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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栗嘉想象的不太一样，姚民晋的姐姐姚民丽很苗条，还很时髦，烫着卷发，穿着最新设计的衣服，坐在徐毅的对面，表情丰富，“我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这些年，我和我丈夫一直在广东，听说阿晋出事了，才连忙往回赶……”
“当初，他和张云霞在一起，我就不同意，那女人一看就神经不正常！”一提到张芸霞，姚民丽的情绪就有些激动，“我就说别娶那女人，我们家阿晋那样的，娶个什么女人不行？娶回来个不能生孩子的！行，不能生孩子也行，好歹也是一家人，好聚好散，再说我们阿晋我了解，他脾气暴，我知道他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也没说难为她，我还去她家看她了呢！”
“可是我不看不知道啊！多亏我他妈后来去了！”姚民丽一拍桌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什么家暴啊？我看她根本就是婚内出轨移情别恋！水性杨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又搂右抱，那男人长得凶狠着呢，手臂上还有那么一大条疤！我看就是他们干的！真他妈的恶心！呸！一对儿奸夫淫妇！”
陈川关了录像，转头看向栗嘉，“我们给她指认了照片，姚民丽说的那个男人，就是林栋明。”
栗嘉表情有些凝重。
这样说来的话，就是有两个目击证人了……
这个林栋明……
绝对还活着！
“陈队，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川瞥了一眼栗嘉，皱了皱眉。
栗嘉找出刚刚在车上查到的资料递给陈川，“林启儒曾是封城富商，一年前，他和妻子带着大儿子出去玩，途中出了车祸，车毁人亡，现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而后林启儒的小儿子继承了家产，但是他性格顽劣，短短半年，家产挥霍一空，还欠下了巨额债务，半年前在当年的事故现场遭遇车祸，也是车毁人亡。”
“啊……我知道了！”徐毅突然抢话过来，后知后觉地狠狠一拍脑袋，“真是的……都怪我！栗子姐，我本来以为这没什么关系的，就没有告诉你……我看过林栋明的资料，小时候他遭到父母殴打，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才被林启儒收养！林栋明很聪明，林启儒对他一向器重，甚至想要将家产全部都留给他！”
“就是这样！”栗嘉依旧盯着陈川的眼睛，紧皱着眉头，“林栋明只是养子，林启儒对他的器重，会不会造成小儿子的不满？小儿子会不会为了继承家产，在未确定林栋明生死的情况下，办理死亡登记，注销户口？那林栋明如果还活着的话，又会不会因此报复？”
栗嘉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还有，当年那两起车祸也很蹊跷，他们一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发生车祸，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林启儒的小儿子难道不应该避开曾经发生过车祸的地方吗？我记得林启儒那件案子，是突然有落石挡住了路，可是那阵子一直都没有下雨，哪里来的落石？有没有可能，这两件案子，都是人为的？还有就是……有没有可能，林栋明其实根本没死？”
“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如果当年林栋明没死，被人救了下来……”陈川沉默了半晌，终于捋清了思绪，接过话来，“林栋明和他弟弟有没有可能自相残杀，我们不清楚，但是，林栋明小时候长期遭受家暴，必定对家庭暴力深恶痛绝，再加上，张芸霞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为了张云霞杀了姚民晋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没错。”栗嘉下意识地咬指甲，“我们现在要确定的就是，这个林栋明到底活着，还是死了，如果他活着，他现在在哪儿……”
“徐毅，带人看好张芸霞。”陈川顿了顿，转头看向栗嘉，“你明天去一趟张芸霞家里，旁敲侧击，让她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林栋明的踪迹，只要张芸霞阵脚大乱，就一定会去找林栋明商量对策，这样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林栋明！”
“好！”
徐毅领命而去，栗嘉也轻轻应了一声，却突然觉得手被人按下，一抬头，正对上陈川嫌弃的眼神，“别咬指甲，多脏，跟智障儿童还缺钙似的！”
咬指甲招你惹你了？
栗嘉放下手，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陈川，十分诚恳地露出笑容，“您知道母鸡为什么要孵鸭蛋吗？”
陈川想了想，摇头。
栗嘉笑了笑，倏地收起笑脸，冲着陈川气鼓鼓地喊了一句，“因为多管闲事儿！”
栗嘉哼了一声，踮着脚拍拍陈川的肩膀，拂袖而去。
陈川望着栗嘉的背影潇洒渐远，突然有点想抽自己。
嘴怎么这么欠！
徐毅带了人蹲守在张芸霞家对面，栗嘉进去跟张芸霞说了林栋明的事情，就如同陈川所预料的那样，张芸霞的确抵死不认，不过栗嘉看差不多起了作用，就离开去找徐毅了。
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徐毅、叶明还有栗嘉，叶明值班，徐毅和栗嘉喝了点水，徐毅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栗子姐，你说，陈队这方法有用吗？”
“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栗嘉揉了揉眼睛，“不然，对张芸霞来说太不公平了，要是林栋明生死未知，这些事就要落到张芸霞的身上了。”
叶明插嘴道，“你说这姚民晋可真够祸害人的，活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还得再搭一个人进去……林栋明也是，竟然找一个女的给她当替死鬼？这女的命也是够苦了……”
徐毅叹了口气，“我刚才又去查了一下林家的事，林启儒的那个小儿子叫林清亮，他死前跟林栋明确实关系不好，一直有传闻说当年的车祸出自林清亮之手，目的就是为了做掉父亲和大哥好继承遗产。”
“那也太狠了吧？”叶明啧啧两声，“照你这么说的话，要是林栋明没死，林清亮的车祸，可能就是他干的呗？案发现场都是同一处，搞不好就是打击报复……”
“我记得那个案子，车子都爆了，林清亮直接被烧成灰了……这要真是林栋明干的，那这个人可真够狠的！”徐毅咂了咂嘴，“可是……林清亮那么狠，都比他哥哥略逊一筹啊。”
“别胡说。”栗嘉看了一眼徐毅，抬头望向对面的窗户，“明哥，张芸霞那边怎么样了？”
叶明摇摇头，“看起来还挺平静的，真够沉得住气了，在那儿都坐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嫌疑人都这么沉得住气，你着什么急？”
耳边突然传来沉稳的声音，栗嘉循声望去，就看到陈川坐在了自己的身旁，把手中的水放到了桌子上，“今晚或者明天，张芸霞一定会有所动静的，我们不能放松，叶明，下半夜我替你。”
叶明点了点头，便继续监视，栗嘉望着桌面出神，还在咬指甲，陈川“嘶”了一声，按下她的手，“怎么还说不听了？”
栗嘉白了他一眼，“你又要孵鸭蛋？”
“骂谁老母鸡？”陈川“啧”了一声，掐掐栗嘉的小圆脸，“请你对你的上级保持一点尊重，好吗？”
“那也请上级不要管我咬不咬指甲这种小事。”栗嘉没心情和陈川拌嘴，“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自己了，你说林栋明，真的活着吗？”
陈川笑了一声，“姚民丽不是说了么？徐乔山只是看见了一个影子，但是她可连林栋明手臂上的疤都看清楚了。”
“算了，随便吧。”栗嘉叹了口气，“我现在只希望能快点水落石出，这几天都要被折磨疯了。”
“放心吧，任何罪恶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陈川拍了拍栗嘉的肩膀，“先休息一会儿吧，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趁着现在眯一会儿，下半夜我们轮流值班。”
“嗯。”栗嘉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但还是无心睡眠，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线索都缠在了一起，理不出个头绪，帮着叶明值了会儿夜，就坐在桌子旁边低头冥想。
就在栗嘉拄着桌子迷迷糊糊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一睁眼就看到徐毅站在自己的面前，“栗子姐！快醒醒！张芸霞那边有动静了！”
栗嘉瞬间清醒，“怎么了？”
“张芸霞刚才接了个电话，两个人好像还吵了一架，我跟叶明一直在盯着，刚才张芸霞下去扔了一包垃圾，然后就走了，我赶紧找人跟着她，你知道她刚才扔的是什么吗？全是林栋明的照片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徐毅语速飞快，“她肯定是要去找林栋明了！我们赶紧跟过去！”
“好！”
栗嘉飞速起身，跟着徐毅出门就上了车，心也扑通扑通地跳，栗嘉并不希望这件事是张芸霞做的，虽然她很可怜，姚民晋一直家暴也是他的不对，但是暴力不能彻底地解决问题，只能助长仇恨，如果以暴可以治暴，那么警察的存在、法律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栗嘉心里紧张，望着窗外一直不说话。
陈川坐在栗嘉的身旁，看着栗嘉担忧的模样，也不禁蹙了蹙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栗嘉转过头，望向陈川，陈川镇定自若，“有我在。”
栗嘉没说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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