的还是北凉的,只是她更恨大越女子,恨像景阳那样的女人。

    是景阳害她这样。

    害她嫁不了轩辕寒,害颜昊对景阳念念不忘。

    耶律氏秀眉微颦,低身猛抽景阳两记耳光,啐骂道:“贱女人,趁这片刻工夫,竟引诱将军。也不拿把镜子照照,瞧瞧自己的尊容。”

    她很丑,还很臭……

    颜昊爱的是艳绝天下的景阳。

    不是她,不是她!

    她做了别人的替身,他爱上了替身。准确地说,他爱上的是柴静儿。那个让轩辕寒两世心系的绝世美女。

    当初不该渴望爱情,如果没有向往,没有迈出这一步,亦不会有今日之辱。

    不,她不甘心。

    她想知道答案,如果她是景阳,颜昊会爱她吗?

    原本已经跨出左脚的腿,又收了回来。

    她转过身,道:“将军如此眷恋大越景阳公主,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她的问话,没有让颜昊生烦,反倒激怒了耶律氏。先一步拽住了景阳,用力拧揪着她的胳膊,就像要将胳膊的肌肉给拧下来一般。

    耶律氏厉喝道:“出去!以后不许再踏入将军帐篷半步。”

    没想到,连一个丑八怪女人都在打颜昊的主意。

    对付大越的女子容易,对付北凉的女子耶律氏只有无措。如此丑女哪配成为她的情敌,只是极讨厌女奴看颜昊的眼神,痴迷的、情深的。

    景阳悲:“原来……将军爱的是景阳的容貌。”

    这是景阳的悲哀,也是她的悲哀。

    她以为颜昊与寻常男子不同,会爱她的才学更多些,可到底因为景阳那张绝艳的脸而心动。

    以为爱情可以很简单,原来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

    她像一只扑火的夜蛾,不顾生死,不问结局,轰轰烈烈地扑向他,而他的身边却有别的女子。无论是妾是妻,亦或是陪寝的、没有名份的女子,他要多少有多少。

    她为他始终如一的坚守,不为他人所动,一路艰辛来到他的身边,看到的却是这样无情一幕幕。

    颜昊望着她的背影,快走几步,拽住她的手臂:“什么意思?”

    耶律氏亦在,耶律氏怨极了轩辕寒与颜昊,却如此深的恨上了景阳。她甚至疯狂地把所有接近颜昊的大越女子都视作景阳,将她们整得越惨,她便越痛快。

    景阳不愿看他的脸,她担心自己会终究怨,爱便是爱,为何要因情反目。反目的情,变了色,改了样,用恨与怨充斥着心,这是她不怨看到的后果。

    她忍着心伤、心痛,带着沙哑的声音,道:“青春貌美不过是可数的光景,而爱她的心、她的才,方可久长。我瞧将军似乎还沉浸在景阳公主的容貌之中,连喜欢的女子都酷似景阳,那么将军……”

    那个与景阳有六分相似的女子,是在代替着她曾经在他心里的地位吗?

    假的便是假的,颜昊怎会不知。

    可真的在眼前,他却认不得。

    颜昊打乱景阳的话,厉声道:“住嘴!你一个贱女奴懂什么,竟敢非议本将军。滚——”

    这是多少次冲她喊滚。

    这是他多少次骂她。

    可曾知道,他每一次相骂、相辱,都是在生生地割着她心上的肉,一刀又一刀,纵横交错,令她的心伤痕累累。

    即便伤,即便痛,她却没有唤痛的权力。

    此刻,她不由自己的忆起了轩辕宸在小谷里说的话。

    他说:颜昊是个好将军,却做不了好丈夫……

    她或许真的错了。

    给了颜昊机会,是他认不得。

    难道,他就记不得景阳的眼睛,景阳的语调……

    就算记得又如何,那到底不是真实的她。

    她的一生注定寂寥、悲惨,虽无青霞、零陵的伤痛,却自有一番刻骨的经历。

    “奴婢打扰将军和夫人了,就此告退!”景阳垂首,卑微地退离帐篷,拖着伤痛的双腿,伤心地回到了营医帐。

    她的床,是营医的桌案,上面铺上毛毡和一张不算太厚的被褥,被褥是麻布的,盖在身上有些扎人。

    躺在案床上,满脑子都是颜昊的话,那些曾经的蜜语甜言和今夜残酷言语交织在一起:

    “你这个肮脏的丑女人。”

    “你这个丑陋不堪的臭女人,连本将军最卑微的士兵都瞧不上你,却妄想引诱本将军!”

    “我要的是你一生一世,不仅仅是一夜。景阳,既然这么痛苦,那么我替你决定。后天,后天我去抢你,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

    “景阳,除了你,这一生我再难爱上别的女人。”

    颜昊认不出她,甚至不给一个说清楚的机会。

    原来,美貌的景阳才是他心中的最爱。

    景阳辗转难眠,近日遭遇的一切,与过往那绚丽的色彩融化一起,有美好、有伤痛,有欢喜、有悲哀,交织着一张大网,令她无法逃脱。纠结在希冀破灭的苦痛中,没人可以告诉她,往后又要如何坚持下去。

    睡觉几乎成了一种折磨,夜深人静时,她的思绪如潮,无休无止的回忆着、思索着,从来不想这样的冷静,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矛盾。索性出了营医帐,一步又一步地往河边走去,坐在河岸边,看着流动的水,扒下桃木钗,在水里习练起书法。

    为了留住自己的字,她得尽快地写完,一个又一个,在天明之前,她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奔流的河水,她可以快速地写下一行字:“寂寞百年后,凄凉一曲终。”

    曾经何时,她常看爷爷写这几个字,那时候她不能理解,可现在她懂了,付出的代价也如此沉重。

    一行字在水波中眨眼即逝,依旧是东流的河水,依旧是那样不缓不急地流动。都说一江春水向东流,都说人的愁思似春水,为何她却无法了断眼前的窘境。

    东边,露出了一片鱼肚白,朝霞一点点的渲染着东边。

    无论她是痛苦、快乐,依会有新的太阳升起;无论她是伤悲、幸福,旧的一天也亦会逝去。既是这样,又何苦久久沉溺其间。

    颜昊认不得她,还那样的伤她,是他的错,为什么她要如此苦痛的折磨自己。

    “得!得!”官道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马蹄声,景阳抬头望了一眼,这个时辰还早,营医帐的人都还没有醒,晨色朦胧,初冬的河道两边,枯黄草叶上噙着露珠,晶莹剔透,可爱得像孩子脸上的珠泪。

    也许,那只是寻常的军队。

    北凉除了颜昊麾下的铁骑营,还有右将军的猛虎营、北凉皇帝的御林军。

    既然不关她的事,她过多的关注亦无用。她埋头继续用桃木钗为笔,以水为纸,一笔又一笔地划下各种字的模样,从喜欢的诗词到心里想到的字词。

    马队近了,约莫两三千人。前面是近百人的锦袍骑卫队,后面跟着长长的马车队,每辆马车上都驮着重重的物什,有的是酒,因为上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几层酒坛,从抱大的酒坛到巴掌大的小坛,就像一座座酒塔。一车车的牛羊肉,一车车的粮草,转过林子,队伍越来越长。

    景阳停止舞钗,将桃木钗插入发髻,远眺着那列队伍,她瞧见了一袭明艳的紫蟠锦袍,这是太子轩辕宸衣袍的颜色与式样。

    是他来了。

    起身离了河边,往营医帐去。

    “小西,你昨儿没睡?”阿古关切地问。

    在十万余人的铁骑营,亦只有营医和阿古还依旧关心她。其他人里,哪怕是伙房那个又肥又老的伙夫都懒得正眼瞧她一眼。

    景阳回答着:“睡了,只是起得早。我去给营医打热水。”她取了铜盆,往伙房那边移去。

    长长的队伍已近营帐大门,那边传来一个侍卫的高呼声:“太子殿下奉旨犒赏全军,开门!”

    原本安静的营帐顿时像烧开了水的锅,沸腾了。只片刻,整衣的、欢喜的,陆陆续续从各处帐篷里走了出来,训练有素的站成几排,中间空出丈许宽的道路。锣鼓震天,轩辕宸领着浩浩荡荡的犒赏礼物进入军营,而颜昊边整衣衫,边笑声朗朗地出来相迎。

    “这次颜将军连打了几个胜仗,皇上一定很高兴,你瞧派了太子殿下来犒赏全军。这样的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

    景阳望了一眼,含笑进入营医帐。

    将热水备好,侍候营医洗了脸,又重新打热水,给几个不能暂时不能动弹的伤兵擦了手足。

    一天的忙碌即将开始,自进入营医帐,她天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为伤兵擦脸拭手,为伤兵上药换布,或者拿着一大堆的脏布条去河边清洗,有时候帮营医和阿古打打下手,她做得越来越熟练,不需要营医吩咐,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午后,营医帐里所有人都很高兴,就连阿古也领到了欠下的军饷,伤残的将士还领了一笔北凉皇帝的赏银,从一、二两到五十两不等,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这次太子殿下带了不少好东西,从宫廷美酒到上等牛羊。今秋所有立有战功的将士都得了封赏,就连左将军也封为燕国公。”

    燕,是她脚下的这片土地。幽州又有燕京、范阳之称,追朔千年,春秋战国时这里便是燕国。

    受伤将士的同乡、朋友们相继来探望,絮絮叨叨地带来关于那边的消息。

    景阳正听得入神,阿古唤道:“小西,夫人要你入夜后去帅帐营帮忙。”

    “是。”

    景阳曾一度以为,她的余生都要在营医帐里度过,没想到她的命运在这一夜又发生了改变。

    入夜时分,景阳按时到了帅帐,亦有几个精干的士兵在那儿忙碌,将牛羊肉、糕点摆放桌案,在各案上放下几坛美酒。景阳学着他们的样,按照红毯上矮凳位置安箸,将一把把小巧的割肉刀摆放其间。

    二更一刻,众铁骑营将军、副将、参军等鱼贯进入帅帐,分主次入座,上座是轩辕宸与颜昊,左右两侧是帐中武将。

    景阳移到上座,怀抱酒坛,为二人斟满酒杯。

    轩辕宸的目光落在包裹着布条的手上,军营之中的女子却包着手,难道是为了护住名节?由里好奇,不由望向她的脸。五官隐藏在粗布中,像头巾又似蒙面,只露出一双水灵清澈大眼睛。这样的眉眼,于他,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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