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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林一韩很不满意的叫停，“猫舅，你这表情太浮夸了，一点不自然，重来一遍。”
山猫苦着脸抱怨，“还要重来呀？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谁让你的演技不过关呢，你自然一点，平时怎么跟他说话，现在还怎么说话。”
山猫努力回想自己平时见到贾大志的样子，又来了一遍。
这次终于过关了。
林一韩把王元旦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王元旦天生就是一个当演员的料，而且记忆力超好，林一韩只说了一遍，他便全部记住了。
“贾厂长请过目，这是我们公司在《市政工程》杂志上刊发的论文，矿渣可以作为一种优质的路基原料，广泛应用到各种市政工程中去，只要您把矿渣山承包给我们公司，我保证每年给你运出相当数量的矿渣，你们最头疼的环境问题将迎刃而解。”
林一韩的眼睛亮了。
和山猫相比，王元旦的表现堪称影帝，表情放松，语气自然，几乎没有半点表演痕迹。
林一韩点点头，他板起脸，粗声粗气说道，“我们厂子可是革钢的下属单位，你那是什么皮包公司，也敢跟我们谈合作？”
王元旦愣了。
林一韩举起手中的杂志，啪的一声打在王元旦身上。
“我这是在模仿矿渣厂厂长，你要和我继续说话，要练习随机应变的能力。”
“好，好。”王元旦明白了，继续他的表演，“贾厂长，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公司虽小，但是我们有办法解决你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林一韩简直太满意了，王元旦的随机应变能力这么强，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就连山猫都听出来了，凑到跟前儿，“王八蛋，你可以呀，从哪儿学的？”
王元旦嘿嘿一笑，“猫哥你忘了，去年我在革安大厦当过一阵服务员，那帮领导老板喝多了说话，我可是听了不少，学也学会了。”
“不错，咱们继续练习。”林一韩继续模仿贾大志，“你这算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就是修路吗？我们自己卖给市政公司和城建局好不好？”
对这个问题，王元旦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林一韩自问自答，“贾厂长，不管你们把矿渣卖给谁，你工资能涨一分钱吗？贾厂长，听说您的爱人没有工作？”
山猫说话了，“肥蛋，贾厂长的爱人有工作，在圈楼卖菜。”
林一韩一瞪眼，“那他弟弟妹妹有工作吗？小姨子，小舅子有工作吗？他家这么多亲戚总会有人没工作吧，这个你给我打听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林一韩一这样，山猫的心里就有些发慌，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林一韩重新来过，“贾厂长，听说您的爱人没有工作，我们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份副总的岗位，享有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方便，也可以换成别的名字……”
林一韩抓起桌上的水缸咕嘟嘟灌了一大口，“蛋哥，你就照我刚才说的练两遍。”
王元旦目瞪口呆，他看向山猫，“猫哥，这就是神童啊，我今天算是服了，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跟肥蛋比，我感觉我前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山猫对此深表赞同。
“你们两个抓紧练习，在那嘀嘀咕咕干什么？不想挣钱了？”
王元旦照着林一韩刚才说的练了两遍。
林一韩突然又说话了，“小王，你也知道，矿渣厂不是我自己的，这可是革钢的，我说了不算的，上面有领导。”
王元旦再一次无言以对。
“贾厂长，那就是您的事儿了。您是矿渣厂的一把手，只要您把这件事的关节打通，我保证通天建材公司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就挂在你指定的那个人名下，每个季度分红钱一分也不少的给您送过来。”林一韩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张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和他年龄明显不相符的成熟气质。
山猫和王元旦都看傻了。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词，出马。
出马就是东北地区一些跳大神的引仙上身的行为。
出马之后，原来的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谈举止都和过去完全不一样，有点类似鬼上身。
现在的林一韩好像就是这种状态。
啪！
林一行看着两个人全在发呆，轮起手里的杂志，又打了王元旦一下。
“发什么愣，往下接呀！”
王元旦上下两排牙齿在不停的打颤，发出哒哒哒的撞击声。
“肥蛋，你没事儿吧？”山猫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林一韩奇怪反问。
两人见肥蛋说话正常，稍微放下心来，“肥蛋你不知道，你刚才老吓人了。”
“少废话，给我接着练习，将来咱们能不能赚大钱，就看今天晚上练习的效果了。”
林一韩又指导他们两个练习了二十分钟，确认没啥问题后走了，他是小孩子，不能回家太晚。
******
第二天晚上，山猫带着王元旦，敲开了贾大志的家门。
一个小时后两人出来了。
山猫骑着二八大杠带着王元旦往山嘴子方向骑去。
三月末的风依然很凉，从孟家沟到山嘴子的路很黑，没有路灯。
直到进了棚户区，回到山猫的家里，门关上以后。
两人这才开始发笑。
“猫哥，这就算成了。”
“不一定，贾大志不是说他还要向领导请示吗？”
“这个王八蛋，百分之二十他还不满足，非要百分之三十。”
“猫哥，这事可跟我没关系，你不要把我也骂了。”
“谁让你起这么个倒霉名字。”
“可惜天太晚了，不然去问问肥蛋，他一定知道贾大志的话是什么意思？”
山猫一宿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合计这件事，天刚亮，他穿上衣服就去了小吃部。
韩月娥给他盛了一大碗打卤面。他唏哩呼噜吃完，过了七点，林一韩才背着小书包从楼上下来。
两人一对眼神。
山猫把他抱起来，放到自行车横梁上。
“小娥，我送肥蛋去上学了。”
韩月娥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山猫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山猫蹬着自行车就走了。
车子骑出去十米。
“猫舅，跟我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山猫早就忍不住了，一五一十将昨天晚上他去贾大志家发生的所有事，说过的所有话都讲了一遍。
林一韩重重地拍了一下车把，兴奋的喊道，“这事基本成了，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没有贾大志，我们这事儿也干不成。猫舅，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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