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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不要打扰，他们不好再敲。你如果想去看看，那就去吧，不要留遗憾才好。”
季时衍知道江凛的存在后，早去调查了他的资料，若知道他不是好人，他也不会允许他们来往。
叶禾倚着玻璃栏杆，拧眉思索。
昨天她发现江凛的眼神稍有异色，IJ的人既然来过，说不定唤起了他以前的记忆。
山顶那块墓碑的谜底她还不知道，在去IJ找沈听澜之前，她必须得去见江凛一面。
“阿衍，下午我不能陪你了，我要上山看看。”叶禾垂头，有些羞愧。
“一起爬山也可以纳入普通情侣的日常，我陪你上去。”季时衍把她歪掉的卫衣帽子摆正，“你不想我在的场合，我就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叶禾敛下的眸子闪了闪，“当然好！”
到达鸢尾山脚是在半小时后。
“爬山！”季时衍伸出手，叶禾眼角弯弯，握住他的手。
两人时而并肩，时而一前一后，目光相对时，同时绽放笑颜。
林语和流影都在山上蹲着，足以可见季时衍对江凛安全的重视。
“少爷，你们来了。”林语恭敬地走上前，流影则在一旁，神情别扭。
“还是没出来？”叶禾问了一句。
“没有！要我说，直接推门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嘛，别没被毒死，反倒被饿死了。”
流影闷闷不乐道，显然她对季时衍让她来这儿守人颇有微词。
又是守这么一个顽固老头儿。
“不得无礼。”季时衍说了她一句，语气生硬。
流影不敢再放肆，默默走到林语身旁，拔了一根草，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画圈圈。
“我去试试，你们先在这儿等我吧。”
叶禾走向小院的主屋，走到木门外，用力敲了敲门，“江师父，是我，我是叶禾。”
屋内没有动静，两小孩也没有声响。
她知道门口一进去是会客厅，两边是卧室，若是江凛难以抵御毒素，现在有可能躺在卧室房间。
她又走到旁边的卧室窗格外，“江师父，我是叶禾，我来看看你，给我开个门好吗？”
“江师父！师父！”
“你回吧，我不想见人。”江凛羸弱的声音传出来，听他的气息，毒素已经开始侵入他的脏器。
“两个小孩呢？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叶禾心急道。
“他们昨天哭了一晚上，现在睡着了，孩子性格随我犟得很，怕是要亲眼看见我死了才肯离去。”
说起两个小孩，他话多了一些，“叶禾，我虽没教你多少，但这屋子里的一切以后都属于你，我只希望你能给这两小孩找到一个好的归属，这算是我最后求你了。”
他这么说，倒叫叶禾的一颗心凉了下去，这分明是在交代后事，看来他完全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偏偏她也没有救他的法子。
“我可以答应你，但师父，我有些话想要问你，我想见见你。”
叶禾还是想看看他的状态，当面和他对话。
要是江凛有活下去的欲望，凭他的医术，总是能稍微延长生命，或是减轻痛苦。
“没意义了，明天这个时候你来一趟，带两小孩走吧，我要去陪我想陪的人了。”
江凛音色厚重，接着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中了断绝散明明也能活十天，却叫她明天这个时候来接小孩，说明他明天准备自行了解生命。
叶禾心一滞，又听他说起想陪之人，恍然想起，“师父，以前的事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你知道是白栩叫我来跟着你学艺，你可知他为何给我这个机会？”
屋内没有回应。
叶禾自顾自说，“因为我是你和他共同的好朋友，何沁鸢的女儿！”
她内心着急，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悲切。
仍旧没有回应，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主屋的门推开。
江凛出现了。
叶禾隔着五米远的距离，望着他，心头狠狠一惊。
她本以为现在江凛已经瘦骨嶙峋，面色铁青，病态明显，乍一看，却跟平时并无两样。
“你说什么？”他撩开额间的头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因强烈的探究之意，焕发光彩。
他声音的确有些哑，但似乎不是因为毒，而是因为昨天淋了一下午的雨。
“我说我是何沁鸢的女儿。”叶禾重复一遍，眸子清亮。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他很是怀疑。
“找回来了，从孤儿院找回来的，九年前。”
江凛几步走近她，打量着她的眉眼，神情有些抵触，“像，却又不像……你如何证明你是阿鸢的女儿？”
“我有她的戒指，绿宝石戒指。”叶禾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精巧的礼盒，打开礼盒，绿宝石闪烁着幽幽的光泽，恰好映衬了满竹林的光辉。
“你认得吗？”
“这……我自然认得。”江凛说话不利索了，“这……是我曾经送给她的。”
“师父，我就是她的女儿，你若不相信，你以后可以去问白栩，若非如此，他怎会将一个外人推荐给你当徒弟？”
江凛抬眸专注打量她，叶禾也一动不动观察着他的面貌，视线下移，看向他的指尖，他指尖的乌黑竟也消失。
她几乎确定无疑了，他完全没受到断绝散的影响。
“你不用惊讶，断绝散的毒的确在我体内自动化解了。”江凛看出她的疑惑。
“为什么？”
“只能说，阿鸢的药实在太强，不仅在当时有了驻颜和抵御毒素的能力，也能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保我不再受毒素威胁。”
江凛突然抬头望向山顶，目光渺远，似有几分迷茫，他应该是想起从前的某些事了。
“那师父为何还要求死？”叶禾不明白。
“我已经通过失忆逃避一次了，事实证明，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浑浑噩噩过着，不如去陪她。”
他声音软了几分，皱了皱眉，又说：“但现在好像没必要去死了，我得活下来，保护她的女儿——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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