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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对妹妹负起责任了。
他想，这应该就是Davies教给自己这两个孩子最重要的事情。
他用了半辈子，伤害了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才真正懂得的责任两个字，Davies早就正确的教给了他们。
“爸爸。”
正在神游的方子浩突然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看着她清澈灵动的眼睛，缓缓笑开：“嗯？”
他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愿意替他生下这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愿意让这两个孩子认他这个父亲，他心里无比感激的同时，又深深的内疚。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断伤害她，可她却从未想过要伤害他和他们的孩子。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是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为什么你和妈妈没有住在一起？”
方子浩看着女儿澄亮的目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因为你和哥哥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爸爸做错了事情，伤了妈妈的心，妈妈生气，所以不愿意和爸爸住在一起。”
“那爸爸有没有和妈妈说对不起？老师说，做错事情没关系，只要真诚的道歉，就一定能得到原谅。”
方子浩眼眶微湿，他情不自禁的把方亦卿揽进怀里，他知道，只要真诚的道歉，只要认真改错，就一定会得到原谅。
可最关键的是，他错过了太多次机会，甚至，在唐棠没有离开之前，他虽然一直在道歉，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改错。
他说的每一句对不起都是敷衍，他从来没想过要改。
“爸爸知道，爸爸知道。”
李诗曼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和自己的孙子孙女坐在家里好好的吃一顿晚餐，她扭头，看着首座上面色虽然严肃，但眼神亲切的方启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的酸意。
“奶奶，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得带妹妹回去了，要不然这个笨蛋明天早上又要找妈妈。”
方亦墨嘴上虽然嫌弃着，可手下帮方亦卿夹菜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她一找起妈妈就没完没了的。”
“哥哥笨，哥哥最笨。”方亦卿一边吃着面前香喷喷的饭菜，一边反驳方亦墨对自己的评价。
方子浩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双可爱的儿女，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一罐蜜糖一样，甜滋滋的。儿子虽然口嫌体直，却一直宠着护着自己的妹妹；女儿虽然没心没肺，却愿意听哥哥的话。
“行行行，我笨，你聪明，你最聪明了。”
从懂事起，方亦墨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别的小朋友们都忙着玩玩具的时候，他对各类高精尖的模型感兴趣，别的小朋友读格林童话的时候，他更喜欢各类通史简史。
Davies说他比别人智商高，从小就聪明，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爱护妹妹，让他们快乐。
“这就要回家了呀。”
说实在的，李诗曼心里不舍得让这两个聪明的孩子离开，她扭头看着方子浩，想让他把两个孩子都留下，可当着孩子们的面，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尤其是面对方亦墨那对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的黑眸，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子浩……”
“行，等会儿吃完饭就让爸爸送你们回家。”
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方启山太了解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波澜，一直都是从本心出发，所以，方启山太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他在她没有说完话之前打断她，就是害怕她会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谢谢爷爷。”
餐桌上的战争方亦墨一眼就能看明白，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方亦卿，浅声道：“妈妈生病了，我们一定要陪在她身边，是不是，卿卿？”
“嗯。”方亦卿点头，手里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方子浩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李诗曼，立刻就知道是方亦墨对他们起了防备心：“吃完饭我就送你们回家，亦墨，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你妈妈的原谅，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方亦墨却没有多说话，只是又给方亦卿夹了一块鸡肉。
送两个孩子回家的一路上，方子浩几次欲言又止，但看着方亦墨的冷脸和方亦卿的懵懂，忍不住的，心里就有些悲伤，他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自己亲生孩子嫌弃的爸爸。
“亦墨，你奶奶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奶奶是什么意思，总之，我和妹妹从一出生就跟在妈妈身边，在我们心里，Davies比爸爸更重要可靠，小时候妹妹身体不好，经常夜里发高烧，守在她身边的不是妈妈，就是Davies。”
方亦墨搂了搂靠在自己怀里，懵懵懂懂的方亦卿，继续道：“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您不在，等我们长大了，你们就想把我和妹妹抢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方子浩这个亲生父亲，他就是放不下自己的戒心。
“你放心，奶奶绝对没有那样的意思，奶奶只是舍不得你们这么快离开，她想和你们多生活一段时间，好好疼爱你们。”
方子浩透过后视镜看着满眼戒备的方亦墨，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想告诉孩子们，他不会放弃唐棠，他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努力，得到唐棠的原谅，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妈妈生病了，她离不开我们。如果你真的抢走了我们，那肯定是你伤害我妈妈真深的一次，这一辈子，我妈妈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听着爸爸和哥哥的对话，方亦卿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每回都是这样，不管是和Davies还是和爸爸，他们总喜欢和哥哥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不过没关系，这个讨厌的哥哥虽然总是喜欢叫她笨蛋，但是，每次她害怕着急，或者难过的时候，哥哥都会陪着她，安慰她，保护她。
不管有什么事，只要哥哥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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