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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200章:兄嫂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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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要打她,想要教训她,而事实上,那个应该教训的人是自己。

    自爷爷、父母过世之后,他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可是今儿,就因为听了兴庆宫那几个宫娥、内侍的话,他居然怒不可歇,冲进屋就要打她!

    “你说胎儿不是溪儿服药弄掉的?”

    “沈滔,你好糊涂!溪儿身子单薄,她比谁都更想要个孩子。你可知道,当初圣医曾诊断说:接受换颜术,此生难孕子女。这个孩子,对她极为重要,也许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她怎可能弄掉孩子。”

    自责如潮,沈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拳重重地击在凉亭木柱之上:“我真是混账!不听溪儿解释,却听兴庆宫的胡说八道。”

    卫氏想到此处,落下泪来,真希望那个经受在这一切苦难的是自己。

    “妹妹很难过,皇上不信她的话,认定她是恶毒女子,虽然她故作坚强,可同为女子,我能体会她的伤心与失望……为何溪儿会如此多折……”

    沈滔拳头紧握:“溪儿落胎,于谁有益?”

    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想。很快就有了答案,他可是大越皇宫大内长大的沈滔,后妃中的争斗,他早有耳闻,不是溪儿,便是后宫那些嫔妃干的。

    今儿,宣旨的内侍是兴庆宫的人,带他们夫妻进宫的也是兴庆宫的人,他们抢先一步说沈溪的事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给沈溪解释的机会,要让他们夫妇都认为这事就是沈溪做的。

    沈滔近乎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淑妃?”

    卫氏道:“我就先走了一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你这些,除了她还会有谁?可怜我们夫妇,人微言轻,明知溪儿被人害了、欺了,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了。”

    沈滔捶击木柱,卫氏仿佛觉得这凉亭都为之颤抖。

    “无论是谁,伤了溪儿,我都绝不会让你得意!”

    沈滔的情,想到无助的沈溪在宫里任人欺负,又心疼,又难过。

    “相公,我们能做什么呢?皇上不信妹妹,反信淑妃。”卫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若是妹妹还是完璧之身,倒还能求得出宫,她亦是燕帝的人了,如果我们将她强行带回宫,你能将人言听而不闻,可妹妹呢?她终究是女子,就是百姓们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的呀。”

    沈滔的心乱了,静立凉亭,他不知道究竟要寻个什么法子,方才能保住沈溪,让她尽可能地少受害。

    不知过了多久,沈滔道:“元儿,你在这里等着,我这便去养性殿求见,无论如何,也要燕帝再信溪儿一次。”

    卫氏哪敢放手,拽住沈滔道:“你不会又去寻他打架吧?上回,他不追究,是正宠溪儿,而今他都不相信溪儿了,你再过去找他,不是连自己也陷进去么?”

    沈滔捧住爱妻的手,信誓旦旦地道:“你放心,今儿我不找他打架,就与他说道理。就算我性子再暴,如此情势还分得清,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

    沈滔别了园子,问了往养性殿去的路,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与燕帝说话。一来可以还沈溪清白,二来,还能保住沈溪的宠爱。沈溪没有孩子,帝王的爱就如同她的性命。

    养性殿的大门敞开着,殿内一片肃穆。大红猩猩色纱幔自梁而下,仿佛一道道血瀑,热烈而鲜艳,就似人的鲜血一般。

    “公公,在下镇远候沈滔,有要事求见皇上,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小太监应了一声,急急转回大殿,不多会儿就回来,道:“皇上口谕,今儿不见任何人!”

    沈滔抱拳道:“劳烦公公再通禀一声,今儿皇上若是不见在下,在下便一直跪在殿外。”

    他不能打进去,更不能在这里大吵大闹,溪儿的处境已令人堪忧,身为兄长帮不上忙便罢了,更不能令溪儿心中添堵。

    沈滔不曾想到,溪儿为了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自请和亲,自愿接受换颜术。只为他,换回自由。

    他突然明白,当年溪儿易成景阳,手捧自绘像来到应州,将自画像亲手交与他,明明面对的是朝思暮想的兄长,却偏要谎称“沈溪已死,受她之托,将这画像送来……”眸光里,暗涌的泪波,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眼就让沈滔辩出是自己的妹妹。

    只当是锦衣卫右苑主交托给她的任务,不曾想,却是溪儿用兄长自由为条件甘愿如此。

    溪儿为他,做了很多很多。

    沈滔想到沈溪走过的坎坷、风雨,满心都是痛。

    卫氏在园子里等候,一等不来,再等还不见沈滔回来,心下着急,先折回延宁阁探望沈溪。

    沈溪邀卫氏一起用早膳,卫氏一心挂着丈夫,哪还有心思,又不忍将他前去养性殿的事告诉沈溪。若是两人吵闹起来,宫里一定会传开,可卫氏又猜不出丈夫在那边做甚。

    “妹妹放心,我已劝过他。他明白妹妹中了别人的陷害。妹妹安心休养,明日我再入宫瞧你!”

    卫氏带上两名侍女,离了延宁阁。

    一路上,两侍女将自皇上收走延宁阁内侍、宫娥的事一并细说,又讲了昨儿御膳房的人如何欺云袖等事,还有先前她们随云袖去御膳房,其他宫人的眼色与讥讽等等。

    卫氏听来,心下越发的怜惜与难过,恨不得那个备受冷落与讥讽的人是自己。

    主仆三人拐角转入空旷的殿前高阶下,仰头一望,就看到养性殿前石阶台上跪着一人。

    卫氏提着裙子,快奔几步,道:“相公,相公……”

    沈滔回过头来,一脸的坚定,道:“你且回府,今日我一定要见燕帝。事到今日,我亦只有此法了。”

    卫氏笑着,他没与人打架,也没与人吵闹,眼里含着热泪,道:“相公,府中有奶娘和下人们照应。我……陪你!”她提起裙子,并例跪在沈滔身侧。

    两名侍女见自家主子都跪了,也相继跪下。

    “小青,你去告诉管家一声,看这样子,我们夫妇今晚都不回去了。不用再等了!”

    年龄稍大些的侍女起身,寻着原路回去。

    阳光缩小了两个并跪的男女的身影,黑暗如团,映在二人的身侧。虽说是三月末的阳光,可卫氏还是有些受不住,膝下的石头冰凉刺骨,双膝有些麻木,她摇了摇身子。

    沈滔目蓄怜惜,道:“你不用跪了,和小红先回府吧!”

    “不,相公,我去求他总要好些,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何曾求过人啊?即便应州知府处处刁难你,那时,你都不曾说过半句软话。”

    她到底还是担心他做不好,反而累及了沈溪。

    沈滔道:“为了妹妹,我可以求人。”

    沈溪都能为他吃那么多,他跪下双膝去求人,这又有何不可。

    卫氏道:“相公曾与妾说过,我们一家人要风雨与共,不离不弃,你今儿求他,妾便陪你。”

    沈滔见卫氏固执不肯离开,不再劝她。夫妻二人继续跪着,不知不觉间,日头西沉,偶有官员从这里经过,皆用惊异的目光审视着二人,有不屑,有议论,而沈滔一直昂首挺胸地跪着,不曾移动,不愿放弃。

    陈仕良手捧奏章,提袍而上,见到沈滔,面露异色:“镇远候,这是……”

    沈滔一脸正气,冷冷地道:“不干你的事!”

    卫氏用胳膊碰了碰沈滔,示意他住嘴,道:“陈大人,德嫔的事,你们许有耳闻。德嫔自幼心善,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会毒会自己的亲生骨血。沈卫氏请大人在燕帝面前求求情,求他细查德嫔落胎的事,德嫔是被人陷害的,求求你了!求大人,看在沈氏一门骨血单薄的份上,就……帮帮我们吧。”

    沈滔不悦,道:“不要求他。他们皆是见风使舵之人,哪里会帮咱们。”

    “相公,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燕帝不见我们,他多拖一日,溪儿就多受一日的委屈,后宫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冷漠眼神,就是我听了,也都受不得……”

    沈滔不再说话,带着疑惑,愤愤地道:“如若他再不见我,我也不跪了,索性带了溪儿,杀出宫去,大不了,我们一家几口去泉下与沈氏一门枉死的人相聚。”

    陈仕良不满地啐了一声:“匹夫之勇!”

    沈滔反问道:“干你何事,你们陈家、杜家,不就是喜欢袖手旁观么?今次,你们也到一边凉快罢!”

    陈仕良被他的激得无语。

    沈滔一直不瞒几家,当年就沈氏灭门的自保。文人自有文人的清高,这也是陈仕良心头的隐痛。

    “沈夫人,在下进去,只会为你们说话,你静候佳音。”陈仕良懒得与沈滔说话,和沈滔说话足能把人气死,小时候彼此情同手足。

    卫氏道:“如此,便有劳陈大人了!”起身深深一拜,陈仕良哪敢受礼,有沈滔在侧,又不能相阻,只得回礼。

    陈仕良入得养性殿,与完颜昊谈了一会儿奏章上所禀之事。

    临离开的时候,道:“皇上,镇远候夫妇已在殿外跪了半晌。微臣奏请皇上,请皇上恩准召见。”

    完颜昊忆起之前听人说沈溪与陈仕良有婚约的事,如今想来,还颇有醋意,这么大的事儿,沈溪对他只字未提。

    “德嫔药堕龙胎,还有礼了?”

    陈仕良道:“微臣与德嫔自幼相识,她定不会做出此事,还请皇上彻查此事。切莫令仇者快,亲者痛。”

    “陈爱卿此话颇有道理。丰年!”

    总管太监迎了过来:“皇上。”

    “传镇远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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