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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位北戎来和亲的赫兰公主，无声无息的就在这世上消失了。
这宫里的许多事，大到年关宫宴、小到阖宫上下的宫女太监新衣……这一连串的麻烦事，还是需要太皇太后操持。
凤瑾在下了朝之后，便很主动的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挨骂了。
寿康宫。
凤瑾絮絮叨叨的说着如今宫里的事，末了，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
“这些事，就多劳烦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自始至终没说话，一直等到凤瑾把话都说完后，才冷着脸开口。
“哀家这么大年纪了，却还要为你操心这些事，你还真是有脸！”
凤瑾是从不怕挨骂的，也不在乎挨骂。
她只是不喜欢百无一用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而已。
该挨的骂，她笑着也就应付过去了。
“皇祖母身子康健，必然是承天庇佑，福泽百年。”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立后？即便是你不喜欢女子，这满宫上下的事，也不需要有人为你操持了？即便是你娶一个皇后来摆着，如今的这些事，也不需要你腆着脸来求哀家！”
闻言，凤瑾笑了笑，“这不是皇考丧期未过……”
“你少拿这些话来糊弄哀家！”
还不等凤瑾说完，太皇太后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你但凡是对先帝有半点孝心，也不至于让先帝棺椁在宫中停灵那么多日，你当哀家也是个蠢的，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物？！”
“皇祖母别这么说啊，皇考驾崩朕也很伤心啊，朕只是想送父皇最后一程罢了。”
说着，凤瑾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朕在淮南骤闻噩耗，险些昏死过去，跑死了三匹马才回了京城……”
太皇太后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的话，一直等凤瑾诉说完了自己的孝心以及不容易之后，才冷冷的回了一句。
“冬日也就算了，若是夏日呢？”
夏日停灵这么长时间，只怕尸首都要臭了，哪能等到凤瑾回来“尽孝心”？
凤瑾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宫里不是有冰窖么？用点冰……皇祖母您别生气啊，朕也就是随便说说。”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修身养性。
万一真被气死了，她说不定要摊上大麻烦。
太皇太后年纪大到都活成精了，当然不可能被凤瑾这几句话给气到。
她只是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哪天哀家要死，还得挑你在宫里的时候死，若你不在，还要等你回来才能操办丧事。”
“皇祖母说什么呢。”凤瑾连忙说道：“您这样的老祖宗，且活呢。”
看着她这没皮没脸的样子，太皇太后反倒是被逗笑了。
“哀家这么大年纪了，即便是为你操持后宫，还能操持几年？你还能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不成？”
凤瑾笑了笑，随即眼珠子一转。
“咱们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太后么？皇祖母，要不然……您多教教她，让她多为您分忧？”
此时凤瑾口中所说的这位太后，当然就是先前她从楼子里带出来的那位皎月姑娘，媚贵妃。
在让苏皎月去服侍老皇帝的时候，凤瑾就许诺过，只要她能老老实实的把事办好，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而苏皎月这个女人，虽然并不算是十分聪明，但却十分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这个太后的位置究竟是怎么来的，所以也从不主动找事。
自从先帝驾崩，宫里的那些太妃都被凤瑾赶去了普渡庵里，她就在宫里沉寂了下来，开始享受荣华富贵。
总归她就算什么也不管，也到底还顶着一个太后的名头。
只要她闷声不响的不找事，她就可以一生安稳，富贵终老。
“你可别！”
太皇太后嘲讽的笑了一声，“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如今那位太后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她在宫里安稳过日子也就罢了，别让她来哀家面前现眼！”
凤瑾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头朕派两个女官来帮衬着您一些，别让您累着了。”
“难为你还能有点孝心。”
凤瑾尽了孝、挨了骂也就回去了。
如今年关将近，她手头上的事情还多得很，没那么多功夫去跟一个老太太磨。
等凤瑾一走，太皇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雀枝嬷嬷便走上来，重新为太皇太后换了一盏热茶。
雀枝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迟迟不立后纳妃，朝中不稳，这淮南王……也太不懂事了些。”
“关淮南王什么事？”
太皇太后凉凉的笑了一声，“这种事不怪皇帝自己，怪人家淮南王？”
雀枝嬷嬷：“……”
“你从头到尾想想，这件事究竟哪里能怪到淮南王头上？就皇帝那个人，他要是狗脾气上来了，谁能拦得住他？”
雀枝嬷嬷：“……”
其实雀枝嬷嬷心里也知道景寒川无辜。
但自古以来，帝王美色误国，少有人会去骂那个帝王，多数人都是直接将罪名栽在“美色”身上。
毕竟皇帝是没有错的，错的只能是旁人罢了。
太皇太后一双苍老却精明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倦意来。
“娘娘息怒，是奴婢失言。”
“你这话在哀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这朝中上下，心里这么想的人为数不少，且看着吧，还有得闹呢。”
“是，娘娘。”
太皇太后又说道：“好在那淮南王是个愚笨又没野心的，若是不然……这人非死不可！”
雀枝嬷嬷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娘娘，明日便是腊八了，淮南王的胞妹永昌郡主递了牌子进宫，说是要给您请安。”
“来就来吧。”
太皇太后思索了片刻，说道：“那永昌郡主是个聪慧的，虽说已经十五了，但出嫁之前养在哀家这里，也无不可。”
此言一出，雀枝嬷嬷顿时愣了一下。
“娘娘的意思是？”
“还能是什么意思？淮南王府没了，那永昌郡主日后的前程婚事艰难，皇帝迟早要求到哀家头上。”
景寒川是个男子、又承袭了爵位也就罢了。
可永昌郡主是女子，整个淮南王府都是获罪被杀，兄长又伺候在皇帝跟前。
这样身份的女子，谁人敢娶进门？
若能出嫁前被养在宗室世家德高望重的宗妇膝下，也就没了这层顾虑。
说来说去，太皇太后还是在为了永昌郡主着想。
雀枝嬷嬷低着头说道：“娘娘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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