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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175章:露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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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年服侍他宽衣解带,景阳依旧侧眠于榻,继续佯装,却暗自偷窥着完颜昊。手里紧握着小瓷瓶,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天仙露是唯一于贞毒之人有用的媚药,记住了,你身中贞毒,要握住时机,将血、泪、唾津巧妙施于完颜昊,他身中贞毒,非你不可……”

    先前,她应该将药下在完颜昊的茶里。可只想着得了美男,一时乐得发晕,竟忘了施手段。

    他就要入帐了,怎么办?

    景阳启开瓷塞,将药汁倒入嘴中。

    “景阳……”完颜昊唤着进入鸳鸯帐。

    突然,景阳翻坐起身,抱住完颜昊随势将药汁渡入他的口里。

    一股甜丝丝的液汁入口,完颜昊快速推开她:“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不过是臣妾使了小法子。今儿臣妾说过,定会好好侍候皇上。”

    任他如何推攘,竟是无法将她赶走,神思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体内犹似一团火焰有燃烧……

    熊熊烈焰下,失了理性,密云骤雨,襄王神女。

    完颜昊恢复清醒,已是五更之后,她双手拥抱着他的左臂,睡得甜美。昨儿,他梦见自己与景阳……

    可沈溪便是景阳,哪里又是面前的女子。

    她洁白如玉的臂弯上是一抹醒目的粉红,这样的贞毒曾是沈溪所有。完颜昊惊吓不下,细看自己的左臂弯,亦有同样一抹粉红。是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上亦有了这样的粉红,他记不得,只记得这抹粉红出现得有些时候了。

    他怎会失了理性?

    完颜昊发现在绣枕下面有只瓶子,小心取了瓶子,启开瓶塞,放到鼻息尖:“天仙露!”

    她已醒转,笑道:“自然是天仙露。”看着他左臂的粉红,笑意更深:“我的皇上,从今儿开始,你便只能碰臣妾,若近其他女子,必会肝肠寸断。”

    “你对朕下毒?”

    她得意地笑了,怜爱地看着那抹粉红:“这不是下毒,臣妾是想皇上唯属臣妾一人。”

    好大的口气,让他只成她一人的夫君。那,还得问他是否乐意。

    现在还不能将她如何,他要利用她对付轩辕宸。

    完颜昊按捺怒火,道:“朕去上早朝,你再睡会儿。”

    一时大意,竟被女人下了药,还莫名其妙的中了什么贞毒。

    为何她看到他臂弯的粉红就得意,那抹红已经有些时日了,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完颜昊有些忆不起来。好像是沈溪回宫后的第二日还是第三日。如果那抹红就是贞毒的象征,沈溪对他下贞毒了?

    沈溪是他心中的景阳,以他对她的了解,根本不屑干这事儿。

    完颜昊很快就淡忘了关于贞毒的事,呆在议政殿批阅奏章。若是往日,他早早就回养性殿,可养性殿里暂住着一个女人,想起就令他心烦。宁愿呆在议政殿看折子,也不愿去面那个虚假的女人。

    “禀皇上,圣医入宫为暖床夫人诊病了,要不亦宣他过来为您瞧瞧。”

    完颜昊放下折子,很想知道更多关于沈溪的事,道:“丰年,你过来。”

    丰年走近,完颜昊附在他耳边低语一阵。丰年一脸茫然,道:“奴才这便去办!”

    云袖一路快奔,进入延宁阁。

    “夫人,圣医已到花园,请您过去瞧病。”

    上次是将他请到内帏,这次怎么到花园去了。

    卫氏走近沈溪,道:“妹妹,如此正好,你不妨详里问问。”

    “我……”沈溪面露难色。

    卫氏道:“妹妹若觉不妥,不如让我陪着同去。”

    沈溪点头。

    小忆祖还在绣帐睡觉,卫氏交托了云袖几句,陪沈溪往花园移去。未带任何侍女,如此她们与淳于仲更易说话。

    正月末的花园,有了春的生机,忍冬花儿含苞待发,棕色的藤枝变得和软。曲径两侧的蔷薇花绿叶新发,黄绿伴着深绿,传达着春的讯息。

    举目望去,假山畔的凉亭坐着一袭灰袍男子,身边还有一个青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

    姑嫂二人近了凉亭,确定四下无人,沈溪蹲下身子,道:“溪儿见过圣爷爷!”

    沈溪居然唤淳于圣医为爷爷,这令假山后面的完颜昊颇是吃惊。

    淳于圣医含笑站起身,掳着胡须:“那几剂药吃得可好?”

    “谢圣爷爷美意,溪儿吃得很好。”

    淳于圣医的目光落在卫氏身上,沈溪道:“圣爷爷,这是我嫂嫂卫氏。”

    “卫元儿见过圣医!”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滔儿和溪儿都是老夫瞧着长大的。都怪你爷爷小气,当年他若愿意让你跟我学艺,何至让你平白吃了这许多苦头。”

    青衣少年迎向沈溪,抱拳道:“沈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沈溪笑着对卫元儿介绍道:“这二位都是沈家的故交,墨家娄伯伯的儿子娄峰!”

    娄峰又转而对卫元儿道:“见过沈嫂嫂!”

    卫元儿还了礼。

    沈溪面露不悦:“我爷爷都仙逝这么多年了,你还说他坏话?”几分俏皮,几分欢喜。

    淳于圣医伸出手来,道:“让爷爷瞧瞧你近来的身子可有好了。当年,你身上的腐肌散之毒太重,生怕将解药下得重了,伤你身子。”

    卫氏听到这儿,惊问道:“当年,我在铁骑营看到妹妹,她……她……”

    娄峰道:“沈姐姐那是被恶人下了腐肌散。若非有沈滔哥给的还魂丹,性命难保。”

    那样的剧毒,令人浑身恶臭,起泡起包,破了长,长了灭,一个原本清秀的女子变得比鬼怪还吓人。

    卫氏气愤难平:“这天下怎有这样的毒药。”

    忆起铁骑营时那个又臭又丑的女奴,再看看面前眉眼清秀的沈溪,有谁能想到这居然是同一人。那毒当真太过狠辣,让人失了面目,更令人痛不欲生。

    娄峰像是倒豆子,道:“这一切都是那大越魔变医君的高徒干出来的,他一面迫沈姐姐和亲北凉,一面又派人监视她举动。沈姐姐大难不死,也算老天开眼。”

    卫氏神色之中满是怜惜与心痛:“这些人怎的这么坏?妹妹,这么长时间我都未听你提起……”

    不待沈溪说话,娄峰学着她的语调,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提的。”

    沈溪垂眸,满带羞涩,红霞满飞。

    “又拿我取笑,回头我告娄伯母。”

    娄峰笑应道:“沈姐姐最是疼我,哪里舍得告我娘。不过,沈姐姐离开,大伙都好想你。所以此次特意来瞧瞧你!随道看看,凉国皇宫和燕国皇宫有哪里不同?不过这燕国皇宫还真是寒酸,与寻常候府没有什么两样。”

    娄峰年少,走到哪儿都是话。圣医也听而不闻,沈溪只是含笑点头,偶尔插上两句。

    圣医掳着胡须,点头沉吟:“这几帖药下去,腐肌散的余毒算是全清了。”

    “圣爷爷,妹妹……往后她还能生育子嗣么?”

    沈溪的头埋得更低了。

    娄峰毕竟是少年郎,听到此话,不由得将身子转身一边,一张净白面容泛起窘意:“圣爷爷,我去那边走走,一会儿回来。”

    圣医忙道:“莫走远了,稍后回去。”

    娄峰应了一声,往花园西北方向移去,那里是沈溪居住的地方。

    圣医收起笑意,面容肃冷:“魔变医君的换颜术极毒,溪儿能康复已属不易,此事怕是老夫也无能为力。”

    沈溪无法孕育子嗣,不是为了救轩辕宸,而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圣爷爷,溪儿还年轻,倘若不能生养儿女,她这一生算是毁了。元儿恳求圣爷爷,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溪儿。溪儿这么善良,怎会落到如此,溪儿……”

    沈溪静默坐在一侧,心情繁复。

    卫氏早已哭成了泪人,不堪承受这样的结局。

    “圣爷爷……呜呜,你一定要治好溪儿……”

    卫氏在哭,她就不能继续难过下去。如此,只会让圣医更难面对。

    沈溪起身,抱住卫氏,柔声道:“嫂嫂,莫要为难圣爷爷。圣爷爷视我为亲孙女,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可是,而今你跟了燕帝,日后你若无子嗣,往后这日子……”

    “嫂嫂何苦要想得久远,爱便爱了。他若爱我,自不会介意此事。”

    如若不爱,就算她能生育子嗣又如此,不过是多出几个不得宠的孩子。

    本应是卫氏安慰她,沈溪却反过来安慰卫氏。落在身上的大事,竟说得轻淡得如同事不关己。

    圣医道:“溪儿这话说得是。今儿来,还有两件事要与溪儿说。”停顿一会儿,笑意浅浅:“一好、一坏,溪儿想听哪个?”

    卫氏掏出帕子,拭去泪痕,想到此事就觉得心痛。这样的兄妹,让她感动。近来的朝夕相处,早将溪儿当成最亲的亲人,这份情不亚于儿子忆祖。

    沈溪道:“溪儿最喜听好的。”

    圣医正色,低声问道:“还记得轩辕宸吗?”

    沈溪轻轻点头,又怎会忘了轩辕宸,自是近来少有想到他。偶尔记得,如同前世的人和事。

    “前不久老夫去了趟王城,他要我转告溪儿: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他都会在王城等待你的归去。此生,你成不了他人生的唯一,但是,你是他此生的最重。”

    假山侧的完颜昊紧握着拳头,轩辕宸令人捎来这样的口信,痴情、情深,沈溪是他此生的最重。这样的话,能令女子心动。

    偷窥沈溪,她久久的沉默。

    是什么刺中心痛处,泪光盈动。

    她从来不曾爱过轩辕宸,有过仇怨,有过感激,却没有爱。反倒是他,给了她爱、尊重,偏偏这样的男子,又是灭她沈门的元凶。曾有的诸多感动,早因他的灭门之门,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她不欠他,她也曾冒着生死跳下瀑布;因大越皇帝的牵制而放她离去,亦不是她的选择……

    他说“你的余生是我的”,这不是爱她,而是想用情织成金笼,将她死死地困缚在身边,锁住她的心,关住她的人。

    是恩,是仇……

    她与他之间早已恩仇相抵,互不相欠。

    卫氏抬起红红的泪眼:“妹妹,既然燕帝待你不好,不如……就跟了轩辕宸。你哥哥那儿,由我去说服,可好?”

    若燕帝待她不好,哪怕是害沈家的仇人也都可以原谅。只要沈溪可以幸福、快乐,这便是卫氏最大的希望。

    她何其有幸,有一个默默为她的兄长,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嫂嫂。

    她的亲人,处处为她所想,她又怎能为了一己之情,弃兄嫂的为难于不顾。

    不了,也得了!必须得了。

    唯有这样,于她,于轩辕宸,于沈家才是最好的。

    这不是她一人之痛,是沈门之痛。长痛不如短痛,早做决断,方可不再痛。

    沈溪道:“这么多年,溪儿累了。如若可以,还真向往圣爷爷那样自由山林的日子。情爱从来不是溪儿可以奢望的,相较当年朝不保夕的日子,溪儿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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