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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眼睛看着赵玖儿,目光温和着问道,“怎么这么说?”
赵玖儿的眼睛这会儿变得明亮起来,声线清澈道,“是我一直心急想要去作出一番成就来,可是却忘了,有许多事情,是需要循序渐进,而不能生硬强求的。”
“就比如——现在这件事儿。”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许晟点点头,不过又是问道,“那现在,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赵玖儿浅笑嫣然,却非要和许晟卖关子,率先走出屋子在外边儿往陈家的方向快走几步,这才偏头转过来回望许晟,“晟哥,你等着看便是了!”
……
赵玖儿素来是个动作飞快的人,她心中有了想法之后,索性说干就干。
凭借着陈家对于皇城的了解用银子与陈子墨租赁了一个院子,接着又让他帮忙去招揽几位需要的人手。
自然,面试的事儿赵玖儿还在做。不过面试的要求,却在无形之间已经有所改变。
最近这段日子,街上那些原本做苦力的皆是将消息互通有无。
“诶,老刘,听说了吗?之前那家待遇不错的夫人如今改了规矩,不要求定然要识字了。”
那老刘之前也曾去过,不过却已然折戟,这会儿一听来了兴趣,和这人开口问道,“此话当真?先前不是还非得要求这个?”
“改了改了。”说话那人仰脖儿便是一杯茶水下肚,接着开口道,“想必可能也是那夫人见着这么几天过去实在没有找到足够的人手吧。这次说的是只要人还算聪明肯学东西就成。”
“真的吗?!”被传信那人原本听了之后刚想要说话,结果却一不留神一旁有一人声音抢先说了出来,问出了他心中所想要问的。而若是赵玖儿在这儿,定睛一看,便定然能够认出这会儿说话这人,便是之前憨厚老实的孙二柱。
他这话一出,先前说话那人顿时直接笑了,“老哥这话说得,怎的可能不是真的?就说我,我上午刚去过一次回来,那夫人已经言明留下我了!”
他这话说得,言语之中颇带着点儿傲然的意思,赵玖儿给的待遇好极了,在面试修改了规则之后也并没有将薪酬降低下去多少。不过与之对应的,这次赵玖儿不曾要求识字,却在个人品行之上有了更多的要求。
所以这人被赵玖儿选上,开心也是必然的事情。
孙二柱一听这人这话,登时心思活络起来。
赵玖儿先前因为他不识字所以没有留下他,可是这一次修改规则,他再去一趟,难不成还抢不到一个好机会?
孙二柱也是心中想了便坐的人,于是只是转天过去,赵玖儿便在面试的时候见着了这人。
孙二柱为人老实憨厚,赵玖儿眼睛眨了两下,总算想起来自己对着这人还有一些印象,登时也笑着道,“又来了?”
孙二柱被赵玖儿这么一说,也不气恼,只是摸了摸自个儿脑袋,口中老实道,“之前不识字,所以不符合夫人规矩,这次听说夫人改了规矩……”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着赵玖儿笑起来。
“确实是改了。”赵玖儿眉梢一挑,又打量了孙二柱几眼,接着直接便松口道,“成了,去一旁与我家丫头留下你的身份姓名,接着再在家里待上五日,便还过来我这儿报道吧。”
赵玖儿这话说得极为流畅,显然是已经说了有无数遍。
可是她语气自然,听在孙二柱耳中就颇为惊讶,孙二柱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一眨不眨的看着赵玖儿,口中道,“这……这便成了?”
“是啊。”赵玖儿见着这人便觉得好笑,“要不然呢?”
孙二柱又摸了摸脑袋,他虽然什么事儿说做就做,却也绝对不是过于鲁莽的人,在昨天下午便找人打听过了。如今赵玖儿放宽了条件,可是相对别的地方比起来,却依旧严苛,几乎每日来的人都有三分之二左右被刷下来。
所以孙二柱虽说对自个儿还算有信心,却也做好了被赵玖儿好一番盘问刁难的准备。结果却没成想,这夫人只是看了他几眼,又说了两句话,便算是轻轻巧巧的过来了?
赵玖儿面试的人多了,整个人的心情都快麻木了,就依靠着一些手段询问这些人,从中来刺探出品行。这会儿难得见到一个如同孙二柱这般愣神儿有趣儿的,只觉得十分好笑,不禁整个人都笑得轻轻颤动起来。
孙二柱是她先前便有印象的,在当时,她还因为孙二柱不通文字所以好生遗憾了片刻,这会儿孙二柱再来,当然要留下。
可是这一切,赵玖儿心知肚明,孙二柱却觉得十分奇怪。
索性赵玖儿见着孙二柱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颇为爽快的又摆摆手,“日后相处机会多的是,你不用担忧,今日我选了你,便是因为你符合我的规矩,心中不必多想。”
孙二柱得了赵玖儿这么一句话,果然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和赵玖儿点了点头,便去了一旁红生那儿,登记了自己的姓名。
孙二柱只是赵玖儿今日面试过程之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赵玖儿便将这个插曲抛在脑后,重新又投入到面试的大业之中去了。
……
时间一转,便是过去了整整五日。
五日的时间,虽然还不足以让赵玖儿将所有的人手都招揽足够,可是这段时间所招揽到的人手,却也足够成为天下物流的班底了。
转而清晨一到,赵玖儿天还没亮便从床上爬起来淅淅索索的穿衣服,在床上被赵玖儿吵醒的许晟不由得一愣。
“玖儿,起这么早?”
“嗯啊。”赵玖儿随意应答一句,口中便道,“今儿是让他们都过来集合的日子,我早点儿过去,也好别让他们不消停。”
这些人品行虽然都是不错,但毕竟不曾读过什么书,骨子里便没有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矜持。若是一不小心因为什么口角争纷出了事儿,就有些出师未捷的意思了。
许晟听着赵玖儿这话,索性也从床上起来,自个儿不曾穿衣服,却在帮着赵玖儿细致的将身上衣衫头上簪花打理好。他看着赵玖儿,目光带着十分温和的神情,“那你今日便过去,我不能陪着你一起,但你也别让自己吃了什么亏。”
许晟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很忙,只有偶尔才有时间抽空过来陪赵玖儿待上一阵子,至于像是昨晚那样直接陪着赵玖儿住在陈家,纯属罕见。
不过赵玖儿对此十分习惯,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许晟找什么不自在,只是面色轻快地朝着许晟笑着,“放心,那帮人都是被我一一招揽过来的,大致性格都还不错,也没有什么品行不好的人。”
对于赵玖儿,许晟素来是十分放心的,这会儿也就点点头,又给赵玖儿整理了一下着装,这才像是个老母亲嫁闺女一样目送赵玖儿出去。
而果然不出赵玖儿所料,由于赵玖儿并未与那些人说十分具体的时间,所以等着赵玖儿到了店面门口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等着了。
赵玖儿连忙带着红生上前开门,接着又将所有人都迎了进来。
原本这个店面就是赵玖儿为了面试用的,所以即便是有后院儿,也是十分狭小,等着人到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拥挤了。
而赵玖儿见着人数差不多,便将红生叫到身边儿来,“红生,一会儿许是还会有人过来,你且在这儿替我等着。若是认识路的,便让他们径直过去寻我。”
红生这么些日子一直跟在赵玖儿身边儿,俨然已经像是从前春草在赵玖儿身边儿的作用一般了,听着这话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于是赵玖儿十分爽朗的便留着红生一个人在这儿,紧接着,就带着这么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了城南的一处偏僻院子里。
……
平安公主府,杨青柳听着手下汇报过来的消息,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说,她这人前些日子尚且还是遮遮掩掩,如今却开始明目张胆的抛头露面起来?”
那手下人也是皱着眉头,显然不清楚赵玖儿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不过面对着杨青柳的疑问,他还是点点头,如实开口道,“回公主的话,确实如此,这赵玖儿前些日子还是深居简出的,但是自打咱们的人确定了她的身份以后,她便像是从不顾忌了一般。”
杨青柳听着这话,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咱们的人暴露了?”
下首站着的人一惊,脑子里瞬间掠过这个猜测。他本能的反应是不可能,因为听闻那老妈子回报说,赵玖儿并未露出任何异常的神情,也不像是知晓了她真是身份的样子。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赵玖儿早已知悉,为何最近会是这个举动?
杨青柳素来做事儿狠绝又利索,这会儿见着自个儿手下没什么回应,索性口中话语说得干脆,直接便道,“既然如此,你带着几个人,过去将那老妈子带出来,好好地审问一番。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何人敢对我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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