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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太子殁了！陛下悉知后，急火攻心，不省人事！”
张氏这才缓缓撤手，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冷声道：“哀家知道了，退下吧。”
小狐狸一愣：“殁了？什么叫殁了？太子他怎么了？”
张氏慢慢转身，静静坐到一旁，都忘记整理宫装的裙摆，整个人的目光顷刻间便没了先前的冷漠，只是直勾勾望着车顶。泪，轻轻淌过她的脸颊，顺着玉颈滑落。
小狐狸放下手里的鸡腿，狠狠擦去嘴角的油渍，跑到张氏身边，哽咽道：“弘烨怎么了？他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张氏翻了翻满是泪光的眼：“他不曾修炼，没有你这般气运与能力能守住丹田，将毒素一一排出…他走了。”
“什么！”小狐狸眼眶发红：“都怨你！你为什么不救他！”
看着小狐狸撒腿跑出去，张氏六十来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曾救南宫家的骨血……
小狐狸抓着弘烨冰冷的小手，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放心吧，姐姐在，你死不了。这句话此刻太过苍白，更显得那么可笑。
那原本粉嫩的小脸，生生瘦了一圈塌陷下去，乌青的面庞与黑色的唇角，让人看得心生悲愤！
安妃！小狐狸双眼赤红，一把抢过身边御林军护卫的剑，带着满腔怒火，气冲冲直奔车队后面的囚车而去。
司马康见状，想要纵身去拦，却被淑贵妃拦住身形：“你若去找陛下和太后，本宫拦不住。但是今日，谁要拦慕雪，便是和我君家过不去！”
言罢，淑贵妃素手一扬，一枚信号炸响在车队上空，开出一朵绚烂的菊花。
司马康忍不住退到一旁，跪在地上：“娘娘，死得虽是太子殿下，但也是我司马家的外孙，下官的亲侄子。然律法在上，公主若无召杀了安妃，陛下一旦怪罪，公主岂能善终？”
淑贵妃望着慕雪那道火红色的身影，淡漠说道：“本宫今日既然要保她，她这一生本宫自会护她万事周全。”
刘中正等一干文武自然跪在太子车架前，他一言不发，自是不会有臣工站出来做出头鸟。
而后宫中，静妃，珍妃，惠嫔等娘娘无一开口，剩下的常在答应哪个敢趟这浑水。
诸位皇子与公主，除了隐忍怒目的大皇子，又有谁会站出来多说一句。
“随她去！”张氏终于走出自己的车架，慢慢行了过来：“淑贵妃，哀家知道，这一路你们君家的铁傀儡一直藏在暗处护你周全，今日可否请出来一叙？让哀家瞧瞧，是你们君家哪位老祖领军，让我儿不惜调动并肩王的赤焰骑前来护驾。”
“太后息怒！铁傀儡一直由我五爷爷亲自调教，但现下并未在此。此间有的只是我君家死骑。”淑贵妃遥遥纳礼，却也不再装得那般乖巧。
张氏点了点头：“怪不得我儿一有风吹草动便急招马元义来此。原来是君家死骑，这就说得过去了。”
张氏忘了一眼弘烨的尸身，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痛：“说说吧，君家打算立谁为太子？”
淑贵妃起身嗤笑道：“君家不会管这家事，君家只是护着陛下。若是真要换太子，君家不会派死骑来，自然是大爷爷亲自上书亦或面圣，方才是君臣之道。”
“是我儿多虑了！”张氏自嘲似的苦笑：“既然君家不曾参与，那哀家便要问一问刘相了，为何非要废黜弘烨太子一位？”
刘中正跪直了腰身，黝黑刚毅的面庞上，略带寒霜：“禀太后，数月前边关守将密报：今有圣元皇室与魔族勾结。陛下悉知后命我严查。现有往来书信，印鉴，人证若干，均证实此事乃太子所为。老臣自知太子年幼，难以成事，幕后定有奸人从旁挑唆，但此事关系重大，太子终是难逃干系，故而奏请废黜，先正纲常，再剿灭幕后黑手。”
“搜罗舆情，辨奸除恶本是刑部之事；若事涉皇家与后宫，便应有影司直辖。刘大人是觉得哀家老了，又刚好不在陛下身边，方才大权独揽，替哀家做主了。”
“臣不敢！”刘中正仗义执言道：“影司职能，首要便是太后的安危，其次才是护卫宫廷，末了刚才是监管探查。然通魔一事，事涉朝廷，系着天下。自然交由刑部最为妥当。”
“那你外孙女慕雪，怎么就拒了这刑部尚书家的公子？行了，哀家不是来追究你带头废黜太子一事的。只是今日一事提点了哀家，这后宫啊，太脏了，是该有个皇后替哀家好好整顿一下了。弘烨既然没了，那也是他的命，哀家得认，陛下也得认。但是尔等要知道，他是陛下的骨血，是哀家的骨血！你们在前朝争也就罢了，但你们不能动哀家的孙儿孙女！你们这么做，就等于在喝哀家的血，吃哀家的肉，还要哀家承你们的情！来人，传哀家懿旨：宰相刘中正，失察在前，独断在后，着罚奉三年，暂离帝都，替陛下监察各地，领巡检使一职。淑贵妃暗通前朝，罚禁足三月，协理六宫之权由珍妃代领。静妃教子无方，罚抄经文三千卷，静思己过！”
“臣等领旨谢恩，太后万福金安！”
说话间，慕雪已来到安妃囚车前。
望着怒气冲冲的慕雪，安妃自知今日已是难逃一死，冷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你这毛头丫头手里。”
小狐狸怒火中烧，口中满是怨怼：“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杀我，还害的弘烨替我受过？”
“傻子，哈哈哈。”安妃笑得?人，蓬头垢面的她，哪里还有昔日的娇艳可人：“你问我为什么？那你可想过，在这深宫里，那个妃嫔手上没有血？你以为你娘静妃她就干净吗？杀你？你几次三番要杀我，还不许我杀回去？我只恨那日林中你没死透！但我安晴雯敢做敢当，此次下毒不是我！太子也不是我杀的！我自始至终只想杀你！南宫慕雪！”
“胡说！我不要听！”小狐狸提起剑，一剑刺下，安妃的血顺着剑一滴滴印红了她身下的地方。
“南宫慕雪…你…你不得好死！”
望着她眼中渐渐消散的光华，却始终愤恨自己的模样。小狐狸生生愣在了原地：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可除了恐惧，自己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远处病怏怏的四皇子，看了看南宫慕雪所在，又冷不丁瞄了一眼，牙根炸响的大皇子，俯下身满意地笑了。
……
小狐狸趴在张氏腿上，身子不停的颤抖：“老太婆，为什么我杀了安晴雯，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就是个替死鬼，一颗弃子，即便你不杀她，自然也有人会杀她。她活不到帝都，这就是她的命。你也不用在我这装可怜。听说你出剑之时，倒也利索，怎么现在怕起来了？”张氏拍着她的脑袋，像是撸小猫一般，抚着她的秀发。
小狐狸偏起头道：“对了，你为什么不帮弘烨他们修炼，若是修炼岂不就不用怕这毒了？”
“皇嗣那么多，但皇帝只有一人。若是每一个皇子公主都能修炼，那修为高的，怎会把皇位让给不如自己的人？”张氏浅浅一笑，接着说道：“再者说，人族没有几条灵脉，君家一条；马家、公孙家与司马家共用一条；还有各大修者门派有一条；剩下的才是南宫家的。可南宫家的这条，却要负责像神族上缴岁贡，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多少灵石。”
“哇，这么算，君家不是有很多灵石，比皇室还多？”小狐狸惊叹起来。
张氏默默点头，但很快便叉开了话头：“对了，我看你吃那么多东西，体内竟然也有灵力，这是何故？”
小狐狸不笨，只见慕雪眸子一动，巧笑道：“老太婆，说了你也不信，我的本事可是幻神教的，这便是我的功法。他老人可说了，我要是乐意，将来能吃出个天来。”
“真的？”张氏一惊，诧异道：“莫非这万物生灵中都有灵力？”
那是自然，但是要想将这些灵力分化出来，没有这《吞天决》却是万万做不到，即便当初轩墨，也拿不定真假，还是逼着小狐狸生吞了巨蟒，方才印证了此功。
见张氏错愕异常的样子，小狐狸自然警觉起来，慕雪的回答也变得含糊不清：“我哪懂这些，自然他老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也只是依样画葫芦嘛。”
张氏分不清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又不得不敬着她，毕竟她身上最大的秘密是“神使”。
“若是单靠着吃东西你便能修为大增，倒也无须你再刻意讨好那淑贵妃，哀家自会让你随意吃喝便是。只是，日后你师父问起，你知道该如何对答便好。”
“好啊，好啊。”小狐狸兴奋地点头：“只是淑贵妃万一非要我去陪她怎么办？”
“君家是可怕，但不是每一个君家人哀家都要敬着。她若客气，哀家自不会与她为难，若她要来硬的，哀家也绝不会手软。”
此时被罚禁足的淑贵妃眼角一跳，打了个喷嚏：“谁又在背后骂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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