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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如蝇语的声音传入耳畔，虽然苏陌染已然猜到结果，可初听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愕然。
女子满面泪痕，羞愧的垂着脑袋。
半晌，苏陌染低低叹息后，又问道，“你喜欢他？”
闻言，栅栏边的女子猛的抬头，一双泪眼朦胧的双眸盯着苏陌染，眸光渐渐锐利，她呵道，“怎么可能！”
苏陌染凝着她的眼神有一丝茫然。
“起初，我发现他与云嫔总是夜半三更在芳霞宫私会，我以为他二人有染，便设计陷害，没成想当晚云嫔没有来，我守在芳霞宫门口，结果被暗中偷袭，打晕了抱进芳霞宫，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便已是满面狼藉，衣衫尽褪……”
她泣不成声，扯之最后掩面痛哭。
苏陌染猜中了结局却不料经过却是这般，望着面前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的女子，她心中蔓延起一层氤氲水雾，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而转瞬她又想起那日祭坛上的触目惊心，于是她又敛住眸中光芒，垂下眼帘，说道，“你说这件事皇帝一开始知不知道？”
闻言，苏应蓉抬起脸，透过指缝看向苏陌染，眼眸忽然满是迷茫。
“想必不知道吧。”不然天底下怎会有人能忍受夺妻之恨，更何况那人还是当朝天子。
苏陌染漠然，反而勾唇笑起，“你当真觉得小皇帝这般好糊弄？”
苏应蓉不明所以，眉头紧蹙，凝着女子。
苏陌染居高临下的睨着苏应蓉，挑眉道，“你觉得皇帝即位数个念头，他后宫嫔妃不少，堪称好色成性，为何这么几年他膝下竟无子嗣？唯一有个阮贵妃的孩子还已然薨逝？”她蹲下，紧盯着栅栏里的仍旧狐疑的女子。
见她半信半疑，眸光闪烁，苏陌染继续说道，“上次我去了昭仪宫后就发现，院子里载种了大量的八角刺，那种东西长期闻能避孕。”她顿了顿，再次笑开，“你说偌大的宫殿，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大面积栽种这样的植物？”
“而且，想必不只是昭仪宫吧，所有妃嫔的宫殿几乎都有。”
闻言，苏应蓉怔住，浑身僵硬，她茫然的盯着某一处，继而又吼道，“不可能，不可能，那阮贵妃怎么会有孩子，还平安诞下？”
“苏应蓉，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你当真没发现皇帝对阮贵妃有多么不同？”
话说到这份上，苏应蓉饶是不敢置信，她又说道，“那云嫔呢？云嫔之前小产了！”
“这并不难猜，她定是发现宫里载种了避孕的植物，所以派侍女铲了，而且房事后也没有饮下避子汤，但是她也是聪明，明知皇帝容不下孩子，便也不生下来，反而当作陷害旁人的利器。”
语罢，苏陌染目光下移，至女子圆润的肚子上，“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苏应蓉似是陷入长久的怔愣中，她喃喃自语，反复念着“不可能”，随后又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俨然一副失心疯的模样。
良久，待周遭安静下来，她才再次开口道，“救我。”
苏陌染正欲离开，闻言，又停下脚步，却并未侧头去看，“如今谁还有本事救得了你？”
“旁人也许没有，但你一定有。”
苏陌染脚步再次停住，苏应蓉凝着她的背影，只见她忽然肩膀抖动笑了两声，声音仍旧毫无感情，冷的像从冰窖里刚捞出来一样。
“我又为什么要费劲心力帮你？你如今落得这副下场，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你不是想为苏瑾念报仇吗？只要你救我出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苏陌染忽地侧头，余光瞥见栅栏边的女子，冷笑道，“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我又要你作甚？”
闻言，苏应蓉恼羞成怒，“苏陌染！我可是你姐姐！你就当真这般无情？苏陌染！”
女子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身后空荡的牢房不断回响，任凭她咒骂，女子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开。
乘马车回到苏府，苏应之心情不佳，一路上话也没怎么说，径直回了东苑。
而苏陌染也心事重重的回到西苑，坐在池边，凝神望着池面有些枯槁的莲叶。
良久，有脚步声靠近。
是碧落端着茶盏走了过来，小心将茶盏放下后，她并没有急着退下，反而立在一旁，像是踌躇半天才开口道，“小姐，你当真不救大小姐吗？”
闻言，苏陌染觉得有些好笑，余光瞥她一眼后说道，“怎么，你希望我救她？”
碧落咬着唇，没吭声。
“你可是忘记了，当初她连同叶茴是怎么欺负我们，找我们茬的？”语罢，苏陌染慢慢偏头看向她。
“奴婢自然是记得的，可如今苏府已然没了大少爷，如果再没了大小姐的话，那苏府岂不是……”连个血脉都没能留下。
碧落纠结半晌，最后半句话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然而苏陌染却是心知肚明，她又想起了，男子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替他照顾好苏府。
她与苏府虽然没多少感情，也并非难舍难分，然而男子语气卑微，几近恳求的话她又怎能视而不见。
她其实一直没有自己想象般的坚强与狠心，从永巷回来后，她一直闷头苦想，便是在纠结究竟该不该救苏应蓉，就算救又该怎么做？
良久她开口道，“我会救她的，你去帮我把高彻找过来。”
闻言，碧落面上一惊，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她领着高彻一块折返回来。
高彻拱手恭谨道，“小姐，您找我？”
苏陌染点点头，起身走至池水边，“你去多宝阁，让周叔派人去找一趟禁军统领，徐璋。”
……
早朝上，皇帝面目冷沉，立在上首，目露不善。
众位大臣垂着脑袋，最近多事，谁也不敢乱说话忤逆龙鳞。
见众人默首，唐暄和语气不善，“北瀚养了那么多大臣，难道连个劫狱的事都处理不好吗？”
又是一阵静默，队伍里忽然走出一个人。
依旧是一袭宽大的广袖长袍，发髻上插着的一根木簪格外与周遭玉冠格格不入。
梁如是拱手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说！”见终于有人开口，唐暄和似冰冻住的表情才微微化开一些。
“此事依微臣看，定是大齐搞的鬼！齐王知晓太子李偕失踪后，便全城找寻太子，北瀚虽然封锁消息，但水牢每日重兵把守，气势汹汹，难免会有一些传言传出，若刚好让大齐的探子知晓，将消息传入大齐，齐王再派高手进入北瀚劫了太子，也未尝不可。”
闻言，唐暄和紧拧的眉并未舒展开来，此时又有一位大臣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是元豫新。
“禀皇上，老臣这几日在水牢查看后，发现一事着实蹊跷，也正是这一点困扰老臣良久。”
坐在龙椅上的唐暄和，微微合眼，一手撑额，闻言后说道，“说来听听。”
“皇上，依老臣看，梁大学士所言非虚，然而老臣觉得此事未免过于顺利，不说来人行事作风，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就凭劫狱之后，就算当时守卫薄弱，然而水牢机关重重，那群人纵然功夫再高，又怎会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就能破锁救人。”
他顿了度，看了眼身侧的梁如是，继续说道，“而且，老臣并未在水牢大门处发现打斗破锁的痕迹……”
闻言，上首的唐暄和忽然睁开一只眼，睨着元豫新。
“所以，依老臣看，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与大齐私下勾结来往，并且此人还深知水牢结构，身居高位，已职位谋取便利，方便大齐将人劫走！”
话音刚落，上首龙袍男子显然已怒目圆睁，他目露凶煞，一手紧攥成拳，“那依将军看，此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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