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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如果小赵氏，终究是不能好了。
赵玖儿站在原处，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虽说小赵氏现今落得了这个下场，和她实际上捋清楚了说是半点儿关系也不曾有。如果不是小赵氏贪心想要去酒楼之中白吃白喝，也不至于会被赵玖儿看到愤而离开。
然而这样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赵玖儿只觉得心中颤动，不知应当如何。
春草见着赵玖儿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想了想，还是将自个儿的判断说出来。
她朝着赵玖儿便道，“玖儿姐，生孩子原本便是凶险的事情，咱们家的锅并不算轻便的，当时四五个砸在她肚子上……孩子估计是肯定保不住的。”
“但是她之后与我用呼吸缓解疼痛控制情绪，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玖儿姐你也……”春草咬了咬嘴唇，接着狠下心说，“终归今日她过来，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玖儿姐你又不曾碰她推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玖儿姐就不要太自责了。”
赵玖儿听着这话，神情先是看起来略微轻松了一些，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她目光正色，“不论如何，这事情是发生在酒楼之中，换句话说，就是与我脱不了干系。”
赵玖儿叹了口气，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那道已经关闭的门，“为今之计，就还是希望嫂子能好起来吧。”
……
然而事实证明，“好起来”不过是赵玖儿的一厢情愿。
小赵氏在进了医馆之后，便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大夫虽然尽力诊治，想要保住小赵氏孩子的性命，最终略一观察之后，却依旧整个人变了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旋即推开门走出来。
赵玖儿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大夫，我嫂子如今怎么样了？”
这大夫摇了摇头，“孩子如今八成已经是个死胎。”
赵玖儿猛地咬上嘴唇，耳朵边儿嗡嗡作响，几乎要听不到这大夫在说什么。
然而这大夫分明还在说话，“如今看来，有两个选择。”
赵玖儿强行稳定下心神，“请说。”
“一来，是直接将腹中孩子引产出来，这样施为，能够最大程度的保住产妇性命。”
“其二，便是赌。”
赵玖儿神色一凛，“怎么个赌法？”
春草想了想，在这时候插了一句嘴，“想来是大夫想着那两成不是死胎的几率，若是孩子当真还活着，那么她只要好好医治，也能缓过这一股子劲儿来。但如果孩子当真是死了，那么……”
春草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这个结果过于残酷，不过犹豫瞬间，还是说了出来。
“若是不成，便是一尸两命。”
有的时候，人面对着特定的事情，往往会表现出来特定的状态。
就比如此刻，面对着小赵氏这件事儿，往常雷厉风行做事儿果断的赵玖儿，只觉得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反而却是生育过一次的春草，更加知道其中凶险非常，神情反而镇定一些。
那大夫听着春草有条有理的说完，连连点头，“正是，姑娘说的不错，就是这两种法子。不知夫人要选哪种？”
赵玖儿面色惨白，一时之间想到了赵明成那句“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瞬间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
春草的手在赵玖儿面前晃了两下，“玖儿姐，快下决定，如若不然，一个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赵玖儿听着这话，这才猛地回神。
她隔着虚掩的门朝着屋里头看去，小赵氏的呻吟声还能听得到。赵玖儿双目一闭，同时想到了许多现代的案例，不由得一笑。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没理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几率而放弃！
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着坚定的意思。
“引产！”赵玖儿的声音干脆果断，“请大夫不论如何，要保住大人性命！”
“必然尽力施为！”这大夫也是神情庄重，与赵玖儿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进屋。
他并不知道赵玖儿和小赵氏是怎样复杂的关系，只是从赵玖儿的称呼之中听出来里边儿的人是她嫂子。然而小姨子这类人，多半都是更盼着要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即便是两成几率，也是保孩子的人更多。
可是赵玖儿刚才的选择，还当真是要他肃然起敬！
这才是珍重生命的正道理才对！
可是在这大夫进去之后，赵玖儿就像是浑身被抽了力气一般靠在一旁的春草身上。
春草连忙扶着她，又让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玖儿这才缓过来一点儿，可是眼眸之中也不复方才雷厉风行的神色。
正确的决定，赵玖儿从来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可是如果说其中情绪，她的承受能力或许并没有那么好。
重感情，容易被情绪引导，这是女性的优势，也是女性的本能。
他们火急火燎的过来已经有约摸半个时辰了，可是屋里的声息却还是不曾停止。
“玖儿！”
一道声音响起，赵玖儿本能的抬头一看。
“晟哥？”赵玖儿疑惑的叫了一声。
走进来的人目似朗星，眉目中带着锐利与坚定，不是许晟又是何人？
“你怎么会过来？”赵玖儿本能的站起身子想朝着许晟走过去。
许晟连忙快走两步，直接将赵玖儿重新按着坐到座位上，“我听说出了事儿，有些担心你。”
原本一直陪着坐在赵玖儿身边儿的春草见着许晟过来，登时十分识趣儿，挑挑眉头直接站起来。
“一会儿里边儿赵家嫂子出来，可能还需要用到一些东西，我方才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就先去买一点儿置备着。”
说完这话，她也没等着赵玖儿什么反应，“嗖的一下子便溜走了。
赵玖儿情绪依旧有些木然，对于春草的行动反应上迟了半拍。可是许晟却登时明白过来，春草这是在给他们俩腾地方呢！
于是，许晟当即伸出手，直接将赵玖儿搂在怀里。
赵玖儿略微皱着眉头，轻轻一动想要挣开，“晟哥你做什么？”
接着，她又小声说道，“嫂子还在里边儿生死未卜，怎么能……”
然而许晟在这时候，却显得相当不客气，一双眼睛仅仅盯着赵玖儿，“玖儿，你直到现在还觉得这是你的错吗？”
“我没有……”赵玖儿本能的反驳，只是不论如何，听起来却都分明是将错误拦在自己身上的意思。
许晟直接将赵玖儿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朝着自己。
“无非是一个人的咎由自取，你能够将她送过来医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赵玖儿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也知道还是许晟说的话更有道理，索性一言不发。
许晟看着赵玖儿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十分心疼。
他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有你在外边儿守着，我想她不会有事儿的。”
赵玖儿原本心中还十分难过，然而这时候神色却陡然有些尴尬。
合着许晟是把她当成辟邪的门神了？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春草都从外边儿将东西一并买回来，这时候，紧紧闭合的木门才打开，大夫从里边儿走出来，神色凝重。
赵玖儿连忙站起来，“我嫂子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只是孩子，确实是个死胎。”接着，他又看向赵玖儿，“夫人要进来看看吗？”
赵玖儿本能的想要拒绝，然而又觉得拒绝委实显得有些无情。
索性春草看出赵玖儿的纠结，直接开口道，“玖儿姐，让晟哥在这儿等着，我陪你进去看看吧。”
既然春草都已经这么说，赵玖儿也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大夫见着他们决定了，便微微侧着身子，等着赵玖儿进去。
他方才是为了救人这才在产妇的屋子里，可是如今人已经救回来了，他一个男人自然不适合再留着。
赵玖儿和春草走进去，首当其冲闻到的就是一股子十分刺鼻的血腥气味。
而小赵氏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双腿大开着，还有斑斑血迹在其上。
她的目光怔怔的看着房顶，双目无神，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色彩。
赵玖儿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说话宽慰她两句，然而躺在床上的小赵氏眼角余光见着赵玖儿，竟然强撑着起来，朝着赵玖儿露出了一个十分狠厉的眼神。
赵玖儿脚步猛地一顿。
接着，她便听着小赵氏狠狠的冷战了一声，口中朝着赵玖儿便道，“现在，我的孩子没了，你开心了吗？”
赵玖儿感觉自己仿佛被大锤击打了一下胸口，瞬间有一种被人狠狠误解的疼痛涌现出来。
她没有反击，可是一旁的春草却管不了这么多，有人说赵玖儿的不是，她第一个不同意。
于是春草直接张口便道，“你这说的真是废话！如果玖儿姐当真是不想你把孩子生出来，当时又何必答应赵家大哥帮你？今日之事本来也就是……”
春草怒气冲冲的要将话说完，却被赵玖儿一只手挡在面前。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想必小赵氏也不好受，想逞口舌之快，那便让她说去吧。
可是春草偃旗息鼓，小赵氏却分毫不退，直接便讽刺道，“说不定……当时帮我，就是为了这会儿直接把我打入深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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