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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投罗网。
雍臣像一只困兽。
他陷入他亲手打造的围城,挣扎在泥潭中。
他被分成两半。
一个在嘲笑他,嘲笑他明明知道宁千桃是什么性格,还依旧不可自拔的被她吸引。
一个在恨千桃,恨她不爱他。
千桃被他逼退,后背抵靠冷硬桂树。
她低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你心里都清楚,何必再问我。
是啊。
要他的钱,要他的家世背景,她眼里从没有装过他。连他以为她喜欢他,也是场误会。
雍臣紧盯着她。
他试图从她眸中找出些什么。
可是没有,千桃甚至不敢直视他。
雍臣心率开始加快。
额前豆大的汗珠滴落,雍臣紧捏着拳,将千桃禁锢在他双臂间。
困兽控制不住他的凶恶。
千桃蹙眉。
她悄悄抬眸看雍臣。
少年露出可怖的一面,眼中布满猩红,他脸部线条冷硬,像下坠的海,他坠入无边深沉的黑暗。
千桃怔然。
扣拢衣角的手收拢。
连带千桃也好像成为迷途之人,仿佛置身荒漠,她张张嘴:你
背后桂树好像在晃动。
千桃同他僵持。
然而他没再发出半个音节。
时间好像被拉长,桂树上鸟啼混杂虫鸣。少年手背青筋暴起,直至校内铃声远远响起,
千桃都觉得,雍臣被她激怒,他今天不可能放过她。
就在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雍臣重重一拳砸向桂树,千桃只觉耳边巨响。
她下意识闭上眼。
周遭树荫婆娑,再睁开眼眸,雍臣已经背对她朝远处离去。
少年挺直脊背,不再回头。
水杯掉在地上,没人再管它。
春夜说变天就变了。
短暂的闷热后,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是倾盆大雨。
打开的窗户摇摇晃晃咯吱作响。
千桃从床上爬起来关窗。
已经凌晨两点了。
雍家
雍臣今天睡得格外早,十点不到就睡了。
然而他睡得并不安稳。
书桌上台灯亮着熹微光芒,薄薄的鹅绒被掉到地上,他蜷缩成团,身形在微微发颤。
窗外狂风骤雨。
雍臣梦境中同样是狂风骤雨。
那是年秋天。
雍臣十多岁的时候。那年,雍臣噩梦般的一年。
年幼时的雍臣比现在乖得多。他生在这样的家庭,荣辱感与使命感刻在他的骨血中,纵然他面对祖父严苛的训练,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他向往成为父亲、祖父那样为国为民的人。
这时候他念小学,他早慧,学习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
灰蒙蒙的秋日,天上下着倾盆大雨,雍臣在校门口等司机来接。
然而没等来司机,雍臣先看见,大雨里,瘸腿小女孩跛着脚踽踽独行。
大概是正义感作祟,雍臣撑着伞过去,把小女孩背到背上。
花了一小时才气喘吁吁将小女孩送到家。
那时候雍臣根本没想过,他的善意,最终会变成一把指向他的刀。
女孩的妈妈见雨大,留他在家中喝热水,还用毛巾帮他擦干书包上沾染的雨水。女孩家中并不富裕,窄小的屋子里,散着股难闻烟味,连窗户也是用报纸挡风。
小雍臣喝完热茶就想离开。
然而刚跨出女孩家半步,后面就喊:囡囡,你一直戴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呢?
很快,女孩妈妈冲出来,说他是个偷玉佩的贼。
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雍臣不知所措,笨拙地反复解释他没偷。
许多年前的科技还没那样发达,监控录像还未普及。妇人一口咬死是他偷的,他百口莫辩,但他不亏心,坦坦荡荡让妇人翻找他的书包。
后来,妇人从雍臣书包里搜出枚玉佩,还有一百块钱,说这一百块也是偷的,她扬言要把雍臣这个贼送去警局。事情闹大,小巷里妇人的邻居都围上来,他们都在指责雍臣。
兜兜转转,他们联系上雍老爷子。
雍老爷子当时刚参加缉毒计划,忙得自顾不暇,得知小雍臣在外闹事,更是心力交瘁,无奈地匆匆赶往妇人家。
妇人见到满面严肃、不怒自威的雍老爷子,心里发怵,怕被拆穿,更是发了狠的诬陷小雍臣。这一天,雍臣听见他听过的最恶毒的污言秽语。
她忘了对面只是个仅仅十岁、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小孩,她极尽刻薄之色。
那年没有监控,雍臣孤零零,没有证人。
他被人群围在中间。
祖父的到来,如同救命稻草。在他心中,祖父虽然严厉,却也是无所不能的神。
小雍臣红着眼告诉祖父,他们冤枉他。他想让祖父相信他,他想让祖父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
可没有。
祖父听完来龙去脉,也认定是他偷了东西。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当大多数人都认定他是贼,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祖父也难以跳出这个圈。
没有人相信雍臣。
就连雍臣背了一路的小姑娘,连她,她也指着雍臣,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笑,一声声喊:贼、贼
男孩眼中光芒渐渐熄灭。
到最后,妇人蛮横地提出,只要雍家支付高处玉佩十倍的金额,这事就算结束,否则,她就要将雍臣送进警局。
雍家在京市,那是何等的位高权重?
如果闹大,全京市都会知道,雍家管教不严,出了个贼。雍老爷子不愿看到这种事发生。
当夜回到家中,雍老爷子罚雍臣跪了整夜,拿鞭子责打雍臣。
因为淋湿雨,当夜雍臣发起低烧。
雍老爷子说过,雍家的人,不许管雍臣。
可他也不仔细想想,以雍家的财力,雍臣何必去偷?
小雍臣这夜哭到最后,连呜咽声都再难发出。
他那时怎么想的?
他想,他这辈子,不要再帮别人。
他这辈子,不会再同情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小女孩那样的人。
雍臣梦到往事,浑身发起颤。
他曲着腿,在电闪雷鸣下惊醒。
这样大雨磅礴的春夜,仿佛回到数年前那场秋雨,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雍臣很多年,都没再梦见他的十岁。
深藏在血肉之下的不安开始躁动。
他擦干额头的汗,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窗外寒凉的风涌入。
雍臣目光落在台灯下的笔记本上。
他弯起手指,拿起笔记本,用力一扯
本子很薄,经他暴力拉扯,瞬间分成两半。
后来的几天,千桃跟雍臣,两个人谁都没有找过对方。
直到分手那天。
雍臣让唐权给千桃发消息。
约她晚上八点半,酒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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