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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起来了？
她似乎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说是——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样的场景、甚至都没有想好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回答，可是说不是——她并不想找一个无关紧要的借口搪塞他。
可她没有料到，有时有一些说不出口，反而成为了无言的证据。
容洵一下子就笑了。
他的眉梢眼角都是柔软成一片的笑意，眼神里的水波荡着，可他也知道她是害羞的，于是转过了头去，面向着雪山的方向。
寒气从那边传递而来，但是他的身体都是滚烫的。
“——你笑什么！”姜秒有点恼羞成怒。
容洵就是笑着，他的拳头在身侧捏紧，心脏传来的阵阵快乐到要爆炸的感觉伴随着大脑的疼痛一起传来。
胸口的黑色巨兽在咆哮着、在怒吼着要将她吞吃入腹。
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前进。
越是害怕前进，就越是得不到满足。
好想抱住她，想吻她，想让她无路可逃。
可明明大脑已经模拟出了无数的场景，他却仍旧是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欲望，小心翼翼怕吓到她一分一秒，
“姜秒，我很开心。”他说着，目光灼灼，想要凑近一些，但又在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秒放弃了，只敢说着：“姜秒……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啊！
姜秒躲避了他的视线，耳朵都烫得不行，她的心怦怦乱跳着，为他那仿佛要让她融化的眼神。
可……她也有点开心。
晚风吹了起来。
姜秒还来不及觉得冷，带着温度的外套就裹在了她的身上。
容洵什么也没说，仿佛只是再自然不过地一伸手，就给她披上了。
她的脸被暖暖的外套包围着，陷在了热乎乎的空气中。
“你……晚上究竟和节目组打什么赌了？”神神秘秘的，到最后也没说。
容询问：“真想知道？”
“……”姜秒鼓嘴。
这种时候就不要还这样了吧？
他笑：“……其实就是让我别出来，看看有没有人能有我的手机号。”
“那惩罚呢？”
“没有人承认的话，就是我输……有人承认的话，那就那个人接受惩罚。”
“——真坏。”姜秒嘀咕道。
导演肯定是想看热闹，这时候无论有没有人站出来，都能剪一个爆点。
“嗯，真坏。”容洵说。
他们就在这里站了许久，具体是多久也不太记得了，风不是很大，外套很暖和，就连站在栏杆上的感觉也很舒服。
不是所有时候都在说话，可是并不是那种无话可说的尴尬，眼睛看着雪山上点点灯光，还有头顶上朦胧的月色，一切都是这么的奇妙。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看月亮？
好像，他们一起看过好多次月亮了。
姜秒忽然笑了。
容洵侧过头来，似乎有些疑惑。
可她没有解释，乌亮的眼眸看着他，问道：“……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他轻声说。
“答案。”
容洵沉默了一会，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不是不能说谎了吗？”她不满。
容洵笑了起来：“嗯，有道理，不能说谎。”
“你不会已经说过了吧？”她持怀疑态度。
毕竟——除了本人能知道之外，其实这个约定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力。
而且，以他的恶劣程度，说不定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姜秒。”他慢条斯理道，“说话要有证据。”
“容洵——”
“……？”
“你还好意思这样无辜地看着我？”姜秒眼神凶恶，“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一肚子坏水！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蔫儿坏！”
容洵闷笑出声：“……我觉得……”
“我对你绝对没有误解！”姜秒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好了，现在，不准转移话题，不能说假话，回答我！”
可他越笑越厉害，笑得直到看到小姑娘脸色都要变了的时候，才堪堪克制住，垂下头去看她：“……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这句话说得和刚刚那副态度一点儿都不一样，明明他的话语里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笑意，但是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很认真。
晚风从他的发丝间穿过，他停顿了一会，静静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知道你的答案，也无时无刻不在猜测你会给我下什么样的宣判，我想要那时候快一点到来，也害怕真的说出口的那瞬间。”
她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这样的认知根深蒂固。
所以，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谋求她的一切喜欢。
那样阴暗的想法爬满了他的心，他想要用自己的所有去霸占她的习惯、想充满心机和刻意地去走入她的生活，像是藤蔓爬满高架、爬山虎淹没墙壁，这样，即使她最终无法喜欢上他，也离不开他。
“但是。”容洵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说、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姜秒不太明白。
“为什么。”她问道。
“因为我不会变。”他的话语明明是淡淡的，但是却格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无论你答应、不答应、回应、不回应……”
容洵说：“姜秒，我不会变。”
姜秒艰难道：“……即使我……喜欢上别人？”
容洵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可他还是肯定道：“——即使，你和别人在一起。”
“容洵。”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卑微。
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睛，似乎都在下雨。
她的心脏被捏紧，有些透不过气来，不知道是为了这样的他，还是在忍不住想……她究竟，有什么能让人喜欢的？
她并不特别。
灰扑扑的羽毛，并不特殊的血统，就连性格，也寡淡无趣。
“没有为什么。”容洵却说，“因为你是姜秒。”
只因为是她就够了吗？
姜秒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这种坚定地、毫不犹豫地、不因为任何条件的袒护和喜欢变成了一张大网，将她严严实实笼罩在了里面。
她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容洵的目光却不如她以为的那样温柔专注，反而带着点偏执的黑沉，他似乎在试图将她融进他的心里一样用力，眉目的占有都快要化作有形的牢笼。
他在说谎。
他违规了。
他不在乎她的回答，是因为他绝不可能放弃。
无论她答应、不答应、回应、不回应，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容忍她和别人在一起。
他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包容和无私，相反，他步步为营、只等着她落网。
毕竟——她恐怕不知道。
他就连说出来的这些话——也都在谋求着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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