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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宫道,昏暗的四周仅听闻一人的脚步声,他点着盏宫灯,狭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
宫门外,徐璋跨身上马,马蹄声划破长空。
相比幽禁的皇城,戍时的街道竟还是灯火通明,叫卖声不绝,洛水河滨上是点点五光十色的画舫。
徐璋下马,随后便有小厮将马牵走,倚红楼门口妖艳的姑娘们扭动着腰肢,那揽客声像是从肠肚里百转千回发出的,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见是熟人,老鸨赶忙迎上前,搀扶着徐璋便进了一片靡靡之地。
厅内不绝于耳的笑骂声,打俏声,浓烈的酒星味混杂着脂粉味,初到此地的人都不禁掩面蹙眉,然而老鸨带着早已熟悉的徐璋上了楼。
老鸨手中捏着一方紫帕,随着她说话的起伏执帕的手不断乱舞着,“官爷,都听你的,周二周六泽兰姑娘都在房里等您呢……”
她说得兴高采烈,只因徐璋每次来都会花大价钱,然而无论她再如何眉飞色舞,徐璋听闻都只淡淡“嗯”了一声。
见旁人无甚反应,老鸨也识趣地撇撇嘴不再说话。
“就在这了。”
二人停下脚步,老鸨推开门,侧身迎徐璋进去。
“官爷好好玩。”
话音刚落,老鸨便将两扇门带上。
屋外脚步声渐远。
隔着纱幔,女子戴了一块娟秀的白纱面巾,她面前放着一架琴,见来人后,她起身微微行礼。
徐璋跨坐在凳子上,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多礼,随后便拿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一饮而尽,有酒星子溅落周身。
女子声音婉转,虽瞧不清真容,但听闻声音便觉得是个妙人。
“官爷,今日想听点什么?”
近日的徐璋因为江?卿缘故,面上多了些抑郁不得志的惆怅,闻言,他瞥了眼纱幔处,随口说道,“就按你来。”
泽兰微微点头,随后一双素手攀上琴弦,指尖轻勾,一首曲子便如月光般倾洒下来,丝丝倦人意。
徐璋趁着乐音又多喝了几杯,粗犷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曲罢,声音停歇,屋内似还徘徊着回响的乐音。
不知为何,今日的自己实在不胜酒力,几杯入肚便觉口干舌燥,视线模糊。
徐璋忽然笑道,“今日这酒怎的格外醉人。”
女子闻言,莞尔一笑,“想必是月色太美,曲子太甚所致。”
“是啊。”他偏头,目光落在窗外一轮明月上,转而又道,“不过今日,你这曲子为何听起来格外忧伤?”
女子隔着白纱,嘴角弯弯,“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称意,都在凡尘俗世里打滚,何来的无忧无妄?故伤心郁闷在所难免。”
闻言,徐璋侧头看向纱幔里端坐的女子,说道,“你当真很像我认识的一人。”
“哦?”女子挑眉,隔着纱幔看向男子,“敢问官爷是何人?”
许是触及往事,徐璋眉眼难掩落寞心事,“斯人已逝,何须再提?”
听闻,泽兰也识相的不再询问。
她双手抚上琴弦,一首高山流水便婉转而下。
一首描绘大江山河的绘卷,不知为何,落在女子手中偏偏染上了几抹俗世氤氲,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叫人生厌,反而弦音丝丝扣扣就像是一抹飘带,摸不着抓不到却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盯着纱幔,男子不免失笑,她不会是她,她可不会有这般的琴音,更不会将山河壮丽弹得这般儿女情长。
琴音涤荡,男子又是几杯烈酒,眼前晕乎。
女子抬眸,见男子面红耳赤,似是因为燥热而将衣领微微敞开,于是她开口问道,“官爷今日为何这般惆怅?”
男子又是盯着窗外一笑,“竟连你也看出来了。”
“官爷这般颓丧,要看出来也不难。”语罢,她又轻轻一笑,“官爷若是信得过,不如就将伤心事与泽兰一说?”
闻言,男子回头看向纱幔里的身影,一手支额,半晌叹道,“只不过就是官场上多了个劲敌,还是特别会讨上头信任的那种。”
“官爷可是当朝禁军统领,还有人会同您过不去?”
徐璋连续几个月都来此,渐渐二人也生出熟识,于是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瞒着泽兰,他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如此信任她,想必就是因为她长的与那故人很像。
说到长相,徐璋才发现今日女子带着面纱,于是心生奇怪便问道,“今日为何遮面?”
泽兰欠身一笑,“不瞒官爷,泽兰近日身体不适,面上生出些许点子,特意掩面,还望官爷勿怪。”
“无妨。”反正徐璋也并不是因为女子的好相貌才爱来此处喝酒听她弹琴。
男子面上燥热,急需凉风让自己清醒,于是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大敞的窗户。
后头的女子盯着男子健壮的背影,良久才开口道,“官爷心情不好可是同那位当朝摄政王相关?”
男子倏然转头,“你怎知道?”
女子不慌不忙,隔着纱幔回视着男子的目光,“官爷当真是醉了就不记事,是官爷以前告诉泽兰的。”
闻言,徐璋眸光里的怀疑渐渐打消,他确实喝醉酒后就不记得事。
“官爷还同泽兰说过,如今皇上将禁军的兵权交给摄政王,官爷很不满意,无论做什么事都被压着一头。”
闻言,男子眸中的狠厉更甚两分,他回首继续盯着月亮,叹了一声气,随后说道,“是啊。”
女子撩开纱幔,倒了两杯酒,端着走到徐璋身边,递了一杯给他,“官爷,不如一醉解千愁?”
徐璋爽朗地笑着,接过酒盏,仰头喝尽。
但总觉得一杯不够劲,一杯接着一杯,愈发口干舌燥,甚至后来头晕眼花。
泽兰扶着男子跌跌撞撞坐到桌旁,男子一直嚷着渴,于是泽兰又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皇上倚重摄政王的事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官爷今日愈发在意?”
徐璋视线茫然,可是尚未醉的不省人事,他冷哼一声道,“那小皇帝将水牢的钥匙交给那小子,他才有多大,怎么有能力看好犯人?”
泽兰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倒酒的动作,“那水牢关住的是很重要的人?”
“是啊,那可是大齐太……”
男子晕晕乎乎,话音刚落,便趴倒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泽兰上前大力推搡桌上的男子,又大声唤男子的名字,见他确实睡着了,便快速隐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裳褪下,重新拾起床榻上本来摆放的衣物,穿戴好后,又将面巾取下。
面巾下,霍然露出女子绝美的容颜。
随后急促的敲门声起,苏陌染伏在门边,试探的问道,“谁?”
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陌染才放下心将门打开。
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到这,虚晃才侧身闪进屋中。
此时苏陌染再次走向屏风后,将柜子门打开,只见一容貌可人的女子被缚住双手双脚,嘴里塞了东西,瞪着一双眼眸看着来人。
苏陌染睨着那女子,将她口中的布条扯下,冷声道,“今晚的事你若是敢说漏嘴,小心我将你舌头拔下来,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
女子惊愕,转瞬捣蒜般点着头。
随后虚晃将人从柜子里拖出来,解开她的双手双脚。
待一切处理妥当,虚晃带着女子从窗口一跃而下。
……
东苑内,老妇走进内室,靠近床榻边,低声说道,“夫人,那药老奴带着去好几处药铺问过了,都是些缓解心气淤积的补药,没有大碍。”
闻言,葛舒望因忐忑而睁大的双眸才微微敛起,她接着问道,“这几日西苑可有什么动静?”
妇人摇摇头,禀道,“夫人,有小厮看着说二小姐近日都没有出过门,连院里的大丫头和那侍卫都呆在院子里。”
葛舒望听闻本该放下心,可胸口却还是像被堵住一般难受,她开口说道,“继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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