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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恒目光一凛，冷声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隔着屏幕蝎子都不敢出大气，耸着脖子小声道：“又不是我弄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看着办！”
许氏办公大楼里的孵化器已经有裂痕了，许思思这两日就会返回燕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志恒冷着一张脸，沉声道：“时间碎片监测了是哪个空间的没！”
蝎子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两下：“这个我们倒是有提前调查，因为跟你的气息有关系，应该是亡灵战场。”
“亡灵现场？”跟随这四个字一同浮现的，是滔天的炮火和尘埃，还有精灵族最后的悲惨结局。
这本来就是他当年的遗憾之一，变相来说，倒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还要再提醒你一下。”蝎子正要说，立马挨了许志恒一记冷眼。
“我长话短说，绝对不说废话。你的本体已经出现了一部分，这个空间里有人皇的尸骨，你要是能能找到一块，对你有好处。”蝎子一口气说完。
这道算是个好消息。
许志恒把车子油门轰到底，按照蝎子发过来的坐标，飞驰而去。
谁也没想到，让人闻之变色的时间碎片，竟然放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门口。
许志恒算是明白，为什么蝎子会说有居民失踪了。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上，大步走去，站在横幅下，默默注视着头顶一块退了色的彩布。
“哎哟，小哥你好俊嘞，要不要买点南瓜？”站在铺前的阿妈热情招呼着，捡了个漂亮的南瓜想给许志恒看看，一抬头，却发现人没影了。
就在许志恒消失的那一刻，水银龙也出现在菜市场的门口。
南瓜铺的阿姨重新燃起了希望，心想这个小哥虽然没有先前那个帅，但也不错，正要招呼，这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哎哟我的天，又有人失踪了啊！”
天色已近破晓，陋巷里拐进来一个踉跄的人。
这一片民居已经被亡灵军团占领，针对住宅区的徒杀早在三天前就宣告结束，现下只有低等魔物在巡视街道。
离天亮只剩不到一小时，只要能熬到日出之后，亡灵扛不住阳光的净化能力，会躲回阴影里，他还能继续找。
肩膀很痛。
被缝合怪砍伤的地方有绿色的浊液混合着血液缓慢往外渗，尽管已经上过几次药，斧头上附着的病毒还是感染了他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不快点处理的话可能毒素要往心脏侵蚀，彻底感染，也会变成这种东西。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要找的人。
许志恒闭上眼轻吐出一口气，按了按胸前的银链，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瓶圣水，淋在伤口上。
透明水液接触到伤处皮肤迅速泛起白泡，皮肉上的泡沫嗤嗤作响，像生石灰里掺了水一样沸腾起来，发出难闻的气味。
许志恒单膝跪地，一声不吭，一手按住肩头伤口，另一只手攥紧成拳放在膝上，咬紧牙关和这股剧痛对抗。
亡灵从疫病中诞生，身上自带腐蚀的力量，但充其量只能在毒瘴和黑暗中行动。
圣光的信徒拥有净化的力量，是他们天然的克星。
如果他还有子弹，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巷口的骷髅按固定路线在巡视，并没发现里面多了什么。
被圣光祝福加持过的清水并没有治愈的效果，更多的是清除“疾病”的能力。
很快滴落到地上的液体开始从灰绿色变成鲜红，衣服上残留的毒素也被清除，水迹划过的地方露出布料本来的白。
药早就用完了，只能靠绷带止血。
许志恒熟练地拿出一卷捆扎住近心端，动作飞快，像是重复过很多次。
只不过止住血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现在的时机不对，弹尽粮绝，身上还有伤，如果能躲过日出前的这轮巡查，等追兵退散后，是不是该先回教会一趟……
他面容整肃，眼神冷凝盯着巷口，眸光微颤，思绪比面上波澜不惊的神情要来混乱得多。
——不、不行，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再找不到的话，等入了夜又会是一轮清洗。
食尸鬼对活人气息敏感，缝合怪虽然笨拙力气却奇大无比，骷髅又砍不死，除非彻底粉碎。
低智的魔物是很好的工兵，会一丝不苟地贯彻指令。
这三天他见到每一间房里的尸体被反复戳烂砍碎，亡灵的刀剑直指要害，招招致命，而他救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过度的惊吓和虚弱，不得不靠着身旁卫队的护送离开住宅区。
但是他要找的人还没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志恒闭了闭眼，这几天无数次想起来的念头又在心里打了个转。
他抿紧嘴，站了起来，倚靠着墙盯着外面。
这个巷子是他挑选的最后退路，尽头深处只有一堵高墙，如果出不去，又找不到人，战死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这儿有活人！”
食尸鬼尖利的嗓音划破沉寂，像是某种通知，外面沉重的脚步声顿了一下，调转方向，慢慢向陋巷靠近。
“！”
许志恒眼睛睁大了一瞬，僵直脊背，摆出防御姿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肩上绷带。
被扎住的伤口渗出鲜红血色，显然这点细微的新鲜血味在荒芜城区腐尸的恶臭里仍然被食尸鬼准确捕获到了。
许志恒把手按在腰间，荒火的枪套下面是他最后的底牌。
缝合怪晃着两个头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地找，手里的短刀末尾垂下一截沾血铁链，在地上一路拖曳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周围的亡灵大概都围过来了，巷子口那股血腥臭味越来越浓郁。
来不及犹豫了，启动也需要时间。
许志恒解下枪套，从里面掏出一片折成小方块的纸，展平铺开在地上，是个的法阵图案。法阵回路黯淡无光，任谁都猜不到神族藏着掖着的大净化术会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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