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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也村的溪边，有一座小庙。虽说是庙，却早已破烂不堪。庙中有一座不知是什么神仙的金身，这些年来，始终无人来此祭拜。
但却有小孩愿意来此处玩。
庙中只有一位年轻的僧人守着这座小庙。小庙啥也没有，多年前还有好几十位僧人，如今却只剩下一位。人们不知这位僧人为何始终守在这里，不愿离去。
原本这座小庙一直都是住着一位僧人，但十年前，小庙又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孩子，年纪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
僧人记得，那孩子来小庙的时候，只有一位老人带着他。
两人来到小庙，询问僧人可否住下。僧人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老人并没有随小孩住下，而是安顿好小孩后，便离开了。
只留下僧人和小孩。
两人住在小庙，竟有十年了。
小孩十年之间，从一个孩子长为了一名少年。
僧人和少年之间，始终很少谈话。关于少年的事情，僧人知道的很少。
只知道少年叫朝歌，来自大周王朝某一处郡县。
至于为何来到云也村，僧人不知道，村里也没人知道。
平日里的小庙，没有什么人来。偶尔会有一些年纪与朝歌相仿的少年，来到小庙寻找朝歌一起玩耍。
虽然僧人看得出来，朝歌不是很愿意跟他们一起玩。
一群人围坐在小庙门口聊天，僧人给他们搬来凳子，又拿出了小庙仅剩的一些瓜子给他们当零食。
然后僧人自己也搬来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
其中一个被村里叫做石猴的少年，正向众人讲述自己那天在溪边看到的，飞在空中的几个人。
可惜没人信他，大家都当做笑话。
“石猴，你飞一个。”一名高大的短袖少年，叫做林守天，他笑着打趣石猴。
众人哈哈大笑，石猴也不知该向众人如何解释自己那天看到的。
明明就有人在天上飞，石猴看得清清楚楚。可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有人信呢？
旁边一个瘦小的孩子，鼠头鼠脑地说着：“会飞的，莫不是神仙？”
“神仙？有就好咯，大家伙一起修那神仙，没准都能落个长生不老！”林守天哈哈大笑。
那个名叫元禄的瘦小少年，连忙说道：“我爷爷说，神仙，真的有，不可不敬。”
“那你家老爷子不也生病走了？若真有神仙，怎么不见他们出来，救上我们这些人？”
元禄说不过林守天，只能作罢，闭口不再谈神仙的事情。
朝歌轻声询问石猴：“那天你看那几个会飞的人，飞哪去了？”
石猴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飞去飞来山了。”
朝歌点点头，然后望向飞来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守天看朝歌这幅模样，有些乐呵，“朝歌，莫不是你也真信，有那神仙？”
朝歌认真地想了想，对林守天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真有那神仙，为何我们从未有人见过？”
“神仙也许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没啥关系。”元禄闷闷不乐。
这群半大的少年不是没有遥想过那神仙的生活。反而，他们很向往。可现实告诉他们，这世界上没有神仙。
这群生活在云也村的少年，跟他们祖辈一样，世世代代都得留在云也村生活着。
一辈子是个凡夫俗子。这是前两年，云也村的一位教书先生怒骂这些少年的话。
当时的少年们觉得，凡夫俗子没啥不好的，自由自在。
可如今看来，凡夫俗子，却很是无趣。生活在屁大点地方的村子，一辈子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劳作，赚钱，然后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老了就受后辈照顾，然后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们幻想过村子外的世界，村子外的生活，可对他们来说，那太遥远了。
他们之中，唯一不是村子里的人，就只有朝歌。但朝歌很小的时候便来到云也村，对外面的世界，也所知甚少。
或许是没了聊天的兴致，一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谁也不说话。偶尔有人说上一两句，也是零零碎碎地搭话。
太阳要落山了，这些少年也该回家了。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慢慢地，原本一群人围坐，就只剩朝歌和僧人。
僧人起身，将少年们搞得满地都是的瓜子，打扫起来。又将他们坐的凳子收起来。忙完这些，僧人才看向朝歌，“饿了吗？”
朝歌起身，向小庙内走去。
“吃饭咯。”
朝歌和那些少年不一样。僧人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他便成天念经，再者就是观人。
观人是一门学问，僧人修了好久。
观人喜怒哀乐，观人神色，观人内在。
僧人看得出来，朝歌比普通的少年，多了许多的沉稳和内敛。
如同一个久经世事的老人。
……
小小的桌子，就是两个人的饭桌了。
三菜一汤，全是素食。
普通人吃这些会嫌弃没味，但朝歌和僧人吃习惯了。
有得吃就行。他俩不挑食。
“过两天，我要走了。”朝歌扒拉着饭碗内的饭和菜，对僧人说。
僧人：“去哪？”
朝歌：“飞来山吧，去那边看看。”
僧人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僧人过了一会，又抬头对朝歌说：“路上小心。还有……还会回来吗？”
“会。”
……
吃过晚饭，朝歌搬来了他那制作简陋的竹椅，一个人静坐在小庙门口。
那竹椅是朝歌自个做的，为了做这玩意，朝歌特意跑遍了云也村附近的几座山头，砍了上好的竹子，才做了这么一张。
可惜工艺不到位，做的太难看了。
在僧人眼里，朝歌是个特别特别安静的人。与其说安静，不如他很懒。
是的，朝歌特别的懒。
从刚来到这座小庙，朝歌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有时候能坐上一整天。
僧人喜静不喜动，但对于朝歌这样如此孤僻的性子，仍是有些不适。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
朝歌就这样过来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不知道是真的在睡觉，还是在想些什么。
甚至做了这么一张竹椅，都是为了更舒服地静坐。
对于这样的生活，僧人早已习惯。
僧人还会时不时也跟着朝歌一块静坐着。
站在朝歌身后，僧人犹豫了一会，问道：“去飞来山做什么。”
僧人一向话不多，这很合朝歌的性子。与僧人的日常相处，早已成了习惯。两个人彼此互不打扰，平淡度日。
但今天僧人明显有些话多。
朝歌睁开眼睛，望向太阳落山时，那最后一抹夕阳红，红的那么耀眼。
“听说飞来山上有神仙，想去看看。”
“那不是传言么？你信了。”
“嗯，信了。”朝歌知道那不是传言。
飞来山上真的有神仙。
不过与其说是神仙，不如说是修行者。
朝歌还知道，过几天便是飞来山上，某个宗派的招新大会。
开剑道门。
关于飞来山上的事情，朝歌其实知道的不少。
只是他一直不曾对人说过，哪怕是僧人。
剑道门要开了，朝歌就要去飞来山上看一看。
其实剑道门五年开启一次，朝歌在此之前就可以去了。
但朝歌没去，他又在小庙内静坐了五年。
如果按山上那些修行者的话来讲，这叫虚度光阴。
可朝歌就是这样虚度光阴，甚至虚度了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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