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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是一种无解的武器。当你一直坚定追求的存在，忽然变成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你的地狱，会怎么样？
会毁灭。
明白了这份名单的份量，江轩也不自觉的舒口气，确实如祁零所说，这是个大家伙。
祁零看着江轩的神情，知道她想明白了，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江轩没放过他神情这点细小的变化。
“虽然这份名单由你来做也可以掀起轩然大波，但是在我手上能更加有用……”
江轩不由得莞尔，“芯片拿出来本就是给你看看有什么能用，既然你能把这份名单最大化的利用，那就你全权处理吧。”
祁零虽然对江轩的信任感到有些不适，但是名单关系重大，想了想还是由他来处理最好，“那就由我来做这件事。”
“对了，资料你再翻翻，看还有没有能用的。”江轩有点苦恼的托着下巴，“我之前还答应帮清晓办事呢，结果搞砸了，只能跑路。”
祁零笑了，建议道，“这份名单摘出一部分，送给清晓，绝对抵了那个你没完成的任务。”
“真的？”
“骗你干什么？这里面每个人的简介内容详细，牵扯的也多，拿给清晓，他能干成好些事。”
“那就照你说的做吧，都交给你好啦。”江轩欢呼。
祁零失笑，把名单复制了好几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江轩早餐也好了，边吃东西的时候，看到祁零在操作不知名的仪器，一道激光自他脸庞扫过，显示屏里立即出现了脸部的三维图像，祁零手指连动，操作了好一会，才开始等待，没多久就从仪器下方的凹槽里取出一整片的硅胶假体。
“哇哦哦！”
祁零疑惑的回头，对上了江轩闪着亮晶晶光芒的眼睛，“呃？”
“化妆！”
“我以前不是化过么？”
“那不一样，你以前只用一小块硅胶假体。”三口两口把吐司吃完，江轩兴奋的围上来，“我要看你化妆。”
“好。”祁零在这些小技术方面从来不私藏，大大方方的做给江轩看，仔细的贴上假体，然后打底，统一肤色，贴假胡子，再稍作修饰，没多久一个耷拉着眼角的虚胖黄脸汉就出现了，高颧骨，方下巴，活像几年没睡好的重病患者。
“好厉害。”江轩凑上去细细打量，硅胶假体本来就是用祁零的脸型做基础的，跟他的皮肤完全贴合，再化妆上色之后，几乎完全看不出来。
祁零有些不自在，他不太喜欢跟人贴的这么近，但是江轩完全在兴头上，根本没留意到他的神色有异，盯得祁零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你……”祁零刚开口就被江轩的头发扫到嘴唇，异样的感觉更胜，顿时闭嘴。
“什么？”江轩还半点没意识到，疑惑的问，说话间呼吸喷到祁零的皮肤上，软软的，还带着吐司的甜味。祁零闭了闭眼，隐去了眼中的异样，只有轻轻颤抖的睫毛才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祁零不安的时候就会发冷气，或者说是杀气。他需要很用力的握住拳头，才能止住颤抖的双手，而不是扼向江轩的喉咙。
“呃……”江轩几乎下意识的后仰，就地一翻，拉开了距离。
再睁开眼睛时候，祁零已经恢复过来，冷清淡漠，会笑，但是笑意不会抵达眼底，“抱歉，你靠的太近了，让我很不舒服。”
“……”噫！你哪里是不舒服，你是要杀人啊！那是货真价实的杀气，有杀意的杀气，江轩十分确定若不是刚才缩头缩得快，指不定脖子上就得多两条口子。
“对……对不起。”江轩躲得远远的，虽然知道祁零不会害她，但是就怕他失手啊，祁零的能耐她是知道的，不控制的话真是杀她跟玩一样。
看到江轩眼中的警惕和恐惧，祁零心中满不是滋味的，江轩是仅有的几个会把他当做朋友相处的人，不存在利用，真心对他，但是有时候江轩玩闹，就会像现在这样，触到让他反射性御敌的底线。
祁零懊恼的甩头，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反应过度，但是多年留下的习惯，一时半刻的也改不掉。不敢去看江轩的眼神，祁零逃避似的离开，“我先走了。”这么说觉得太刻意，顿了下又解释道，“去处理名单的事。”
“哦！”
祁零化妆实际上只进行了一半，只完成了脸部的易容，临出门时候才记起来还没染头发，但是话已说出口，只得找了个帽子套上，匆忙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向上的楼梯外，无人通过的墙壁再次收拢，完全看不出一丝不妥。江轩这才把自己整个扔到沙发上，虚脱了般，像块烂泥一样瘫倒，擦掉额头的冷汗，感叹道，“下次不要这么作死了，还是一点点循序渐进吧。”
一如江轩不是祁零记忆里的江轩，现在的祁零也不是江轩记忆里的祁零。
再次相遇之后，江轩明显感觉到了祁零的不同，她记忆里的祁零很少笑，不会打趣，不会在乎无关紧要的人，面对她时，没有商量，只有命令。
灭鼎原虫那次，江轩以为祁零真的要杀死柴绍钧。在电光火石之间，江轩毅然选择了祁零，她不能跟祁零翻脸，于她而言，祁零的存在比柴绍钧重要了很多。
将柴绍钧转变为鼎者算是救了他一命，亏欠他的也还清了，如果祁零执意要杀他，江轩也不会真的阻止。这对柴绍钧不公平，但是世上哪里有公平的事，要怪也只能怪江轩这个做老大的实力不够，罩不住人。然而，祁零却没有下死手，威胁话说了一堆，实际上却是强迫她帮柴绍钧认清形势。
什么时候祁零这么善心了？
清晓的确猜对了一点，重生之后的江轩走上了另一个极端，从非常容易相信人，变得不肯再相信任何人。但是清晓也猜错了另一件点，江轩不仅不相信别人，连自己的记忆都不再相信了。
哪怕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江轩跟祁零相处，比跟陌生人相处还要困难，这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记忆什么的都不再作数，她现在要重新做评估，在不确定这个人具体要扮演什么角色的时候，江轩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格外的心累啊。
这几天各种试探祁零的底线，今天终于探到了，祁零还是那个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的男人，不对任何人卸下心防，对她，大约只是卸下了心防外七八次保护罩的最外面一层，这对江轩倒是个好事。
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江轩随手捞来祁零用来易容的化妆箱，没有去打印硅胶假体，只是通过化妆效果来改变五官，给自己打了很深的小麦色妆底，加深了眼眶到鼻子的阴影轮廓，江轩玩的很开心。
柴绍钧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反正没事，起晚一点也没关系。祁零当然不会偏心的只给江轩一个人准备新的衣服，柴绍钧也有份，当然他的款式也是一模一样的。
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江轩背对他，正在脸上涂涂画画，“你干什么呢？”
江轩闻言，回头对他呲牙一笑，吓得柴绍钧一个踉跄，“江……江轩？”
要说化妆的效果是强大的，虽然没有到达祁零那种易容的地步，但是江轩现在也基本变了个人。过分强调了人中的线条，显得脸奇长无比，加上高颧骨，原本五官合理的圆脸，硬生生改成了比例奇特的鞋拔子脸。这都不算什么，最妙的是，江轩在眼皮上面下了功夫，居然把大眼睛画成了肿眼泡，还涂了厚重的黑眼圈，扩大了嘴唇轮廓，调整嘴角的位置，还画了浓密的唇毛，结果变成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长脸女。
柴绍钧的反应完全满足了江轩的恶趣味，笑的特别开心，就差在地上没形象的打滚了。
江轩发现了新乐趣，一直在捣鼓化妆，画完脸妆开始画体妆，转眼一天时间就过去了。柴绍钧无所事事，无聊的不行，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憋得不行出去转了一圈儿，但是也没用多久就回来了，继续无所事事。
地下室里看不到阳光，柴绍钧只能依靠电子表九点这个时间，来判断现在外面大概已经天黑了。45区是纯粹的佣兵为主导的混合区，不像是41、48区，总归有个唯一的领导层，这里完全就是几个佣兵团互相死磕争地盘，因此晚上的时候非常混乱，正常居民天一黑就会回家闭门不出。
柴绍钧的神游九天外的思绪，在一通急促的电话铃中打断，朝江轩望去，正好对上了一双诧异的眸子，两人又一起疑惑的望向声音来源。
挂在墙壁上的电话还在呜啦呜啦叫个没完，江轩任由它响足了时间自动挂断。短暂的安静之后，电话又响了起来，江轩这才飞速的冲过去接起。
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车辆的鸣笛，听着像是在嘈杂的环境里边跑边打的这通电话，一秒之后，祁零压低了的声音才传来，“住的地方暴露了，德亡佣兵团的人已经包围了那里，任家有七个鼎者正在赶来，最多二十分钟就会抵达，你们两个立即离开那里！”
江轩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血液开始加速，肾上腺素激增，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柴绍钧今天出去了，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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