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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民间不准穿着素色的衣裳,所以苏陌染难得穿了一身朱砂襦裙,外罩着一件裘风。
如今苏瑾念不在,苏陌染便只得和苏应蓉同乘一辆马车,她倒无所谓,反倒自苏陌染上车那一刻,苏应蓉却是面色冷凝,她却置若罔闻反而落得清闲。
马车驶进皇城,在宫门口停下,方才下马车,苏陌染便瞧见前方正从轿撵下来的男子,一袭紫青祥云袍,脚登一双玄色锦边短靴,乌发用玉冠扎起。
周遭喧闹此刻落在她耳边却戛然而止,仔细一想竟是许久未见。
男子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微微侧目平静地扫过这边,速度之快漫不经心,若不是身旁无人,苏陌染一瞬间甚至觉得他并未见到她。
江?卿往前走去,与同僚说话,自始至终再未注意过这边,苏陌染朝着那个方向,不觉一抹讽刺漫上心头。
再回神,苏应之和葛舒望已走到她身边,苏应蓉不想与她站在一处,与她则隔着两人。
设宴的地方在保和殿,苏应之先去了殿中,而女眷则要先去太后的寝殿——延寿宫,进行朝贺。
三人去到延寿宫的时候,周遭已经聚集了很多女眷,苏陌染一扫众人眼神,却是形色各异,自从苏府出事之后这些女眷便不再像之前对她们那般热情,苏陌染倒是习惯了,但苏应蓉却是冷哼一声。
走进殿中,刚有女眷向太后跪安,三人走向前向着上首女子盈盈叩拜,起身后,葛舒望献上生辰礼物,两人便各自寒暄起来。
趁此机会,苏陌染暗中打量了上首眉眼含笑的女子,今日太后也才二十七岁,保养有佳仿若二十出头的女子,十指丹蔻,唇如胭脂,插在发髻上的金步摇环佩叮当,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长相有些妖媚,但话语却是庄重有度,苏陌染瞧着她忽然就明白这样一个女子怎会让年近四十的先帝一见倾心了,甚至最后临故都要修改了遗旨,竟是不舍这样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便随他而去,成了当朝最年轻的太后。
苏陌染想到这忽然笑了笑,座上同葛舒望说话的女子余光瞥见,她转过头,瞧着苏陌染淡淡笑开,“几日不见,苏姑娘当真是愈发标志了,今日心情看上去也好,不知道姑娘在笑什么?”
苏陌染不慌不忙道,“陌染在想,一段时日不见太后娘娘愈发容光焕发。”
闻言元太后又是一笑,“苏夫人啊,你当真是有福气,生了这样一个会说话的姑娘。”
“谢太后夸奖。”
一旁的苏应蓉又是嗤笑一声。
晚间宴席开始,聚集在厅中的女眷又结伴前往保和殿。
宴席途中,各家未出阁小姐为讨太后开心,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提出要对诗,且必须应景押韵,对得好的则整个大殿响起贯耳的掌声,然而今日这等场合,却是没有哪位小姐使不出两把刷子的。
苏陌染自是不喜这般场合,殿内起身对的诗句更是一个比一个擅于拍马屁,逗得上首的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此时李公公的声音却在殿外响起,“阮贵妃到。”
阮贵妃?苏陌染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莫不是那位阮宁微的同父异母的大姐姐?
苏陌染继续喝着酒可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殿门,早些年她便听闻宫中有一位美人自坐上妃位以来,竟是从没遭过贬谪,选秀后便从才人一路高升至如今的贵妃。
民间都有传言,阮贵妃如此受宠,想必等皇上弱冠以后,那后位自然也可以落入女子手中。
上辈子活了一世竟是到最后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位妙女子,于是这般传言听多了,倒是让苏陌染也好奇这位阮贵妃究竟是长什么模样了。
女子步伐盈盈,走入殿中,一身鹅黄宫袍竟是吸引住众人的目光,她面色略显慌张,靠近上首行礼道,“臣妾来迟,还望皇上勿怪。”
然而唐暄和却并未像苏陌染所想一般对女子有多宠爱,反而眉头轻蹙,“不满”二字生生写在脸上,他还未开口说话,坐在他下首的一个同样长相艳丽的女子嗤笑道,“阮姐姐当真是仗着皇上宠爱,连太后娘娘的生辰都敢迟到如此久。”
闻言,皇上的面色愈发深沉,元太后嘴角的弧度也僵硬不少。
苏陌染余光瞥见殿门处有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弯着腰弓着身子显然不想让上首的人注意到她,待她找到位子坐定后,趁着座位席昏暗的烛火,苏陌染才隐约看清竟是阮宁微,只见她此时回到位子上后,侧头和阮夫人说着什么,面上紧张地皱起眉头。
待苏陌染回过神时,殿上迟到的女子才终于回了席位,然而殿上原本因对诗而热闹的欢笑声竟是戛然而止。
苏陌染又喝了口酒才觉奇怪,放下酒盏,只见对面席位中那抹紫青色的身影凝着自己,她毫不客气地回看着他,直到站在最后的碧落躬身挤到她旁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到你了。”
苏陌染不解,蹙眉看她,一转头才发现对面席中有一陌生女子站立其中正面带讥笑看着自己,而方才盯着自己的那道目光竟是笑着偏过头,周遭也有诸多看热闹的目光投向她。
苏陌染尴尬地起身,端着酒盏向着上首一揖道,“皇上太后,陌染方才走神了耽误大家时间了,陌染在这里罚酒一杯。”
一饮而尽后,苏陌染又望向对面席中站着的女子,“陌染不才便斗胆试试。”她顿了顿,继而说道,“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苏陌染琴棋书画中,偏偏对那“书”是头疼不已,她可不会什么对诗,更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出口成章,于是她便想起上辈子做皇后的时候,当时邻国正流行《诗经》,她无聊便也偶尔翻阅一下,记得不多恰好有一首祝寿。
苏陌染暗自腹诽的时候,忽觉齐刷刷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她还不明所以,只一心以为是这首诗太好了,席中的人都不免被唬住。
“苏姑娘这首情诗当真别致啊。”
苏陌染寻声望去却是对面席中拿着酒盏的唐灼晔,他本被拘禁在颍川王府,然而由于近日万寿节他也得幸暂时解除了监禁。
然而苏陌染却愣住,暗自重复了一遍他方才所说,“情诗”!她讪笑两声,腹诽道,什么时候从祝寿变成情诗了。
为缓解尴尬,上首的女子开口道,“方才那首诗本宫很是喜欢,但现在的主题是‘情’,不如苏姑娘再对一首?”
苏陌染朝着上首一揖,转头时倏然接触到那道目光,一提到“情”,两人竟是眸子一冷。
苏陌染垂眸,唇角轻挑,“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待听清女子所讲后,四下皆是嘘声,旁人都道一声欢喜,偏偏这女子却是来一首如此煞风景的诗。
安静一瞬后,座中不知是谁率先鼓了章,随后便又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她兀自坐下后,感受到那方传来的目光,而她却不再抬眸望去。
从净房出来后,苏陌染也不急着回去,吹着冷风在宫道里徘徊一会,直到贪杯上头的微醺感消失了几分,她才顺着原路走回保和殿。
殿门外依稀可闻门内传出繁华的丝竹声,隐约看得见殿中红衣女子飘飞的衣袂,然而此时一个身影投射在殿外的长廊上,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他朝殿外走来。
那人还未及门槛处,苏陌染便悄声躲到柱子后面,脚步声隐藏在乐声中显得微不足道,男子走到门口倏然停下,四周打量,确定殿外黑暗中无来往的内侍才终于放下心往保和殿另一头走去。
苏陌染瞧出那道背影正是唐灼晔,她一路跟着那人躲躲藏藏,直到走到冷宫终才停下脚步,苏陌染闪到假山后面。
四下无声,静的可怖,远处有脚步声渐近,苏陌染知道又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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