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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并不像是单纯的伤心，反而有些挣扎和清醒并存的茫然。
可惜尹明池只看到了他的自暴自弃，只觉得心里这几天毫无平息的怒火更加严重了一些，伸手就将手里攥出了褶皱的纸扔到了他的面前。
纸张飘散在空气中，哗啦啦的四处飘散。
尹明泽呆愣地抬起头来：“……哥？”他恍惚着看着尹明池燃烧着愤怒的脸，一时之间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还知道叫我哥？”他冷笑一声，“不看看吗？”
看什么？
尹明泽低下头，铺满了整个地面的纸张散落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还配上了一张张聊天记录。
“看你喜欢的好女孩——许西夜啊？”尹明池一字一句地说，“看看她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好事。”
一阵巨大的恐慌浮上了心头。
尹明泽又想到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尹明池是怎么踩碎他的希冀的。
可是越不想想看，眼睛越没有办法离开，他颤抖着手捡起一张，上面两个陌生头像的人在聊着天，说的还是修改什么比赛规则的事情。
这是什么东西……
“看不明白？那我慢慢给你讲……”尹明池低下头，如毒舌吐着信子，“善良的许西夜买了水军黑姜秒不会才艺还去参加学校里的比赛，不仅如此，还用了楚郢顾的权势买通了相关人员，加重了规则中才艺的占比。”
尹明泽看着自己的哥哥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的全是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
不想听，不想知道……
他……他喜欢许西夜，喜欢了整整十几年啊。
从她赶跑了那些嘲笑他蠢笨如猪的人开始，她就是他心里最为珍藏的人了啊。
当年那个侠气地让那群坏孩子滚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尹明池看着弟弟痛楚的神色，又是心痛又是生气：“你还没看清楚吗——这些天你被关在家里，作为朋友她什么时候问过了？在你没用的时候，她哪次找过你——”
他都快要更加直白地说出那句话来——许西夜能和他相处不过是看中了他能帮上她的忙而已！
尹明泽低下头，另一张纸上许西夜和一个男人笑着说话的样子无比的眼熟，那是他们圈子里另一个也喜欢她的人，可她对他，和对他也没有区别。
那笑容忽然就陌生了起来，变成了扭曲的鬼脸，想要吞噬他。
尹明泽猛地抱住了头。
头疼欲裂。
无数的碎片如利剑一样刺破了他的头颅。
“……姜秒，你管那头肥猪干什么？”
“他不是肥猪，西夜。”
“别笑死人了，就你这样也想拯救别人？不会是同病相怜了吧？”
“……”
“这个世界，你依靠的只有我，不准再去管别人的闲事，知道吗？秒秒。”
好像有什么嘈杂的话语出现在他的大脑里，最后定格在许西夜一袭白裙飘飘站在他面前，微笑温柔地说道：“……那天，是我帮你赶走他们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摸出了手机，颤抖着想要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铃声的音乐如同催命符，一下下打在了他的肺部，遏制着他的呼吸。
“……呼。”
说是还有点距离的容洵开着车绕着目的地周围转了至少十圈。
先一步抵达地方装好摄像头的跟拍都发来了好几条短信询问他们到哪了，这消息从手机上弹出来，理所当然地被忽视了。
此时恰好一曲播完，听到声音的容洵微微偏了一下头。
姜秒已经陷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中，脑袋微微歪着，正随着胸口的起伏呼吸着，刚刚那轻微的声音，正是从她动着的鼻尖里冒出来的。
几缕发丝从她的耳侧滑落，调皮地遮盖了她小半张侧脸，让她的脸颊显得更小了。
好可爱。
他的手指动了动，嘴唇抿了抿。
熟悉的心脏不规律的跃动又开始了，杂乱无序地敲击着他的心，让他本就睡眠不足的大脑再次陷入混沌。
容洵赶紧回过了头，深呼吸了一口。
说什么睡得还可以，简直就是失眠了一晚上。
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控制不住地要问出那句话，又是欣喜他们能有一次光明正大的约会。
约会。
想到这个词语，他的嘴角又要翘起来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种可以两个人——他和她，一起出门的画面就能遍地都是，她古灵精怪的笑脸，她抬起头来看他的样子，她笑意盈盈看着他的瞬间——能让他去洗手池上将脑袋放在水龙头下也没办法降低这热度。
是凌晨三点就开始计划着要准备什么早餐，是凌晨五点就开门去厨房细心挑选，是天色朦胧亮起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小屋前的空地上踱步，想象着要说出的第一句话，要摆出的第一个表情。
是一打开门，就能见到她笑起来的自然而然。
多精心的准备也能在这一瞬间瓦解。
容洵踩了刹车。
红灯在他眼前亮起，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敲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地转过身去。
指尖在空中伸出，轻轻柔柔地停在了她发丝旁的一厘米外。
这个距离，就像是他为自己坚守着的最后一道关卡。
“唔……”
姜秒动了动脑袋，那发丝随着她的晃动掉入了他的指缝中。
容洵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要醒过来了。
但她只是哼哼了这么一下，就又不动了。
洗发液的甜香味涌入了他的呼吸，他感受着手指尖的触感，耳尖都快烧起来了。
什么关卡，在这一刻，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
“嘟嘟嘟——”
巨大的喇叭声从后方响起。
姜秒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容洵？”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头发正看着她呢？
“嘟嘟嘟嘟嘟——”
还没等他反应，又是一阵喇叭声。
原来是绿灯了。
容洵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转回原位，将车子缓缓启动。
车内一片寂静。
……好像也不是错觉。
姜秒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下，她的头发还搭在肩膀前，但上一秒确确实实被他拿在了手里。
所以……？
“……刚、刚刚，”容洵忽然说道，“你的头发落到脸上了。”
所以他是在帮她撩头发？
“谢谢？”她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
“要到了。”他故作淡定地继续说，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既然你醒了，我就不叫你了。”
“……好？”姜秒还是不太确定。
她侧过头去看他，他却没有回过一个视线，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好似非常在意交通安全一般。
但是……
姜秒有些犹豫地想到。
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呢？
还有，这车厢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高了？
不然为什么……容洵的耳侧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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