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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娇娇试探性伸出一个手掌：“五十文钱，可以吗？”
“五十文钱？”
“太多了吗，四十钱也可以的。”
“不不不，五十钱我也有，不过得等明日才行。”
“这个没关系，明日你有钱了，再借我也不迟。”
程子晋微微一笑，还以为她要借多大的钱，五十文钱并不多，一头大山猪都能卖六百钱。
五十钱多么？答案必是否定。
见谢娇娇恢复笑容。
程子晋好奇她借钱的用途，追问道：“你丈夫郑凯的病，无大恙吧，我听隔壁的牛家说，这几日都没见他出来，你借钱是替他抓药吧。”
“不是，他...他还好，这事儿，程大哥你就别问了，我先走了。”
谢娇娇也不回答，点头施了一礼，便匆匆往家里走去。
真是奇怪的人。
程子晋苦笑摇头，替她鸣不平。
年纪轻轻，才十六岁便得去伺候病秧子，恐怕过不了几年，药煲摔破了，就得守活寡，浪费了大好青春年华，着实可惜。
转身回瓦房。
见余文斌没动桌上的饭菜，料想是在怄气，这书生发起脾气来，比娘们都矫情，非得去认错去哄，那才肯消气。
没法子。
人在河汇村，全仗着余文斌的庇护，要不是他的头衔镇住。
恐怕打猎下来的大山猪，得被扛去鲁府，交给鲁老爷卖钱去，说到底，还是身不由己。
签下卖身契，一切不由人。
端着大碗炖猪肉，走入卧房，见余文斌早就棉被盖头，呼呼大睡。
程子晋轻声叫唤：“余先生，余先生？这是今晚炖的猪肉，很绵很烂，你快尝尝。”
“你放那儿吧，我不吃。”
“余先生，这跟什么斗气都好，别跟肚子斗气，饿坏了身体，村里的事务都给搁置，还有要病情重了，鲁老爷派人来，顶替了职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通胡说八道，却是有几分道理。
余文斌很是爱惜自己的饭碗，在如今贪官污吏当道的朝代，找份大户人家的稳定工作，可不容易。
况且余文斌，还自认是清高的读书人，更不会去做下九流的活儿，剩下摆摊卖画、算命、看风水、把脉看病，全然一窍不通。
想了想，心生后怕。
余文斌赶紧坐起：“子晋，并非我唠叨，但你得为自己好好想想，一日是奴仆，终身是奴仆，你摆脱不了鲁府，你这辈子也没法抬头做人了。”
“嗯，这个我清楚，余先生，你放心，我早就盘算好了，过了秋收，我应该就能赎身，你慢吃，我去沐浴了。”
程子晋拱手一礼，也不解释，径直的退了出去。
余文斌的一番逆耳忠言也有道理，尽快摆脱奴隶的身份，到那时候，也就真正自由了。
走到正堂的偏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麻布衫，塞怀里藏着。
普通耕奴，只有一套衣服换洗，今晚洗了明天穿，要是夜里下雨，他们还得跑去收衣服，可真的够狼狈。
亏余文斌是学生。
既然是学生，总得给老师点好处，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余文斌基本有求必应。
程子当然也不会客气，穿了几天的衣服，洗来洗去，总是有汗味，没有洗衣粉，那只有整套换了。
揣着衣服出门。
恰巧碰见何贯，从大水湾乡回来，背上扛着一粗布麻袋棉花
程子晋走上一步，帮忙：“何贯叔，背了这么一大袋，肯定累坏了吧，先到屋里喝口茶吧。”
“不用了，明早我还得到田里去看看，秧苗生长的咋样。”
“那好，我也不勉强你了，这棉絮买了多少钱？”
“籽棉是二钱一斤，这棉絮两斤五钱，共买了24斤，花了60钱，那卖家见我买这么多，还瞪大了眼，一副吃惊的样子看我，直把我给逗笑了。”
“这么说，棉线的价格是8钱1斤了？”
“对，店家卖别人10钱，我们卖给他们只有8钱，这儿还剩4钱，你收好。”
程子晋接过铜钱，掂量掂量。
之前花12文钱，让黄兰去买棉花，她买来籽棉5斤，每半斤籽棉弹八两棉絮，这么算8斤棉絮，拧成8斤麻线，卖8钱一斤，共计64钱。
数目刚好。
把剩余的四文钱，塞回何贯手里，当辛苦费，接着说：“何贯叔，我这样算，既然你已经在帮我干活了，要不我也雇佣你，每月200钱怎么样？你也不用天天跑，等我凑足钱了，买头骡车，你只负责帮我，进出货就行。”
“买骡子，多费钱，其实吧，要是那矮山的小路可以走，半天就能往返，就是那儿邪门，走不得路，非得绕开才行。”
“矮山的捷径？怎么了，山下的猎户，不让走？”
“不是不让走，是邪门，听说那小路，有一头吊睛白额虎，凶的厉害，也就没人敢走。”
“老虎，这的确是个大麻烦。”
程子晋摩挲着下巴，要是有人能解决掉老虎，去往大水湾乡就简单的多，或许找山下猎户，帮这个忙，只是不晓得他们收钱贵不贵。
何贯见天色晚了，背着大袋棉絮，拜别道：“子晋，我先回去了，你自便了。”
“好。”
送别何贯。
杵在原地，盘算了一下。
普通妇人用纺锤，2日拧线1斤，用纺车速度加快了百倍，每日能拧50斤，黄兰半日就能拧完。
24斤棉线能卖192文钱。
190文钱可以买76斤棉絮。
看来得扩大经营，多找人手日夜轮流纺线，才好利滚利的挣大钱。
只是谁的嘴巴，比较保密。
不会把纺车的事，说出去呢？
想了半会儿，没想到合适的人，只能暂且作罢。
随后。
程子晋钻到木拱桥下，左右望两眼，确定没人了，快速脱掉麻布衫，跳河里洗澡。
正洗的欢快。
一群村妇结队的走过桥头，去稻田里查看庄稼。
夜里大多有动物破坏庄稼，男人白天忙活累了，得休息，只能由妇人们轮番着来。
一村妇走的慢，落在后头，恰巧看见程子晋在桥下洗澡。
一脸的鄙夷。
“咦惹，真是不害臊，非得挑晚上洗澡，羞死人了！”
说着，赶紧的跑过桥头去。
程子晋讶然，心里犯嘀咕：说的好像我专门候着，等你们来看我洗澡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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