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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有些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孩子们不懂，但她懂。
无论是和Davies之间温情的陪伴，还是和方子浩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和恨，都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或许都没有错，又或许都错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不应该影响到孩子。
“我懂，我都知道。”
方亦墨在唐棠怀里闷闷的开口，虽然不愿意抬头，但声音里的哭腔却小了很多：“Davies说过，爸爸在不认识你之前，深深爱过一个女人，而且因为那个女人伤害了你。”
“你在没有认识他之前，也深深爱着爸爸，但是爸爸离开了我们，所以他虽然不是爸爸，但可以代替爸爸照顾我们。”
“妈妈，你可不可以不爱爸爸了，和Davies在一起，我不要他走。”
唐棠知道Davies一直把方亦墨当大人，做决定之前，都愿意问一问他的意见，但她不知道，Davies竟然向他介绍过他们的关系。
她再次语塞，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语言向孩子解释。
她看着方亦墨的眼睛，缓缓擦去他的泪水：“阿墨，就像有人要求你，不要再爱妈妈了，你能做到吗？”
不能，他摇头。
没有任何迟疑的，方亦墨心里就生出了这两个字。
这是妈妈，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妈妈，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不爱妈妈。
所以，他知道妈妈的意思，妈妈是想告诉他，她也不可能不爱爸爸，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汹涌的淌了出来，他很伤心：“那Davies呢？”
他不明白，明明爸爸不爱妈妈，明明Davies才是更爱妈妈的人，为什么妈妈爱的却偏偏是爸爸。
如果妈妈爱的是爸爸，那Davies怎么办，Davies岂不是没有人爱了吗？
“妈妈可以和Davies在一起，但是Davies认为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在一起，因为妈妈不能不爱爸爸，所以他也不能和妈妈在一起。”
这段话虽然复杂，但唐棠相信，方亦墨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会懂的：“所以，不论是Davies，还是爸爸，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妈妈不能让自己不爱爸爸。”
方亦墨小朋友当然听懂了，就像他不能不爱妈妈一样，妈妈也不能不爱爸爸，所以妈妈也没有错。
但是，他还是很伤心，他抱着妈妈，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在妈妈怀里不停的流泪，他不能不爱妈妈，也不能不爱Davies，但如果让他在Davies和妈妈中间选的话，他还是会选妈妈。
因为Davies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妈妈不行，他要照顾妈妈：“妈妈！”
“对不起，阿墨，都是妈妈的错，如果妈妈再坚持一点，你就不用害怕Davies离开了。”
“妈妈，阿墨以后会保护妈妈的。”方亦墨小朋友小小的手连唐棠的腰都环不住，却不忘安慰她。
唐棠眼眶的水意更加充盈了，她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就感觉自己的鼻尖一酸，泪就掉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她已经要做个好妈妈，努力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因为这样的事情伤心。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方子浩正坐在城市公寓的书房里，面前的电脑上是帝皇集团各个分子公司的总经理和海外分公司的总裁，他们正在开一场非常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
他丝毫不敢耽搁，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对同样在开会的姜浩叮嘱道：“姜浩，你先主持一下，我这边有点急事。”
他早已收到消息，Davies家族的继承人夺权战日渐激烈，昨天，他终于收回了机场那边的消息，说Davies已经订了今天下午飞山姆国的机票，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机场。
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要等Davies从唐棠身边离开。
他快步走出书房，准备趁着接电话的空档给自己倒杯水：“唐棠。”
说实话，让姜浩把公司的聘书交给唐棠的时候，他想过她会答应出任服装公司总经理，但他没有想到她还给自己打电话，更没有想过她会在电话里说什么。
电话这头的唐棠很不情愿，事实上，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根本不愿意给他打这个电话。
“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机场。Davies回国的事情对亦墨的影响很大，因为妹妹身体不好，亦墨一直是Davies帮助照顾的，所以他很受伤。”
因为Davies的干预，唐棠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状态，方子浩完全不了解。
当时他决定赶往机场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甚至，他没有想到两个孩子的情绪，他只担心唐棠会伤心难过，毕竟这样的离别太多了，他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现在被唐棠一提醒，他终于意识到，那么小的孩子，或许会接受不了他和Davies之间说不清楚的关系：“那他现在还好吗，亦卿好吗？”
唐棠咬了咬唇，她不想让方子浩知道太多她和Davies之间的事情。
半晌后，她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妹妹没事，但是哥哥大概是把Davies离开的事情算在了你头上。所以我想，从下周末开始，让两个孩子回老宅过周末，这样爸……”
下意识的，唐棠就喊出了爸爸妈妈。
虽然和方子浩闹成了这样，但在她心里，那两个可爱的老人一直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但无论如何，以她和方子浩现在的关系，似乎并不适合叫出这个招呼：“这样，两个孩子可以和你培养感情，伯父伯母和子晴他们也不会总见不到两个小孩子。”
方子浩没有说话，桌上的水杯里，水已经倒满，溢了出来，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
突如其来的悲伤打的他猝不及防，从王叔第一次用老宅的座机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对她开始，他是他，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人。
她无法原谅他犯下的错，却不愿意让家里的两位老人错过含饴弄孙的机会。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是这件事涉及到他，涉及到小孩子感情和心理健康的培养，她依然会直接打到老宅，而不是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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