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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栗嘉倒也没多问，寒暄过后就直接回了诊所，今天人好像不多，只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老男人，坐在沙发上打吊针，一手刷着手机，栗嘉刚踏进门口准备喊人，就听见突然一声暴喝，吓了她一跳，登时站住了脚步，停在原地。
“你这医生怎么回事啊！我这针都打完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这都回血了！你怎么回事啊你！你不知道看着点吗！你当我猪肉血肠啊！”
“猪肉血肠还好了呢，你打个针才二十七，猪肉血肠卖三十啊大哥。”
周清漫不经心地给人拔了针，随手从柜台旁边拿过一盒感冒药塞给老男人，“行了行了，吵什么啊？新来的感冒药送你了，就当赔偿了啊，欢迎下次再来！”
“呸！”老男人捂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因为这破地方离医院远，谁他妈来啊！早晚得关门，贱女人！”
周清笑了一声，回身拿过一颗烟叼在嘴里点上，鲜红的指甲油衬得那手越发白皙修长，周清缓缓吐了口烟，才半倚着柜台自嘲地笑，“真是落魄的凤凰还不如个鸡。”
老男人也瞪了一眼栗嘉，迁怒地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才走。
玻璃门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周清的视线，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栗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清站在栗嘉的面前，目光灼灼，笑容璀璨，栗嘉淡淡地笑笑，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柜台上，“我还以为你这儿有恐怖分子呢。”
“有你呢，哪儿能啊。”周清依旧微笑着，拿过饭盒，“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栗嘉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柜台旁的周清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刚才那个老男人的叱骂声还在耳边，栗嘉皱着眉，犹豫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对周清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周清拿纸擦了口红，“我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啊，每天在这里接接诊，看看病人，反正都是些感冒发烧的小事，再也没人找我麻烦，也没人拿我当替罪羊，这不挺好的么？”
栗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周清没再说话，兀自笑笑，低头吃饭，栗嘉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诊所这会儿没人，安静得很，卧室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栗嘉回头瞥了一眼，就见周清已经去接电话了，也没管。
半晌，周清却突然走了过来，伸手拦在了她的眼前，“那个，栗子，刚才是赵阿姨打的电话，她说你上次帮她修家具的时候，把东西落在那儿了，让你去取。”
“赵阿姨？”栗嘉皱着眉回想了两秒，好像上周是去帮忙了来着，但是也没记得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啊……难道是她记错了？
“我记得没有什么东西落下。赵阿姨记错了吧？”
“哎呀，你当人家老年痴呆呢？”周清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栗嘉推出了门，“你先去看看吧，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去看看房子，你也不能总住在我这儿吧？我这破地方离你们警局怪远的。要是你没钱，我借你出去租房子。”
“你快算了吧。”栗嘉被周清推出门，“你那点钱还不够给你弟看病的呢。”
“行，那你就先去吧，人赵阿姨等着呢！”
周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异常不耐烦要赶她走一样，栗嘉转过头，最后跟周清叮嘱了一遍，“我那儿有钱，你不用给我操心，倒是你，你弟弟看病需要钱，你不够就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你千万别干傻事，知道么？”
周清垂眸苦笑，心里寻思着你怎么不早说啊？
不过，再早说也没用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
栗嘉又不放心地看了周清两眼，才转头离开。
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周清好像是有什么瞒着她似的，然而她回头想问的时候，周清已经回了诊所了，栗嘉这才作罢，拦了辆车，去赵阿姨家。
这个点正是堵车的时候，栗嘉废了半天劲才到地方，然而赵阿姨却说今天根本没给她打电话，她也没落什么东西，栗嘉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是周清又有事瞒着她，赶紧往回赶，结果等她到了周清诊所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诊所不仅没开门，更是连卷闸门都给拉下来了。
栗嘉连忙给周清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人接。
栗嘉干脆踹了两脚卷闸门，“周清！周清！”
依旧无人应答。
奇了怪了？人哪儿去了？
栗嘉满腹狐疑，绕着小诊所转圈找，给周清打电话，她也没有接，栗嘉思来想去，准备到邻居那里问问看，然而此时，却在诊所旁边的胡同里，隐隐听到有争吵声……
“你别以为你现在装蒜就行了！你拖也没有用！我告诉你！钱，你是肯定得还！这都过去两个月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准数，你不是医生么？你不是靠手吃饭么？我就把你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我看你怎么办！”
栗嘉顺着声音，蹑手蹑脚地凑过去，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
“你还不说话？好！跟我玩沉默是金是不是？”那粗犷的声音又是一声冷笑，“你欠了我们刘三爷二十多万，你觉得你就这么躲，能躲得过去么？”
“我……”似乎是个柔弱的女声，还伴随着虚弱而猛烈的咳嗽，“我……没想躲……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了……”
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栗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飞速地瞥了一眼，瞬间惊了一下！
周清？
栗嘉充分发挥职业素养，迅速捋了一遍思绪，这附近姓刘的……刘三爷……大概就是刘?牧税桑
那这些人就是高利贷的？
不是都告诉她不要再和这帮人联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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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嘉迅速伸手掏兜，可是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口袋是空的！
警官证去哪儿了？
栗嘉猛地一个回神！
糟了……
警官证放包里了，可是包在诊所啊！
那现在怎么办？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剁你的手吧？”
利器撞上墙壁的声音，惊得栗嘉一个哆嗦。
栗嘉小心翼翼地伸头看去，就见那彪形大汉已扬起了手中的刀，朝着周清逼近，周清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双眸之中满是惊恐，一点一点向后挪动，直到撞上了墙，才咽了口唾沫，“我……我真的能还上的……你再宽限我几天？我真的马上就能弄到钱了！”
“呸！”男人朝着周清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巴掌扇了上去，清脆地一声响！
“你上个月就这么说的吧？上上个月也这么说的吧！别怪哥哥没给你机会，二十几万，你以为我们刘三爷是做慈善生意的吗？给脸不要脸！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们这帮人，但是你信不信，你要是再说没钱，我就把你弟弟眼睛挖了，胳膊腿儿卸了卖到泰国去！”
“可我……我真的没钱了……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真的！我真没骗你！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周清半跪在地上，直起身去拽那大汉的衣角，“你相信我……真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我保证给你凑齐……求你，求你别动我弟弟！别动我弟弟！”
栗嘉咬了咬牙，怎么办……怎么办？
对方是一米九的大汉，而且看手法，应该也是练过的，就算没练过，一身腱子肉也不是吃素的，报警？
她就是警察，还跟谁报警去！
“没钱？没钱是吧？好啊……”那汉子突然猥琐地笑，伸手扶起周清的下巴，“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既然没钱，那你就卖身吧！我看我把你卖出去也能挣不少钱……让人把你绑在床上日干夜干，干他娘个三年五载的，别说二十万了，二百万你也能还上了吧！”
正说着，那汉子直接扑了上去，伸手就要扒周清的衣服，周清又怎么会让他得逞，照着他的手掌狠狠的就是一口，那汉子顿时一声哀嚎，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都在流血了，当即也是气血上涌，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汉子猛地上前一巴掌，继而举起了手中的刀，“我他妈砍了你！”
不能再犹豫了！
千钧一发之际，栗嘉直接冲了出去，死死抬住那男人的胳膊！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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