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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溪没再耽误时间,转身跑进手术室,手里的检验报告随手扔在一旁,边走边绑头发,洁白的一段颈项露出来,几枚吻痕在灯光下异常明显。
一助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淌下来。
“颜医生,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是不是羊水栓塞啊?”
颜溪一听这四个字,吓的一抖,几步冲过去。
妇科医生最害怕的就是羊水栓塞,没有发病征兆,一旦确诊,产妇九死一生。
一股凉意从脊椎漫上来,颜溪艰难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一助的猜测。
抢救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住了,一助颤巍巍的开口,“这是柳医生的病人,要不……颜医生你先出去?”
无影灯下,颜溪露在口罩外边的半张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她仅仅犹豫了几秒,声音完全镇定下来,“不用了,开始抢救吧,扩容,血浆不要断,快去血库拿。”
小护士匆忙跑出去,连汗都来不及擦,提着小冰盒在走廊上狂奔。
盛居安站在监控室里看着手术室的情况,视线跟着屏幕里的颜溪来来去去。
刚从血库拿出来的血浆还是冰的,不能直接输进产妇的静脉里。
颜溪用体温温暖着那一袋一袋的血浆,紧紧咬着牙,颤抖着身体指挥着抢救。
一助总算发现不对劲,用手背一探颜溪的额头,高热惊人。
“颜医生,你在发烧!”
颜溪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没事,血浆一袋一袋的从她手里被接过去,流水一样输进产妇的身体里。
可是根本没用,产妇的情况还在持续恶化,所有的仪器都在叫嚣着,抢救室里乱成一团。
颜溪烧的手脚冰冷,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产妇戴着氧气面罩,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颜溪解了口罩,脸色惨白,“去让柳阑珊过来接一下手术,拉产钳,先把孩子弄出来。”
几个巡回护士脸一白,看了看病人,匆忙跑出去,却没在休息室看到柳阑珊,忙着在整层楼找人。
柳阑珊在监控室外面被小护士拦住,她当然不可能回去接手术,这种情况,她躲还来不及,挥开小护士的手就要走。
小护士被柳阑珊推开,踉跄着退开几步,还没开口,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盛居安一只手捏住柳阑珊的手臂,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
柳阑珊面色一变,她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本来想切掉监控里的部分视频,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可是盛居安一直在里面,她只能站在外面干等。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盛总……”
小护士逮住机会,忙着催促柳阑珊去接手术。
柳阑珊不着痕迹的把手从盛居安的桎梏中抽出来,“颜溪呢?她不是能么?让她上啊,压肚子我可不会。”
小护士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可那是羊水栓塞啊,颜医生发高烧,没办法上手术,那血都要流光了……”
柳阑珊一听病情,连跑路的心思都没了,捂着肚子开始喊疼,慢慢的蹲在地上。
盛居安的声音冷冷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柳小姐,你好像不用演了。”
男人的下巴点一点监控屏幕,颜溪一手托着新生儿,一只手飞快的动作着,血液喷了她一脸。
盛居安神色复杂,皱着眉头看着监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溪背对着摄像头,站的笔直。
没有人料到,颜溪会晕倒在手术台上,好像她上一秒还飞速的在缝合,下一秒就忽然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助惊慌失措的接过工具,没有人顾得上安置颜溪,所有人忙着去抢救患者,因为每浪费一秒钟都可能导致之前的所有努力白费。
盛居安捏紧了拳头,吩咐李成守在监控室,轻蔑的眼神刮过柳阑珊的脸,走去吸烟区点了一根烟。
他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刚才监控里的画面,那个蠢女人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每一袋血浆。
烦躁的碾灭了烟头,修长的手指摸出电话,拨了出去,“薇薇的案子放一放,先撤诉。”
刘律师接到电话,整个人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了一句,“那……证据还找吗?”
盛居安拎着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又合上,“当然找,另外,去查一下柳阑珊这个人。”
颜溪猛然惊醒,在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身边守着的护士吓了一跳。
“颜医生,你醒了?”
她的声音很低,细细的温柔着,带着明显的担忧。
颜溪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着,回应的声音有一些沙哑,脸上带着的笑意因为气色的过于苍白显得有些凄凉,让旁边的人下意识心中一紧。
“病人怎么样了?”
她伸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端到嘴边抿了一口,喉还未被彻底浸润,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没怎么样啊……颜医生你还发着烧,就别管这事了。”
护士的声音混沌,明显的底气不足,明显的欲盖弥彰。
“到底怎么回事?”
颜溪急了,追问了一句。
那护士眼中因急切出现了些泪,脸涨得通红,最后一咬牙,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
“颜医生你别问了……”
近乎哀求,所以让颜溪格外恐慌。
她上次见到这样的神情,是被告知行医执照被吊销之前。
这是明显的同情,以为害怕她被残酷的真相打击,所以好心隐瞒。
她知道从这个护士口中是问不出了什么了,伸手掀开了被子,急急忙忙下了地,因为动作太急切,平衡没掌握好,跑出门去的时候脚步还踉跄了几下。
她又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模模糊糊知道她昏迷后的情况。
她在手术台前倒下之后,产妇情况危急,虽极力抢救,依然因大出血而死亡,只保下了那个孩子。
“谁动的手术?你们让她出来!”
有声音似远似近,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如隔着万水千山。
她心中隐约生出一点凄凉,从前盛居安对她,也曾是那样的态度。
人在与至亲的生离死别时,总是脆弱的,总是不理智的,无论是最底层最贫苦的劳动人民,还是高高在上的精英。
这样的背景下,医患关系紧张简直是太顺理成章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论述。
从前的过往飞快地在脑中掠过,没有特别的意味,仿佛只是因为路人的话勾起了心中隐秘的苦痛和不甘,却又像是什么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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