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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一方的官兵们还以为昨晚是被这群人杀的，纷纷躲远不敢靠近。
他们的头领高俅，昨夜就被吓到躲进了县城，此刻现场级别最高的将领也就小队长。
方腊的起义军头上全都扎着围巾，他们认的出来，但此刻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厮杀。
见到方腊起义军也没有战斗的意思，他们干脆躲在远处集结，也不主动攻击。
他们都是昨夜经历过战斗的士兵，每个人都有战友到下在冲锋的路上。
再没有人比他们体会更深刻了，随着一声炮响，本来还跑着的战友瞬间倒地。
看不到武器近身，却能发现血雾爆开。
那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
最害怕的地方在于连敌人都没看到，眼睁睁看着战友受伤，他们自己既不知道该怎么挡，也搞不清自己怎么才能躲开。
有的士兵是拿着盾牌的，但他们发现盾牌这时候在战场上也是杀器。
“铛”的一声之后，盾牌上会溅起火光，紧接着挨盾牌近的人也会受伤倒地。他们怕了，再也不愿意踏足战场。
躲在远处，他们就这样静静看着方腊起义军。
这一边，方腊所属骑在马上，只静静看着尸山。
明明敌对的两方人马，被尸山震撼到连仗也不打了，竟是难得的相互观望起来。
尸山上，血染红了尸体的衣服，汇流成了一个小溪，红色的河流淌向远方，腥味弥漫刺激着每个人的喘息，让人不由自主心里发怵。
看到这一幕，跟着杜徽的时候士兵升起阵阵寒意，皮肤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样的情景根本不像战场，也看不到他们熟知的惨状断臂，就连战争之后常见的伤口也没看到一处，所有的人反而像得了瘟疫被扔掉的小鸡似得，表面看着没事，人却真的是死翘翘了。
唯一的不同的是衣服上有鲜血流出。
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子弹，面对一堆尸体，也没人想着翻开查看一下。
再联想夜里听到的炮仗声音，本来放炮是庆祝，是高兴的事情，而这里，每响一声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有人脸色铁青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远处乌鸦也悲鸣的叫着。
“他们这是在和恶魔战斗啊！”有个士兵低语了一句。
闻声，其他人转过头向他看去，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位士兵傻傻看着眼前，蓦然发现有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自己，下意识他后退两步。
“希望我们不要和他们对上！”杜徽平静的说话，“撤退，今天的攻击任务取消。”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渗出不少冷汗，连衣服都粘到了身上。
说完，他带头骑马离开。
作为一个将领，他非常清楚这对他的士兵是什么样的打击。
这一刻，他甚至后悔执行本次任务，那样的话就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从今往后，如果士兵们再听到炮仗的声音，恐怕会吓的掉头就跑吧！
其他士兵拍马赶上，十万大军离开的静悄悄，所有人耳中只剩下马蹄踏地的声响。
就连马也能感受到气氛的沉重，没有一个嘶叫。
压抑，见到如此的场面，每个人的心头都被压了块巨石，压得他们说不出话。
这些士兵都是跟着起义打了不少仗战士，可他们自己亲手厮杀的战场起码是正常的，打的时候有喊叫有刀光剑影，每个人都能经历人仰马翻。
而这什么也看不到，连对方喊叫也听不见一句，平白无故一声巨响，再能听到的就是受伤后的悲鸣，太可怕了。
对于未知的受伤，自己连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这种受伤不被掌控的感觉让人打心底害怕。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到昨晚战斗的士兵，此刻感觉好像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在自己手里，如果和这样的队伍作战，对方分分钟就能将自己的小命取走。
“你们说，如果我们碰上昨晚的队伍，该怎么才能活下去？”队伍的后方，稍微缓过来一些的士兵聊天。
“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他旁边的士兵插话。
“到时候还能跑的了吗？”不自觉，士兵回头看了眼尸山方向。
没人再回答，沉浸片刻后才有人接着说道：”要不，干脆我们现在就跑吧，真要碰上时候再跑可就晚了！”
见过昨晚的场面，他感觉这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赤裸裸的被杀，自己的小命就像家养的小鸡，连反抗都变成奢望。
当兵参加起义军，大家是奔着发财或者报仇来的。
敢于一次次冲向战场，虽然可能会死，但起码也有能活下来的机会。
搏一搏，命有可能留下不说，还有翻身出人头地的可能。
可如果面对昨晚那炮仗的话，所有的可能都没有了，他们能想象的到，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怕的，对一起见到枪战的起义军士兵来说，现在害怕的就是未知。
那莫名的巨响仿佛是黑夜里打喷嚏的魔鬼，喷嚏一声带走一条生命。
“别瞎想了，昨夜是天黑，我们什么也看不见，等天亮能够看见的战场上遇到，说不定对方也没什么好怕的！”见到有人聊天，百夫长凑到跟前解释。
这句话他说的也没什么底气，连他自己也觉得好像就是在安慰自己。
“太可怕了，我听见有巨响，还看到时不时冒出些火星，人就那么受伤起不来，我觉得他们可能真的是跟魔鬼在战斗，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人！”另一边，士兵也在讨论。
“是啊，如果我们也遇到这样的队伍，我觉得也不知道该咋办，冲上去就是死，逃命的话被监军抓到还是死，希望我们起义军最好还是别遇到的好。”另一士兵看了他一眼接话。
先前说话的士兵冲杜微方向呶呶嘴，”怎么可能呢？首领的目标是占领天下，有这么一支队伍的话，早晚我们可能都会要碰上的！\"
“闻言，士兵看向杜徽的背影，说话放低声音，“那我们还起个屁的义，就算要打仗，咱也去参加这样的队伍去啊，和魔鬼作战不是自己找死吗？”
点点头，他旁边士兵接话，“等队伍驻扎的时候，咱去附近找老乡打听打听，那些人应该就在附近，打听到我们找他们去吧，跟着杜太尉，我看也有命赚也没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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