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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靥魔引路，速度不算慢。
其实靥魔也不大能保证消息准确性。
因为这消息，是他从宗政轲噩梦里看到的。
靥魔吞吃完宗政轲的噩梦后，立刻潜入玉瑶求证，虽然没得到宗政轲掉进渡生河的消息，但是他得到了宗政轲下落不明的讯息。
下落不明比直接得到死讯的好，至少还有几线生机。
这样的讯息，仿佛与宗政轲的梦对应起来。十之八九，宗政轲便在渡生河畔。——仙界的人与魔域八竿子打不着，无缘无故不会梦见魔域的东西。
——
靥魔带着千桃到达渡生河的时候，快傍晚了。
不过魔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在这里，只有永夜。魔域的乌瘴之气比妖族妖气更厉害，然千桃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她站在渡生桥上，黛色长摆在烈烈河风中摇晃。
她自是迷茫懵懂的。
渡生河太长太长，一眼望不到头，要在这样的地方寻人，不是易事。
她用姬玉舟给她的那枚玉佩呼喊过姬玉舟，可是没人回应，她耳边只有渡生河呼啸的风声。
然靥魔清楚，话已经说出口，千桃断无不来渡生河的可能性。
靥魔手中生出百来只黑色幻蝶。
幻蝶顺着河风沿着河岸往四面八方游去。它们会去寻找每一个存在过仙气的地方。
千桃沿着渡生桥往前走，魔气在神魂里肆虐，可是另一种情绪比她的疼痛要多得多。她的父亲，还有她视若兄长的师兄……
她抱着一线稀薄的希望在渡生河畔寻找。
他们未必会死在渡生河是么？
也许他们逃出去了，也许他们藏在渡生河附近的某个地方，也许是靥魔听错了。
可是不知过去了多久，千桃一无所获，唯一找到蛛丝马迹的，是靥魔的幻蝶。幻蝶身形膨大至猎鹰大小，它嘴里叼着破碎的衣裳料子。
千桃瞳孔猛地缩了缩。
这布料，是姬玉舟从前最爱穿的那种。千桃还记得，曾经有年姬玉舟生辰，她送他的生辰礼便是件衣裳，正是这种料子。
靥魔从幻蝶嘴里抽出布料：“姬玉舟穿过的衣裳？”
他看了千桃，猜出答案，问幻蝶：“是从哪里寻到的？”
幻蝶身上缀着一片白色流光，飞起来时这些光芒犹如流星一般。但只给泛着浅红暗芒的渡生河多添了几分冷色。
幻蝶一路往前，走过长长段路，终于停下来。
这里满地狼藉，两侧桥面布满打斗痕迹。
千桃似乎可以想象到，当时一定在这里发生过一桩你死我活的搏斗。再往前看，是一个高大的木桩，木桩下，是割破的捆仙绳。
靥魔警惕地望着周围。
修为受损，连带他的五感敏锐度全部有所下降。但很快，他还是从这里嗅见几分不同寻常。
原来宗政轲的噩梦不全是噩梦，他的梦，是在反抗那些现实里难以忍受的屈辱。
宗政轲曾被捆在高高的木桩上，乌剑戏弄他，乌剑想看他摇尾乞怜的模样，但那场噩梦里，宗政轲没有妥协，噩梦是以宗政轲割断绳索，跳入渡生河为结局。
噩梦会放大他的情绪，从噩梦里醒来的他，未必会像梦中般了结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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