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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私下心中已有算计：虎哥说的白狐会不会是此女，但那该是未化形的。若是随意打杀了，若真是她，岂不坏事？还有慕雪那孩子至今到底何在？死了？被这狐妖害了？张氏拿不定主意，自然要从眼前的慕雪身上找因由。
慕雪气得牙根痒痒，忍不住疾声厉色的怒斥道：“害人的你不抓，抓我这被害的，我何错之有？”
淑贵妃吓得急忙护在慕雪身前：“太后，究竟所为何事，慕雪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静妃也慌忙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太后的裙角：“太后，纵然慕雪不得您老欢心，但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随便处置啊。”
四皇子随后跟着跪下哀声道：“祖母，干嘛要罚姐姐，姐姐做了什么让祖母这般震怒？”
太后思前想后欲言又止：她是狐妖的事说出来吧，那她今日必死无疑，可她若真是虎哥在寻的侄女，日后该如何交代？不说吧，这一个个的都护着，自己也确实没理由折磨一个孩子。别人也就罢了，刘中正和淑贵妃背后都牵着皇室的根基，她不禁有些犯难。
“来人，还不将此女暂且押下，且等太后亲自审完再做定夺。”一旁冷艳如冰的珍妃开口了：“你们干什么？逼宫吗？太后自有太后的决断。此女走失数日，可曾污了名声，回来后又可曾验明正身？你等都一一查验过吗？圣元皇室血脉，系着人族基业，公主为何走失？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事？倘若公主在外失了身份，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你等真担得起这骂名吗？”
“血口喷人！”淑贵妃一摆手：“这大的孩子，一个人流落野地，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被你这刁妇为难？她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珍妃丝毫不惧，杏眼一凝，据理力争道：“司马将军发现她时，众人都见她衣冠不整，睡在树洞，还很是惬意。周围还散落着几套随身衣物，这些东西可要我命人送上来瞧瞧？”
“你！”淑贵妃语塞，这等事情司马将军显然只告诉了陛下和太后。珍妃终日陪伴太后，应该不会作假。此事若属实，那慕雪在林中的事情就必须追究，事关名节，太后怎会轻易作罢。
可慕雪的身子究竟为何破的，她会不清楚吗？虽说慕雪回来那夜，二人未曾僭越雷池，但这关系又不是一日两日。若真追究下去，最后还不是怪到自己头上？
“珍妃娘娘是要妾身的命吗？”静妃终于忍无可忍道：“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我这当娘的还不需旁人来验证。至于慕雪的名节，今日里你既要说开，那就必须有个结果！否则，传出去，我儿日后如何做人！来人，请稳婆验身！”
“慢！”淑贵妃骑虎难下，只感后背发凉，气势自是矮了一截：“这里这么多外臣在此，静妃要慕雪日后如何自处？”
“呵呵。”慕雪冷笑地望着众人，晶莹的泪花顺着她如剥壳的鸡蛋般细嫩的面颊上滑落，水亮媚人的眸子中满是轻蔑：“害人的就在眼前，你们视而不见。我这谁也不害的却要证明自己清白？做人这么可笑？有什么好？倒不如在林中那般快活。”
言罢，她的眸子突然闪出寒光，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安妃的脖子，手中力道入木三分。众人和安妃哪里料到她敢如此行事，安妃的面容开始由白变红再变青，扭曲地有些狰狞，一双眼珠子突兀地向外挤。
“放肆！”太后震怒，反手便是一掌拍向慕雪。
“不要！”四皇子飞身上前，拦在了慕雪身前，这一掌重重打在四皇子心口。
还好太后只想轰退慕雪，没有多少真怒。若是她动了杀心，那四皇子和慕雪此刻怕是必死无疑。
弃了垂死的安妃，慕雪扶住四皇子：“臭小子，你逞什么能？伤哪了？别吓姐姐。”
四皇子揉了揉胸口嘿嘿一笑道：“奶奶没用力，没事，不疼。”
慕雪此刻已恨极了这个老太婆，哪里管的上其他：“死老太婆！这可是你亲孙子！你可真下得去手！”
死老太婆？！张氏原本端庄从容的面色一时间僵住，自打她记事起，百年来谁敢这么说她？
“你——好——的——很！”张氏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咬烂在牙缝里：“来人！请稳婆！哀家今日要亲自为她验身！其余人都给哀家退出去！”
“死老太婆！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你活得不累吗？”小狐狸彻底爆发了。
啪一声，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慕雪的脸上，回身看去，静妃颤颤巍巍站在一旁，掌心中还留着那一分微热的润红。
“娘！你…”慕雪捂着脸巴巴的望着静妃。
静妃缓缓闭目垂泪：“你若还认我这个娘，就快给太后认错！否则为娘今日就死在你面前，我没有你这样不分尊卑，不懂忠孝的孩子！”
“够了！哀家说了都滚出去！难道哀家说的话不好使？！”张氏走向龙椅，转身坐下，目光中翻涌着滔天怒焰。
……
不一会，慕雪便被两个宫女拉住，衣服也一件件被她们褪去。她终是狐妖，哪懂这赤裸裸的羞辱究竟意义何在。只当做了一次更衣。所以非但没有半分挣扎，还时而配合着抬手转身。
“咦，好漂亮。”
两个小宫女在慕雪身后小声议论，这声音自然被张氏听到：“嘀咕什么？没见过吗？”
“回太后，没…没什么，就是…”
“有何不妥？说！”
“公主，公主这里有…有一朵兰花刺青。”
兰花！狐妖！张氏闭着的眼睑一翻，目光一亮，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正要弯腰查看的稳婆，绕到慕雪身后。
真是她！她化形了？
张氏紧紧攥着手心，眼珠一转，心中翻江倒海，这可怎么办？
“好了！退下！全都退下！没有哀家懿旨，谁也不能进来，皇帝也不行！”
众人应声，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才出门，稳婆就被淑贵妃一把拽住，眼角闪过一丝狠色：“可曾说了？”
稳婆吓得噤若寒蝉，赶紧摇头道：“回贵妃娘娘，没有说，老奴一个字也没说。”
淑贵妃这才如释重负，一旁的静妃焦急追问：“那太后如何发落公主？”
稳婆俯着身子，就想尽快逃离这里，这一个个哪个好相与：“回静妃娘娘，太后散了我等，只留公主在内问话，不许旁人靠近，奴才也不知啊。”
“姐姐不会有事吧？”一旁的四皇子探个头，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行了，你先下去吧，四皇子也回吧，本宫守在这便好。”淑贵妃遣散众人道。
静妃却似脚下生根，半步也不愿挪动：“娘娘，还是妾身留下吧。”
淑贵妃望着静妃坚毅地面庞，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也好，本宫将彩月留下，有事你让彩月唤我，有本宫在，慕雪不会有事。”
静妃寒眉微挑，借着月色冷笑道：“多谢。慕雪今日遭此一劫不也是拜你所赐吗？”
“你这是什么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贵妃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哼！彩月我们走！”淑贵妃狠狠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
张氏沉着脸，心中忐忑不安道：“还不把衣服穿好，哀家有话问你。”
慕雪满面狐疑，一边穿衣一边嘟囔道：“变态！都是女人身子，有什么好看，看自己的不行吗？扒光了又要穿，烦人！”
张氏今日被她气得不轻，但一想到她叔叔是妖皇，又不得不耐住性子：“你是狐妖？”
“不是！”
“犟嘴。你觉得我渡劫九层的修为还看不透你吗？还不如实说来？我那孙女是不是你杀的？”
“才不是！我到的时候，她都死了好一会儿了！”
“那你还说你不是狐妖？”
“你！”小狐狸发觉人才是最狡猾的生物：“老太婆，你诈我？”
“诈你怎么了？”张氏冷哼道：“还不如实说来？把你为何假扮公主，受谁指使，意欲何为，一五一十全说清楚。”
不要相信任何人，凡是不知道的，就说自己跌了一跤，都不记得了…轩墨的话，这才点点滴滴浮现在自己脑海。
小狐狸穿好衣服，起身坐到张氏对面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翘，双手抱在胸前：“不知道，我跌了一跤，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氏看着她六亲不认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何好瞒？你不说，你今日休想走出此处。”
修炼，只要你的修为与日俱增，我便能早日炼化这些毒物…小狐狸突然眸子一亮：“我要是说了，你能让人给我送肉吗？很多很多肉。”
张氏惊得目瞪口呆：虎哥的侄女该不是个傻子吧。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肉？她究竟哪里有毛病？
“你先说，说得好，哀家自会让你吃饱，不会饿着你。说不好，那你就这么饿着，哀家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拼了，为了轩墨。小狐狸把心一横道：“先说好，不许打人的！”
“快——说——！”张氏恨得脸上的粉彩都片片碎落。
……
小狐狸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张氏细细地听，未曾打断她，直到她说完，才问道：“那你如何化形，又如何修成金丹期的？”
事情应该都属实，唯独透着反常的自然是化形与修为。妖族化形并非易事，加之短短数月就到了金丹三层，这即便是张氏当年也花了三年，她当然知道修炼何等艰辛，何况这林子里，哪有灵石功法？
小狐狸眼珠打转，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轩墨的事情，自然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突然她想起中毒前和四皇子所说的事情。
于是将错就错道：“在林子里我遇到一个自称幻神的散修，是他帮我化形，助我修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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