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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下时局动荡，各处兵匪作乱，可今晚临京这座内陆省会的中心城区，各个舞厅、影院、酒楼门前，依旧是霓虹闪烁、歌舞升平。
一辆小汽车沿着车流，缓缓停靠在了历经近百年，依然保持着木质楼阁门面的“广华楼”前。
门童眼尖，老远看到熟悉的车子立马候在路边，只等车一停稳，就赶上去躬身迎接。
却没料到车里先下来个身姿挺拔的清逸男子。
门童心里犯起了嘀咕，江家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样貌不凡的人物？他正吃不准要不要上前，就见男子朝车内伸出了手。
常苗搭住莫砚的手腕，翩翩自车中下来。
梅绯色海棠镶金丝织锦窄身旗袍，驼色羊绒长款大衣，绝色容颜，玲珑曲线，如倾城牡丹绽放在朦胧月光之下。
楼前来来往往的喧闹人群，都被这份美丽震慑得瞬间安静。
最后下车的珊蓉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丝嘲弄，对还呆愣看着常苗的门童轻斥：“还不快带路！”
门童这才如梦初醒，眨眨干涩的眼睛，结巴道：“江...江太太，这边请，位置都给您留好了。”
一行人进了广华楼，径直上了二楼包厢。
“江太太，这是您惯点的茶点，您看还需要什么吗？”茶房毕恭毕敬带着丫头摆了好些果子清茶到楠木桌上。
“不用了。”珊蓉被丫环伺候着脱下外套，随口问道：“曹玉宝状态可好？我可是等着看今晚的这出《借东风》。”
茶房表情有些为难，“真对不住，江太太，曹当家的昨日受了风寒，干咳不止，今晚的戏只得临时改了。”
“改了？”
“是，不过您老放心，待会上台的是江燕儿，包管太太您满意。”
珊蓉今晚原本就不是为看戏来的，所以无所谓道，“行了，你下去吧。”
常苗对旁边的莫砚递了个眼色。
自进了广华楼，这一路其他客人的窃窃私语，全已原封不动被她收入了耳中。
“江家夫人旁边该不会又是新纳的姨太太吧。真是作孽。”
“应该不是吧，旁边还有个年青人呢。”
“不是就好，真进了江家呀，可就别想好好的人再出来了.”
“以前他家也怪异，可这十来年，眼见是越发邪性了，怎么也没听说江家找人做做法事。”
“他家是几百年都这样，要能靠做法事驱邪早做了。”
“也是，不过看江太太倒是没那么憔悴苦相了，看来是想开了。”
“不看开又能如何？命还留着已是万幸了！”
零零碎碎的话语，在戏园场内暗中传递，常苗敛下眼神，无聊似摆弄着自己指尖。
看来这江家在临京属于扎根多年的大户，当地人都认识，多少知道些他家情况。
常苗想到丫环和木所说，所有家仆最多只做三年，是不是就是江年怕被人知道太多江家内部的事。
而江家仆人称呼自己小太太......常苗轻笑了笑，这恐怕是，江年纳过太多姨太太，已经不知道该算多少号，或是知道也不能明白说出来吧。
“今晚的戏啊，你们年青人看得少，要是看不懂可以问我。”珊蓉当然不知别人在私下议论什么，她满面春风坐在方桌另一面，“这茶你们看喜欢不，还有这果子可都是......”
话没说完，身后包厢门被推开，“伯母。”
是个男子声音。
珊蓉眼神闪过喜悦，扭头站起来迎了上去，“天云，你来了。”
常苗和莫砚相视一笑，今晚的重头戏看来是要上场了。
“来来，你们姐弟俩过来，姑母给你们介绍介绍。”珊蓉指着身旁的年青男子，“这是我旧友的儿子，顾天云。”
顾云天并非临京当地人，但相貌俊朗、学识修养皆佳，传闻买卖做得也不赖，所以颇受临京有待字闺中女儿的中户人家欢迎。
只是他刚受过情伤，所以对珊蓉昨日派人来给自已传的话，并没有太在意。
可没想到......看着几步外女子的嫣然浅笑，顾云天心头如鼓擂动，脑中空白一片，珊蓉的介绍之词全没进到他耳中去。
“天云？这孩子发什么愣啊。”珊蓉有些嗔怪似的拍了拍他，“平常叫你陪我这老太婆看戏，总是委屈了你些，所以今天特叫我娘家晚辈作陪，是不是开心了？”
顾天云耳根发红，“伯母，你这话说得，我本来就喜欢看戏，之前和你一起看哪次不是真心。”
珊蓉笑着不再戳破他，“砚儿和苗苗初来临京，人生地不熟的，我老了体力不济，你以后可得代我多尽尽地主之谊。”
“那是当然。”顾天云赶忙应下，只是他不敢直视常苗，于是就对着莫砚，“不知我要如何称呼？”
“叫我莫砚就好。这是常苗。”莫砚神情淡然平静，却莫名令顾天云心头一怵。
原本想鼓起勇气和常苗搭话，可莫砚已经连带着介绍了，他也就无理由再问。
珊蓉看顾天云的样子，心头有喜有忧，但也只能把复杂情绪先压下，
“来来，都先坐吧。”她招呼着，先拉上常苗坐到桌旁，顾天云和莫砚则分坐到她们两边。
“天云哪，苗苗是进过学堂的，她和你肯定聊得来。”
“是么？”顾天云赶紧抓住这个话题，忐忑开口，“不知常小姐喜欢的是哪门学科？”
边问，他边小心看向常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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