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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考虑到颜溪如今的状况，她又觉得，颜溪心情不好，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你说什么？”
“有人趁着你醉酒，要占你的便宜？”
颜溪有些不悦地叙述的时候，她有些诧异。
“嗯，我朋友是这么和我说的。”
颜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有明显不自然的波折。
她本来想说的是“盛居安是这么说的”，却又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和苏惠解释什么盛居安的身份。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盛居安在她心中到底已经重要到什么程度，竟然让她有这么厚重的戒心？
可想起柳阑珊不过和盛居安见面几次，便心生妄想，并且还因为嫉妒，而弄出如今的事情来。
颜溪又觉得，自己小心一点是应该的。
她其实有些难过。
苏惠是性情中人，性格爽朗，她其实很喜欢她的。
可盛居安一脸严肃地警告，又实在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身边跟着的是什么朋友。”
“反正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边就只剩下那个男人了。”
“你一直在挣扎，可毕竟体力悬殊……若不是我恰好路过，或许……”
或许那天早上，她就不是在盛居安的床上醒过来，而是在什么陌生男人的床上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言下之意却已经分明。
那时候，她的脑海里一晃而过，是苏惠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点埋怨。
“不是的……那个时候，她也喝醉了，肯定不是故意把我丢在那里的。”
她下意识想为她解释，盛居安却并没有要和她详细讨论这个事情的意思。
听了她的争辩，他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点头。
“随便你，我只是提醒一下。”
他说得十分轻巧，颜溪却不难听出他那冷淡声音下藏着的薄怒。
她只得闭嘴。
刚刚独自在沙发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切，包括那些安慰，也包括他对苏惠的怀疑。
颜溪本来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顺着他的逻辑猜想下去，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有几分道理的。
那个酒吧虽总是醉生梦死的模样，却也并不是什么黑暗场所。
若是她不愿意，即使醉了，也没什么人能带走她。
若是她独自一人，借酒浇愁，不省人事，甚至还会有管理人员来安顿。
可她偏偏和“朋友”坐在了一起。
偏偏，在她醉酒后，是和“朋友”一起出了酒吧。
酒吧的人员之前见几人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之后又一同出了酒吧，自然也不会阻止。
所以，才会有再后来，她当街挣扎，被盛居安救下的事情。
如今那些含混不清的疑惑，尽数向着苏惠而去，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对不起。”
苏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天晚上，颜溪经历了什么。
她什么辩驳也没有，只是道着歉。
声音真诚，歉意也情真意切。
“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也喝醉了，你知道的。”
“等我查清楚这件事好吗？”
她的反应先是错愕，而后是不可置信。
等到确认了那天晚上的情景之后，又变成了真实的愤怒。
这让人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
颜溪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知道？”
苏惠连续的反问里，就已经足够证明，她对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已记不清。
“那天是我一个朋友组的局，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她又承诺了一次。
几乎忘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颜溪恍然。
“那就好。”
“什么？”
苏惠显然对颜溪的话题跳跃得这样快，有些不习惯，满是茫然地反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是你……”
颜溪说着竟笑了起来，声音也轻松了不少。
“我本来就是相信你的。”
确认了苏惠和那件事并没有关系，那石头落了地。
她的语速加快了些。
似乎迫不及待，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又似乎是怕苏惠因为她的诘问而心生不快，所以想要赶快消除误会。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其实记不清楚了。”
“之前……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心情不太好。”
她没有说对不起，可言语里的歉意已经表现得很明白。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似乎心情非常好。
可苏惠听在耳朵里，却又分明能察觉到那笑意下潜藏着的不安。
那不安是为何，她不知道。
只是大体上，也是能猜测到的。
“是因为微博上的事情吧？”
“你放心，我相信你，也会一直陪着你。”
“别太难过了，他们根本不认识你，只是被谣言遮住了眼睛，所以人云亦云而已。”
相似的话语，从另一个人口中再次出现。
她声音里的安慰，和盛居安说的其实同出一辙。
只是个性再怎么爽朗，她毕竟也是女孩子，所以声音更柔软，也更让人觉得细腻又安心。
颜溪先是一愣，而后又是十足的感动。
嘴角勉强拉扯出的笑意消散了，眉宇之间，横着的散漫忧愁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终于变得坦然。
“好。”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调节好的。”
有你们在，我自然无所畏惧。
很久之后，颜溪回想起这一段记忆，仍旧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因为有一个盛居安在旁边，教她如何在面对那不曾掩藏的恶意时，如何保护自己。
又有一个苏惠在旁边，一直陪伴着她，安慰着她，让她在偶尔软弱时，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
“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好，我会的，谢谢。”
那一通电话打了许久。
从正午时分，到日光西斜。
她们的话题，从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到了许多其他的地方。
有女孩子总是关心的口红，妆发，也有远方的风景。
隔着电话线，两人对对方热情的感知却丝毫没受到阻隔。
直到颜溪的声音变得真切地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愉悦，苏惠才终于告别，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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