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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玉尘没推辞,这几年他只顾着四处征战,的确有所疏忽,他甚至以为自己不能延绵子嗣,所以也没勉强,可云遣梦的话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后院的这几个女人了。
他去的时候,小赵氏肚子里的胎已经落干净了,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群丫鬟围着她,连封玉尘的到来都没听见。
“别难过了,孩子还会有。”
几个丫鬟一见侯爷来了,赶紧的散开,为他们主子腾地方,可封玉尘并为过去,而是站在了火炉旁。
小赵氏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哭诉着:“侯爷,灵儿……灵儿对不起你……”
“哭多了会坐病,把身子调理好,日后再怀一个就好了。”说到这,封玉尘忽然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似乎觉得他跟小赵氏,乃至云遣梦之外的每个女人都不会再有孩子。
“真的吗?”小赵氏抽抽搭搭的问,看着侯爷离她那么远,更加难过了,“侯爷是不是……嫌弃灵儿没用了?”
“怎么会。”封玉尘的目光也顺势在房间里寻找着云遣梦说的那盘子糕点。
“那侯爷为何离灵儿那么远?”她落寞的躺了回去,自怨自艾道:“也是,小产的人都是晦气,再过给了侯爷。”
封玉尘这才搓了搓手坐过去:“傻瓜,我是怕身上的寒气再让你害了病。”
“灵儿不怕!”小赵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这一刻什么委屈都没了。
可是她担在封玉尘手臂上的半张脸恰好看到给她使眼色的喜英。
小赵氏慢慢的从封玉尘的怀里退了出来,深明大义的说:“侯爷,灵儿失子虽是一人受累,可到底是侯爷您的孩子,今日是灵儿没了孩子,若他日再……侯爷,您至今膝下无子,若真的是有人存心,那咱们侯爷府的将来不就堪忧了……”
封玉尘来这里的时候,把若霜也带上了,她来到他跟前耳语了几句。
封玉尘闻眉头蹙起,看向小赵氏:“有件事我倒是要问你,到底是什么点心让你那么护着,梦儿想尝一尝都不允?”
“侯爷?”小赵氏的眼中划过一抹伤痛:“难道您以为灵儿会为了陷害云姑娘而连腹中骨肉都牺牲吗?”
“你想哪去了,今天你情绪不好,明天你好一些了,我再来看你。”
话落,他也不顾小赵氏的挽留,带着若霜出了这院子。
两人直奔清秋阁,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云遣梦在那里一边问着丁玲什么一边写写画画。
“别问了。”封玉尘坐到她对面,给若霜递了个眼色。
若霜将袖笼里帕子包着的东西摊开在桌子上,“姑娘,您看是不是这个。”
帕子上,两块金灿灿的梅花形糕点摞在一起,带着股金银花的甜香。
云遣梦拿起一块在鼻尖闻了闻:“不对。”
“什么不对?”封玉尘也学着她的样子闻了闻,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这糕点不对。”云遣梦认真的看着他:“虽然是一样的糕点,但里面的成分不同。”
“成分?”封玉尘不解。
“就是配料,先前的糕点里,我敢肯定,多了麝香和薏米,想必小赵氏并未食用,只是那糕点放在一旁,日日闻着糕点中散发的麝香也迟早会让腹中胎儿易流产,若是她真的食用,怕是孩子在她肚子里两天都呆不住。”
封玉尘一把掀了桌子,风一般的朝着楼梯走去。
“你去哪?”云遣梦追问。
封玉尘气的额头青筋暴起,这种手段他太熟悉了,当年……当年冰月就是食用了这样的东西害的她胎死腹中,硬生生断了那条命,除了她还能有谁!
云遣梦见他神色不好,赶紧给两个丫头递了个眼色,挡住下楼的路。
“封玉尘,你先别冲动,如果这时候弄得人尽皆知,一定会打草惊蛇的。”她劝道。
封玉尘的目光竟然变得有些狰狞,指着外面怒道:“她做的出来还怕被人发现?你别管!”扫开两个丫头便冲了出去。
“糟了!要坏事!”云遣梦抓着一件斗篷便追了出去。
封玉尘怒极,直接轻功飞跃,两三下便到了别院,哪是云遣梦能追上的。
老夫人正坐在厅里与平心说着话:“赵氏出身微寒,孩子没了就没了,生出来也不是嫡子,还得落人口舌。”
平心正要搭话,房门忽然被一阵冷风冲开,封玉尘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咬牙切齿的质问:“您到底要伤害了几个才甘心?”
老夫人也被他的到来吓了一跳,但她立刻恢复了以往的镇定,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一戳,“尘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封玉尘一步一步的向前,脸上的笑冷像地狱里出来锁魂的恶魔:“什么话?难道我刚才耳朵聋了么?不是嫡子就可以做掉,那当初冰月怀的是嫡子,还不是一样被做了!”
敞开的门呼呼的向里刮着风,吹得老夫人顿时咳嗽起来,却还顾着跟他解释:“尘儿,那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平心赶紧将门关上,劝道:“老夫人,您就跟侯爷把话实说了吧。”
“什么实话?”封玉尘敏感的察觉到她们还有另一重事情瞒着他。
“人都死了,还说那些个做什么!”老夫人的神情越发的复杂,可这更令封玉尘想一探究竟了。
他索性拿出自己的身份威胁道:“您既然敬重我母妃,又如何隐瞒与我?”
老夫人缓慢的抬头,望着自己养大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悲从中来:“大殿下,但凡我容佩有何居心,哪一件又不是为了您好!”
云遣梦骤然收住脚步,怎么又出来一个大殿下?她难不成掉进皇子圈里了不成,还是说这世界皇子多的像菜市场的萝卜?
可接下来的话,吓得她瞬间逃跑。
“因为少夫人当初偷听到了老夫人与奴婢的谈话,得知了您皇子的身份,老夫人不敢冒那个险啊!”平心跪在地上直接说了实话。
“平心!”老夫人怒喝一声,这些年的悲伤瞬间击溃了,婆娑满目。
封玉尘的身子晃了晃,在听到这些事实时,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恨,“呵,身份,又是身份!”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骤然咆哮出声:“就算我是天王老子又能怎么样?我连个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老夫人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目光惊恐的劝道:“尘儿,你小点声,这要是被人听去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那又怎么样?冰月还不是死了!去他狗屁的身份!”他正吼着,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瞬间朝着地上倒去。
“尘儿——”
老夫人跟平心惊呼出声,“快,快请大夫!”
云遣梦一口气冲回清秋院,吓得整颗心忐忑个不停。
若霜说过,封玉尘的亡妻名冰月,怀孕四月余时胎死腹中,母子双亡,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夫人做的手脚!
“姑娘,您怎么了?”若霜见她脸色不好,赶紧端了杯茶过来。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她日后便走了,老夫人就算对付也对付不着她。
封玉尘若是皇子,那他与晏弘承岂不是两兄弟?难怪他最近对晏弘承的态度变了。
丁玲慌张的冲进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姑娘,侯爷他跟老夫人吵架,都吐血了。”
“什么?请大夫了没有?”云遣梦脚下一个踉跄,整个心都系在封玉尘的安危上。
“请了,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即便是大夫来了也要好一阵子呢。”丁玲回道。
“不行,我得去。”云遣梦抓起柜子上的针包就要去。
若霜将她拉住:“姑娘,怕是你这时候去了老夫人也不会让您进门。”
“管不了那么多!”
她一进别院就听到老夫人在里面怒斥着下人的声音。
“这帮没用的东西,请个大夫也这么慢!”
云遣梦推开门,尚算恭敬的向她行了个礼:“见过老夫人。”
“你来干什么?还嫌这府里不够乱是不是,自从你这个妖精进了府,我尘儿就没得消停过!”
云遣梦听着她的骂径直起身,直接朝着榻上的封玉尘走去。
“反了反了!瞧瞧这贱人,没我的允许就敢随便起身,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平心伸手就要去抢云遣梦手里的针包,云遣梦猛地回她一个冰冷的眼神。
她讷讷的收回手,心里莫名的对她这目光有些惧怕。
云遣梦毫不惯着:“你们要是不想侯爷死,就别耽搁我救治!”说话这功夫,她的针已经扎在了封玉尘的几处要穴上了。
老夫人拉了拉平心:“她该不会把尘儿害了吧?”
平心这会儿倒是镇定了些:“不会,那程家的夫人都是她给接生的。”
别院这边这么大动静,后院能动的那两位姨娘也都赶来了。
“给老夫人请安。”高雪茹跟陆氏一同行礼。
“没你们的事,都退了!”老夫人喝道。
高雪茹噙着眼泪指向云遣梦,“她都能在这,我们有何不能?”
平心老嬷嬷的气势瞬间使了出来:“没看见她正给侯爷施针呢么?要是侯爷有个好歹,你们以后有的是哭的时候!”
陆氏擦擦眼泪,拉了拉高雪茹的衣袖劝道:“妹妹,老夫人说的也是,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等着吧,在这里也是添乱。”
“我就看一眼。”高雪茹甩开陆氏的手霸道地朝着云遣梦走去,她肩膀用力朝着若霜一撞,只瞧了一眼便跟陆氏一同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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