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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种紧张的感觉放慢了时间的流动，短短的几秒钟都定格成了漫长的十分钟。
他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但目光却忍不住描摹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瓣。
她的温热都快要将他融化成任人宰割的羔羊，再坚固的铜墙铁壁都会霎那间碎裂。
但也就这一刻，这瞬间。
容洵的理智回笼，呼吸微窒。
那样淡定的表情都破了功，他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这样的状态中摆脱，但是越是慌乱，越是无所适从，他在沙发上找那个支点找了很久，才终于坐回了原位。
可那只手，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腕。
姜秒反而是里面显得比较淡定的那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紧不慢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褶皱的裙摆，坐在了离他大概一掌的距离外。
一直到她等了他许久，都还没有等到他松手之时，她才有些犹豫地侧头望去。
只见他似乎难得地发起了呆。
眼神游离，嘴唇轻抿，发丝下的耳根通红了一片。
姜秒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这感觉有些陌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迟钝了，反应居然还没有容洵大。
“……我……”她想打破沉默。
“我……”他想解释。
两声碰撞在空中，他们对视了一眼。
容洵张了张嘴：“你……你说。”
“……”她犹豫了一下，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举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上面还挂着他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见那只手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收了回去。
“抱歉。”他着急地说上了这么一句，又不知道怎么往下了。
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完全丢失了思考的余地。
手指还残留着握着什么的触感，他虚虚抓了一把，只抓到了空气。
容洵咬着唇，想要尽力恢复平静，但是刚刚的画面却总是闪现在眼前，说不上是懊恼没有更进一步还是害怕会吓住她。
还有滚烫得都开始灼烧的热意。
“嘶——”
还没想完，冰凉得直接浇灭他那束火花的感觉就贴上了他的侧脸。
原来是姜秒拿着刚泡好的雪梨水触碰着他。
“凉吗？”
容洵下意识点了下头。
姜秒扑哧一声就笑了：“……你怎么和没睡醒一样。”
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容洵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是……是有点困。”
这是个好借口。
想好了退路之后，他的话语也清晰了许多：“抱歉，刚刚出了点意外。”
就这么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姜秒见他恢复了自然，也舒了一口气。
他这幅表现显得她和洪水猛兽一样，就连接触一下都会难以忍受得需要消化片刻，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让他难受了。
幸好他只是困了而已。
“没摔到吧？”
她摇摇头。
“好。”他说，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谢谢。”
若不是那指尖依旧灼热，怕连他自己都骗过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一杯冰凉的雪梨水饮尽，那片刻的局促和紧张终于消散得差不多了。
“要不……我们回去？”
“……好。”
她拎着袋子，而他拖着行李箱。
小屋关上了灯，他们时隔多天又一起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你刚刚……不会是做噩梦了吧？”姜秒有些好奇地问。
“嗯？”容洵不解。
“就……”她想了个形容词，“是不是以为我是你梦里的怪物？”
所以才会一睁开眼，摆出了这么一个架势。
容洵一肚子的焦灼都被这么一个形容吹散了，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很想把自己形容成怪物？”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个词来？
要说怪物……他怕是才是自己梦里最大的那个怪物。
姜秒没想这么多：“怪物又没什么不好。”
容洵一愣。
“你小时候没有这种梦想吗？”她说，“变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凶兽，把讨厌的人和东西全部吃掉。”
她就经常这么做梦。
“当人就要受到束缚，可是当怪物反而可以无拘无束。”姜秒还有点羡慕，“就像动画片里那些称霸一方的大妖怪，多自在啊。”
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天高海阔任逍遥。
容洵说：“可是怪物……总要被伏诛的。”
这是不洁，是不详，是超脱了人类想象范畴的邪恶，是不容于世间的脏污。
“谁说的。”姜秒不服气，“那只是动画片里画出来的，谁又知道剧情之外，妖怪们是不是还是一样自在？”
就和她现在一样，剧情是剧情，她是她——她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这么走下去的！
什么古怪的神明，等着瞧吧！
姜秒笑了起来：“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不是才更要自由自在地享受最后的日子吗？”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亏嘛。
“……”是这样吗？
容洵有许多想说的话翻滚在了心里，有许多想要溢出地情绪困在了胸腔之内。
“怪物……”他轻轻呢喃道。
这个词第一次在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解释。
不是带着恶意的诅咒和谩骂，也并非厌恶和害怕的恐惧。
那些自以为是的画地为牢，似乎都成为了可笑的坚持。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姜秒侧头看他：“……你笑什么？”总不会是觉得她的理论太过于幼稚了吧？
“我笑……”容洵顿了一下，“笑我梦里的怪物。”
“……？”
他说：“没有更早一点听到你的理论，只知道困在我的梦里，太可怜了。”
“你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吧？”姜秒眼神发亮。
总不像阮岁那样只会听完之后笑着打滚，还要说她真的太可爱了。
容洵说：“嗯，很可爱的理论。”
姜秒：“……”
她从熟悉的字眼里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像在夸奖我的样子……”
“有吗？”他明明在很认真地赞同她。
“……你问出这一句就更像了……”可恶，所以果然还是在嘲笑她幼稚对吧？
容洵装作思考了一会：“……我只是在想，你小时候都在看什么动画片。”
“一般的妖怪……好像都喜欢欺男霸女吧？”他看着她，意有所指，“这就是……自由自在？”
姜秒：“？”
她怒极：“容洵——把我刚刚给你泡的雪梨水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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