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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染没有特意去问,但周遭众人的小声议论也还是被她听见,据说这次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最后却是一个活的刺客都没有抓到,但明显圣上已经将这次去狩猎的大臣们都作为了怀疑对象。
回到洛阳城的第二天,所有当事的王宫贵胄都被请去大理寺谈话过,就连苏应之也被这件事一连几日召唤到大理寺。
众人心有怨言,可奈何这次受伤的是小皇帝,小皇帝心性如此,众人也无可奈何。
元豫新这次没有去冬狩,恰巧又是太后的亲信,深得皇帝信任,所以这次主理案件的大臣除了大理寺少卿郑楚清外还有元豫新。
当日发生遇刺一事时,深夜苏陌染在看台见再无人归来时,便径自回了行帐,但路过摄政王营帐时又恰巧遇到正从帷帐里出来的墨羽,她问墨羽摄政王可回来时,墨羽说摄政王自从送自己回来后,便再没出去过。
苏陌染心觉奇怪,却没有再往下问,待回到帐中时,便听见葛舒望同苏应之的争吵声。
苏陌染的营帐在他们旁边,苏瑾念的又在苏陌染旁边,想必他们是以为其余人都睡了才会吵嚷的如此厉害。
苏陌染本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路过时一个鲜明的名字闯入自己耳中——唐灼晔。
帐中的争吵声时烈时弱,她听得断断续续,但仍旧猜到了个大概。
苏应之觉得这件事就是颍川王唐灼晔所为,本是想借机除掉幼帝,先前还因为此事特意多次来过苏府,然而苏应之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始终不肯点头答应唐灼晔,然而没想到最后却被苏瑾念搅和了,想必依照唐灼晔锱铢必较的性格定然是同苏府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然而事发后没有几日,唐灼晔不知和幼帝说了什么,竟然先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还参与一同审理此案,得知此事的苏陌染不得不感叹,唐灼晔这个人当真是心有城府。
苏陌染又恍然忆起那日在桃源寺偷听,想必这件事其中的手笔定然少不了齐国太子李偕,也不知唐灼晔许给他什么条件,才让李偕这么心甘情愿帮他。
正如此想着,手边的茶盏却已凉透,苏陌染回过神,天边夕阳西沉,她今日出府逛逛,恰巧苏瑾念被传唤进宫问话,苏陌染便在茶楼等了一个时辰,估摸着接近晚饭的时候苏瑾念应该可以回府了,所以才特意等着准备接他一起回去。
苏陌染下了茶楼,此时一楼聚集着许多人,纷纷围着说书先生在听话本子,苏陌染也稍稍听了几句,平日里这先生口吐横沫不是讲的妻离子散就是哪个爱情神话,今日特意讲了几十年前皇城中所遗留下来的悬案。
他讲的绘声绘色,底下的人听得聚精会神,苏陌染从他们旁边走过,径直出了茶楼。
茶楼外,高彻候在马车旁边,拿一把剑倚着马车外围,闭目养神,待一听见脚步声时又猛地睁眼,等着苏陌染过去,又恭敬的一揖,喊道,“小姐。”
“嗯。”苏陌染应着,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宫门外,因路上实在人流纷杂,马车时疾时缓,苏陌染觉得有些头晕便下了马车。
等了一会,苏陌染听见有马蹄声,她转头去看,马上的男子似乎心情不错,也看见宫外的苏陌染,随即咧开一个微笑。
然而苏陌染始终觉得他的微笑别有心机,唐灼晔在苏陌染身边勒紧缰绳,红棕大马一声嘶鸣随即停下。
唐灼晔拂袖从马上下来,冲苏陌染拱了拱手,“苏小姐。”
苏陌染也冲他弯了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颍川王。”
“苏小姐是在这里等家兄?”
苏陌染点点头,“不错,那颍川王呢?”
“近日这案件有大进展,皇上派遣臣来旁听。”
“哦?”苏陌染挑眉看向唐灼晔,“既然案件有大进展,那王爷岂不该忧心忧心自己?”
此话一出,被捅破窗户纸的唐灼晔也不恼,面上无波无澜,瞧着苏陌染继续笑道,“苏小姐果真是聪明人。”他忽然停住,别有深意的又瞥了一眼苏陌染,“但聪明总是容易被聪明误啊。”
苏陌染心中不解,面上却维持着笑容,“小女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想必如今苏姑娘铁定以为这件事与本王有关,不错整个刺杀都是本王筹划。”他忽然停住,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充满蛊惑,“本王既有心与苏府合作,又怎么会通过这件事牵连苏府,毕竟撕破脸面并非是本王初衷。”
闻言,苏陌染并不回应,盯着唐灼晔的双眸,犹自考究他话中深意。
唐灼晔拿着那把陶瓷骨扇轻点鼻尖,“不明白也无妨,但本王还是劝诫姑娘一句,擦亮眼睛看清身边人啊。”
语罢,他始终眼眸弯弯含笑看着苏陌染,见女子垂眸凝神似在深究,便满意地笑笑,男子上马,一挥马鞭,身后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一辆金顶马车向宫门急速驶来,候在宫门的侍卫早就招呼众人避到两侧,苏陌染也随之往一侧退了几步,她并未如其他人一般见马车驶来便垂下脑袋。
她还在考量方才唐灼晔的一席话,本来漏洞百出,却不知为何让苏陌染深觉慌乱。
马车驶过城门,苏陌染若有所思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明黄的影子闯入视线,速度不减,劲风掀起两侧的帷帐,其中头戴玉冠的男子坐在车中,他微微侧头,两人视线相触。
天色暗沉,初冬的风寒凉干涩,毫不留情地吹袭着人脸,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苏陌染并未等来苏瑾念。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在苏陌染面前停下,来人掀起帷帐,冲着苏陌染唤了一声,“苏姑娘。”
苏陌染的思绪被打断,她看向来人,却是皇帝跟前的太监总管李公公。
苏陌染走上前,恭谨道,“李公公。”
公公冲她笑笑,“苏姑娘在这可是等攘边将军?”
“不错。”苏陌染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又开口问道,“不知公公可知,为何我大哥还未出来?”
闻言,李公公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他叹了口气又重新看向苏陌染,“苏姑娘别等了,今日攘边将军他出不来了。”
苏陌染愣住,脑海中又重复了几遍方才听见的话,不可思议的问道,“公公,什么叫出不来了?”
“杂家这正是要去摄政王府上宣旨呢。”他顿了顿,面色又沉了几分,“今日皇上调查,从那帮刺客身上搜出了证物——据说是攘边将军的信物,皇上认定这次刺杀与攘边将军脱不了干系,便下旨将将军带带去大理寺关押,直到水落石出。”
“本来杂家准备宣旨后再绕道去丞相家通知一声,不料却在这里遇到姑娘了,那正好省事了。”
他说完,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打量一眼面前女子的神色,只见她眉头紧蹙,双眸茫然失神的不知凝着何处。
半晌,她堪堪回过神,强自镇定下来,“刚刚公公说,要去摄政王府宣旨,宣什么旨?”
李公公环顾周边,见四下无人,又压低声音说道,“今日这事得亏是摄政王查出来的,所以皇上欣喜便赏赐王爷白银和良田,据说上次外藩朝贡来的歌姬美人,皇上还赐了一批过去呢。”李公公不知苏陌染与江?卿其中内情,犹自说的高兴。
语罢,李公公意识到说的太多,天色渐浓,面上略显急躁,“杂家就不跟姑娘唠了,放心吧,等事情调查清楚,将军自会回去的。”
苏陌染僵直着身子犹似一尊雕像般矗在原地,方才的话像是五雷轰顶般在她脑中炸开,耳边犹然回荡着李公公含笑的话语,此事得亏是摄政王查出来的。
这件事情本就与她大哥无关,何来的证据。
她感觉有一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口,一呼一吸竟都如此艰难,一瞬间周身寂静如一滩死水,耳边只闻呼啸的风声,冬夜的风来势凶猛呼在她脸上生疼。
红漆宫门外一个女子黯然站在此处,衣袂蹁跹,狂风席卷着发丝堪堪挡住她面前的视线。
她恍然忆起唐灼晔的话,本以为是不走心的挑衅话,提醒她看清身边人,不料却是这般意思,想必他们方才聚在殿中已然得出这样的结果,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如此说。
马车穿过,二人视线相撞,车内男子平静无波澜的眼神硬生生跌入她的视线,原来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背叛。
往日二人相聚有多欣喜如今的一切就会有多可笑。
那日密林中,他刚好在断崖处将被狼群围攻的自己救下,随后那么快又找来自己的马匹,他口口声声说将她送回去后,又再回去看看,结果那晚却再也没出过营帐。
她那时纵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憋住没有问他,只因她相信心底那点卑微又可笑的信任,原来殊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掉入敌人的陷阱。
江?卿,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说不会为了元家与我为敌,可如今呢?
江?卿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寒风凛冽,女子孤身站在街头,面色可悲可喜,她眼眸中有莹润落下,可嘴角却是妖冶的微笑,四下里行人纷纷侧目。
你步步为营,攻城略地,不惜做了一个天大的局!
你花费心思,用尽心机,不惜将自己与我套牢,就只为了最后一举中第。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的瓦解,那些狰狞又鲜血淋漓的事实在向自己耀武扬威,向自己昭示着她过往的心软是有多么可笑。
往日里那些感天动地的誓言如今看来竟是那么苍白,她的眼泪在冷风中化作一颗颗剔透的珍珠,而串起他们中间的那根线已经支离破碎。
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支撑着她往马车走去,高彻早已负手等在那处,他先前早已看见城门处发生的一切,特意没有上前打扰。
她眼眶深红,泛着可怖的血丝,她凝着高彻,语气冰冷,“你去摄政王府看看,那批外藩的美人是否已送到他府上了。”
高彻一愣,还是拱手领命。
苏陌染上了马车,让车夫快马回去,她闭着眼头无力地枕在内壁,她好累,浑身的力气自从方才便被磨损的一丝不剩。
马车停下,直到车夫冲里面喊了好几次,苏陌染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她掀起帷帐,从车内出来,苏府门口有小厮前来扶她,她摇摇头,绕开他们的手径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苏陌染步伐僵硬三步一顿地走进正厅,座位上的葛舒望以为是苏瑾念回来了,满脸欣喜地站起,待触到苏陌染的面颊时又跌坐回座位上。
苏应之喝着茶,听见声响遂抬眼望去,却很快又收回视线。
厅中气氛凝重,两侧站着的侍女大气也不敢出,头垂着像要低进尘埃里。
苏陌染向他们行礼,“父亲,母亲。”
葛舒望抬眼看着她,“你大哥他……”
苏陌染垂着脑袋,眼神不敢向上首扫去,“大哥他……”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李公公说从带回去的刺客身上搜到大哥的信物,大哥被诬陷是主谋,被皇上下令关进大理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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