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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来，一看他，在店里百无聊赖的老板都抬起了看着手机的脸，他的视线在他和姜秒身上来回看了半晌，然后笑道：“老规矩？”
容洵也道：“老规矩。”他扫了码，都不需要问就直接付了账。
老板一边熟练地拿出了雪糕筒，一边瞟了一眼姜秒：“一……？”
“一起的。”他回答道。
老板瞬间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容洵知道老板大概想到了别的地方，但是他也没法解释，又或者说，他也想要光明正大地承认。
他的目光落在了满眼都是疑惑的姜秒身上，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接过了老板打的满满当当的甜筒。
“给。”
“……啊，谢谢。”
她颇有些好奇地看了面前的冰淇淋半晌，尝试性地舔了一口，才刚一沾到舌尖，那股甜滋滋的奶香味就钻进了唇齿之间。
“好吃——”她眼睛一亮。
“那当然。”老板插了一句嘴，“不好吃这家伙能连着五年都跑回来吃吗？每次还都买……”
“是不错。”容洵打断了他的话，“下次再来光顾。”
老板这次总算悟出了什么，爽朗地笑了：“哎呀你小子……太慢啦！去吧去吧，去逛逛校园去。”
于是姜秒都还没弄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就又捧着雪糕跟着他走上了回去的路。
“你之前也经常来？”她她完全想象不出容洵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在校园里买上这么一根和他的气质毫不符合的东西。
“嗯。”容洵轻咬了一口，味道还是一如既往，“你听到了？”
“五年……”姜秒慢慢说着，“那岂不是你刚上梧大的时候就开始买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报到那天买的。”
“报到？”
姜秒回过头去看：“可这里不是经济学院吗？你……”她怎么记得他并不是这个专业的。
“只是随意逛到的。”容洵说，“就当是缘分吧。”
可无论是软件学院还是计算机学院，和这里都隔着好长一段距离……这要怎么随意逛才能逛到这里？
姜秒低头啃了一口脆皮，没有追问：“那……怎么忽然请我吃雪糕了？”
“需要理由吗？”
她看了他一眼：“大发善心？”
容洵忍俊不禁：“这个理由不错。”
“……认真点！”
“我记得……请客的应该是我吧？”他侧头而笑，“怎么还要被拷问了。”
眼见着姜秒就要气鼓鼓了，他才松了口：“那就——庆祝你的演出成功？”
她忍不住笑了：“那不应该是我请你吃吗？”
“嗯……要不换一个理由，比如……”他看了她一眼，“庆祝你即将脱离苦海？”
“什么苦……”姜秒说到一半，然后才反应过来，“……那确实应该。”
她看了一眼手里已经被吃了一半的雪糕。
是啊，谁能想到……
她本来以为要等到综艺结束之后才能够不留痕迹地消失的，还做好了许多心理建设，比如说和过去的朋友告别……
但是现在、此刻，她就已经走到了这里。
姜秒忽然有了一种，改变命运的分界点的恐惧感。
“容洵。”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往前一步——是不是就没有回头路了。”
“嗯？”
“我……我真的能做到吗？”姜秒往前看着，校园路边栽种着成片的梧桐树，此刻叶子的边缘已经泛着黄。
“我知道……我应该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忍受着我该承受的一切，这是最能够达成我心愿的方式。”她喃喃道。
是啊。
她知道原剧情，她也知道结局。
只要按照神明的意思，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场属于“姜秒”的戏份中……
不过是恶心了一点，屈辱了一点，但是她可以不受到惩罚，也能够一帆风顺地走到结尾。
等待脱离了书本的内容之后，她按照计划走得远远的……
这难道不是最安稳的方法吗？
容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说着。
“可是我不甘心。”姜秒轻声道。
不甘心作为一枚棋子，不甘心成为别人手里的木偶，不甘心明知道是错的还要义无反顾往前走。
所以——
她迈出了这一步，即使鲜血淋漓，即使险象迭生。
“我也做过很多选择。”容洵说。
“有对的，有错的，有些无法验证。”
他想起了年少时期的过往，想起了那惊鸿一瞥，想起了火光中的抉择。
他的人生充满了许多这样的分岔路，稍微走错一步，也许此刻都不会站在她的面前。
“我没有想过每一个选择会有什么结果……”
就像他当年来到这个学校的那样。
他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路，看过这里的每一个教室，也想象过……如果她有朝一日考上大学了，是否会来这里就读。
但是他选择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别的，都不过是脑海里无数个奢望之一。
他也曾幻想过，她会选修哪一门课、会吃哪一个食堂、会经过哪一个球场……他走过的路，她是不是也会走过，他看过的风景，她是不是也会看到。
一旦有这个念头，好似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不一样了。
他踏遍了所有的学院，分析着、想象着她会去读哪一所，楚郢顾是念的经济学，所以她会不会因为他而选择经济学院呢？
于是，经济学院的大楼就成为了他最经常来的地方。
就连楼下的奶茶店，他都每次买上两个冰淇淋。
这里的口味很好，所以她一定会喜欢。
要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有没有可能，那两个冰淇淋，能给她一个吗？
“实现了会很开心，没有实现也不会后悔。”他笑着，透过了这条漫长的林荫道看着过去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大概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和她一起走在这里，吃着那个他无数次想象过送出的冰淇淋。
“这还是你说的，姜老师。”容洵说，“别对自己太苛责了。”
“最终做不到又能怎么样呢？”
他和她并着肩，微风吹过，她的裙摆轻柔地蹭过他的裤脚：“……重要的是，现在你想怎么做。”
姜秒愣了一下，她看着他望过来那温柔的笑意，脑中不知道为何，忽然又出现了那句“放松”。
她的指尖，就和此刻胸腔失去规律的心跳一样。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容洵。”
“嗯？”
“姜老师要宣布，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是小朋友了？”
“恭喜你，已经可以上大班了。”
容洵的笑声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为了庆祝，是不是还要回报告厅一趟？”
“回去？”
“姜老师，就算再十拿九稳，是不是还得回去摘取一下胜利果实？”
“啊——我忘了！那我们走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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