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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当官的，难不成方故就不是个书生？可见这么多年笔墨阁发展下来，还是当年依照着家底那个好样子。”
“如今他让方故来和我商议，岂不是要被我狠宰一顿？”
许晟愕然，他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自然没想到赵玖儿说得这一层，这会儿猛地一愣，反射弧稍稍长了一些，之后也是直接就笑了出来。
“这……”许晟张大了嘴，“那换句话说，玖儿你这次，可是又能收入不少。”
“是啊！”赵玖儿撒着欢儿的在许晟面前蹦跳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晟哥，估计我还要费好一番嘴皮子！”
……
许晟和赵玖儿两个人在酒楼门口傻乐，却见着不远处，便有一个人玩命一般的朝着酒楼这边儿跑着。
看那架势，就是冲着酒楼过来的。
赵玖儿眉头一皱，许晟也跟着神色一凛。
好端端的酒楼，怎么会有人直接冲撞过来。
可是等着那人走得近了，赵玖儿才认出来，这人正是她请去照顾小赵氏两人的其中之一。
赵玖儿登时便觉得大事不好，脸上神色没有松懈，不过却变成了严阵以待，她直接快走两步迎上去，“李婶儿，怎么了？是我嫂子出了什么事儿吗？”
这李婶儿显然受了好一番折磨，一大把年纪，却连头上的发髻都显得十分凌乱，这会儿连连朝着赵玖儿开口，“诶哟许夫人，善人呐！你让我们过去照看个妇人，又给了那么多银子，按理来讲我和王婶儿根本就不应该推脱，但……但是！”
她一口气儿没喘过来，说到心酸处险些噎着，赵玖儿连忙伸出手轻轻拍在这人后背上，“李婶儿，究竟是怎么了？你慢慢说。”
她虽然心里着急，可是这时候却不能够表现的过于明显。
李婶儿喘了两口气，这才接着道，“许夫人，不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不愿意帮衬，实在是……是你那嫂子过于厉害了！一个刚刚没了孩子的妇人，又是寻死觅活不吃东西，又是拿着屋子里的家伙事儿打砸我们。这……我们实在是受不住啊……”
她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几乎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而这事儿听在赵玖儿耳中，只觉得一阵头大。
原本她还想着找人照顾着，等着赵明成回来之后，再给一些银子安抚一下他大哥，再找好大夫好生调理一下小赵氏的身子骨，这事儿就也算是完事儿了。
毕竟，虽然事情出在酒楼，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小赵氏自己的麻烦事儿，根本怪不到赵玖儿头上。
赵玖儿自觉她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相当的仁至义尽了。
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小赵氏还没等着赵明成回来，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情！
赵玖儿心中稍微转了一下，接着便连忙再开口安抚着面前李婶儿。
“李婶儿，你先别哭，让你们二人受了委屈，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和王婶儿的。可是现今……我嫂子怎么样了？”
李婶儿听着赵玖儿口中的“不会亏待”，登时脸上一喜，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神色，这才展现出一副愁容，朝着赵玖儿开口道，“今日上午，你嫂子又将我和王婶儿给打骂一顿，我们俩不敢去触她的眉头，中午只好将饭菜给放在屋子门口儿，结果王婶儿刚放进去，就被你嫂子扔了满头满脸的饭菜。现在……应当正在屋子里砸东西呢！”
李婶儿说到后来，显然也是想到了小赵氏这一天以来堪称丧心病狂的举动，登时便打了个哆嗦。
赵玖儿见着她这幅模样，心知自己怎么劝她也不可能自己回去了。
想了想，她只好略微侧过身子，看向站在自个儿身后，却始终不曾说话的许晟。
“晟哥，嫂子那儿有些事儿，我八成要过去看看。”
小赵氏不论怎么说，也是赵明成的媳妇儿，而如今赵明成出去是为她做事儿。虽说赵玖儿觉得小赵氏不像是那种能够对自己下得去狠手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但是她却刚没了孩子。于是，这其中林林种种的事儿，谁又说得清楚呢？
所以说，还是赵玖儿亲自去看看，才更加安心。
好在算算日子，赵明成再过不了几天也就要回来了。
到时候有赵明成在，小赵氏应该会安分许多。
赵玖儿觉得，自己大哥虽然愚钝老实，却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许晟听着那边儿李婶儿这么说话，就大概猜到赵玖儿会有这个想法。这会儿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
“那我随你一起去。”
按照李婶儿的话来讲，这小赵氏如今就是个疯婆子，如果不一起去，许晟放不下心。
赵玖儿原本想要拒绝说不方便，但是看到许晟真切关心的眼神儿，又将这话咽进了肚子里，转而开口变成了，“好，那晟哥咱们就一起去。”
接着，她看向李婶儿，“李婶儿与我们一同过去吗？”
所谓“做事有头有尾”，虽然李婶儿不干了，但于情于理要将许晟和赵玖儿带过去。
赵玖儿原本以为李婶儿会一口答应下来，结果却见着她好一番犹豫之后才开口道，“……好，那我老婆子，就带着你们夫妻二人过去。”
赵玖儿看着李婶儿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由得咂了咂嘴。
这小赵氏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能把一个也算经历了大半辈子的老婆子弄成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
……
李婶儿一路带着赵玖儿和许晟飞快的赶回去，赵明成不如许家有钱，当然没本事直接包一整个院落，故而，只是租住了一个极为偏僻地方的小院儿。里边儿仅仅只有几间房子。
这会儿，赵玖儿他们刚刚踏进院落门口儿，便听着里边儿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我不活了！不活了！我的孩子没了，就让我也跟着他去吧！”
“我那苦命的孩子啊！娘这就过去陪你！”
站在院门口儿，赵玖儿不由得和许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咳……”赵玖儿颇为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旋即还是没奈何的提起脚步。
事到如今，这小赵氏应当是在寻死觅活，赵玖儿怎么说也不可能不进去。
倒是李婶儿，听着这声音，站在门口儿便又哆嗦了一下，脚步也停住了。
似乎是被小赵氏之前的疯癫模样弄得不行，这会儿连进都不想进去。
许晟落在赵玖儿后面儿，见着这个模样，也是顿了一下脚步，旋即朝着李婶儿开口道，“如果不想进去的话，就先回去吧。”
“好，好。”李婶儿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忙不迭的答应两声，接着就飞快的溜之大吉了。
许晟耽搁了一下，正要追着赵玖儿过去，就见着赵玖儿已经走到院里屋门前，门口儿守着一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李婶儿口中的王婶儿了。
赵玖儿这会儿对着王婶儿点点头，紧接着，便推开那一扇原本还有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这会儿随着赵玖儿近了反而里边儿没有了声音的屋门。
赵玖儿原本以为屋里头的小赵氏是说的累了才不再叫喊，结果推门一看，便发现小赵氏正瞪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几乎突出来，合着一脸的蓬头垢面，好不渗人。
而这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门的方向，赵玖儿刚一进来，恰好与之对视。
小赵氏正踩在一个凳子上，房梁上挂着一条被单结成的绳子。
这会儿与赵玖儿一对视，她颇为阴惨惨的朝着赵玖儿笑了一下，紧接着，便脚上一蹬凳子，整个人就吊在半空中。
赵玖儿原本就勉强挤出来的笑脸，登时干脆的僵硬在脸上。
小赵氏究竟是有多恨她，才会想要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啊——！”站在赵玖儿一旁的王婶儿见着这一幕，登时叫喊出来，接着直接朝着院门口跑去！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旋即努力甩了甩头，使得自己现在几乎成了一片浆糊的脑袋清醒一些。
接着，猛地开口朝着身后喊道，“晟哥！晟哥！快过来！”
许晟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步一步朝着那边儿走过去，方才见着王婶儿慌张的跑出去，就已经陡然加快了脚步，这会儿赵玖儿刚喊出声，就发现许晟已经三两步便走到了门口儿。
他看着吊在半空中的小赵氏，倒是没有如同赵玖儿一般惊慌失措，只是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眼中的厌恶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不过厌恶归厌恶，许晟也知道这人不能死，起码，不能够死在他们两人面前。
他双脚在地上连踏几步，接着便猛地飞身上前，在半空中一个掠影，掏出怀中匕首，便直接将勒着小赵氏脖子的绳子割断。
小赵氏的眼睛还狠狠地往外凸出着，这会儿陡然恢复了呼吸能力，整个人还在许晟怀中，就狠狠地呛咳起来。
而许晟对于这样的女人才不会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一甩胳膊，便将小赵氏扔在了地上。
赵玖儿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这会儿即便小赵氏被许晟救下来了，却还是有些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门口儿，低头看着小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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