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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震怒，气得动手摔了衣柜。
她存下足足有一千二百两银钱啊，怎么会突然不见？
周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思来想去，仍想不明白那么隐蔽的地方，怎么还能遭贼。
先前她没受伤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把藏起来的银钱重新数过一遍，反复确认银钱正确后才能安心去睡觉。
自从她被那吃里扒外的大儿媳打得起不了身，这才没能每天数钱。
周氏气得胸口胀痛，心想何氏一定是故意打她，目的就是偷她的银钱。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当即找了何氏问罪。
何氏躺在自己屋里，翘着二郎腿打着盹，想着中午吃什么好。
周氏气冲冲地踢开大房的屋门。
江娇娇跟在她身后，双手叉腰，面露鄙夷。
周氏正在气头上，力气出奇的大，完全看不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屋门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最终难堪重负，轰然倒地。
床上的何氏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回神，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右边的脸蛋上就出现五个鲜红的手印。
何氏懵了。
她捂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脸，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张口就骂：“贱……啊，娘，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周氏一手抓紧何氏的肩膀，另一只巴掌又甩了过去，“老娘打的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啪啪啪——
几个动作下来。
何氏另一边的脸蛋也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几滴刺目的鲜血，看上去比先前受的伤更加严重。
“娘……我……干哈了？”
何氏整张脸疼得发麻，以至于咬字都变得含糊起来。
周氏气血翻涌，伸手颤抖地指着何氏的眉心。
“你这个作死的贱蹄子，平日里偷奸耍滑不干活，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倒好，主意都打到老娘头上来？
你还敢说老娘衣柜后面的银钱是不是你偷的？
你最好乖乖把偷去的银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我就让大儿休了你，再把你送官查办！”
周氏一想到自己存了二十几年的私房钱一夕之间全部没了，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江娇娇站在周氏身后，柳眉倒竖道：“大嫂，你怎么能偷娘的钱呢，娘平日里可没少过你们吃食，你快把娘的钱交出来。”
何氏着实怔了一下，疑惑道：“娘……什么衣柜？什么银钱啊？你说的我怎么全都听不懂？”
“你还敢狡辩，这个家里除了你谁还敢动我的钱，先前吃蘑菇中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敢顶风作案偷老娘的钱……”
说着说着，周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破口骂道：“好啊好啊，何宝珠，先前你煮毒蘑菇，就是想毒死老娘，好私吞老娘的私房钱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管不了你了吗？”
周氏的情绪异常激动，顶着胸口的怒气，最后几个字近乎是破了音。
她着实是气不过，又动手给了何氏一巴掌。
周氏劈头盖脸一顿骂，何氏本就被骂得晕头转向的。
好不容易从周氏的字里行间里听出个所以然来，又被周氏来了个大逼兜，当下便直挺挺地躺到了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何氏才缓过神来，焦急地为自己辩解：“娘，我真的没偷你的银钱啊，我啥都不知道啊，娘你丢了钱就想着冤枉我，这个锅我不背！”
何氏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歇斯底里地控诉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
周氏皱着眉，一双眯缝眼打量着眼前看上去委屈又愤怒的何氏。
“说得好听，你可敢发誓？”
何氏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呵，有何不敢，我清清白白的，又何惧誓言？”
周氏敛起怒意，?目道：“好，你就发誓，若是你何宝珠偷我的银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曝尸荒野，被饿狼啃食，永无投胎之日？”
何氏从床上爬了起来，踉跄着爬到地上，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她举起三根手指，肃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何宝珠发誓，我若是偷了婆母周氏的银钱，就罚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曝尸荒野，被饿狼啃食，永无投胎之日！”
何氏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周氏窜到天灵盖的怒气，一下子减退了不少。
她蓦然怔了怔，心想难道何氏真的是冤枉的？
可是除了何氏，还有谁敢或者说是有那个动机和时间干那偷鸡摸狗的事？
周氏第一个把女儿江娇娇排除在外。
丈夫和大儿二儿都在镇上做工，自然也不会是他们。
老二家的媳妇刘氏是她被何氏打的那天，遣人去邻村叫回来的。
而后便是刘氏一直在照顾她，要说谁最有时间行窃，莫过于刘氏了。
只是这刘氏平日里内敛沉静，不争不抢的，看着不像是那手脚不干净的人。
周氏正准备出门找刘氏问话，就见刘氏从门外窜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举起三根手指，照着何氏发过的誓言，重新说了一遍。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发誓，刘小云若是偷了婆母周氏的银钱，就罚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曝尸荒野，被饿狼啃食，永无投胎之日！”
一席话说得慷锵有力，没有半点心虚之意。
刚才周氏气冲冲地跑进大嫂房间的时候刘氏就看见了。
她一直待在门外，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婆母丢了银钱，要找人问罪。
既然大嫂敢发这么毒的誓言，想必这偷窃之人不是她。
这些天来，一直待在江家的除了婆母大嫂和小姑子，只剩下她了。
刘氏见婆母一脸深思的模样，心想婆母下一个找的一定是自己，当下便冲了进去，发毒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刘氏心里明白，若是她不提前证明自己的清白，免不了会像大嫂一样遭受婆母的毒打。
一时之间，周氏只觉颅内滚烫欲炸，一阵阵的抽痛席卷她的心口。
她眼前发黑，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直到撞到墙壁上这才稳住了身子。
江娇娇傻眼了，缓过神来才走上前扶住周氏。
周氏一口黄牙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似一只遭受羞辱的疯狗一般，恨声道：“我周大华若是不找出那行窃之人……我，我……”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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