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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下，眼睛注视着正在场上进行测试的两人，她依旧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亦或者是打招呼什么的。
“测试的规则是什么？”
在每三年举行的学院考核中，每一轮测试的出题人都是由每一轮负责的司令自行命题，就算是另一轮测试的司令也不得在其他测试开始之前知晓考题。而现在都已经有不少考生开始离场了，这一规则的也就自然不算在其中了。
“一对一，其中一方无法再战斗或是投降时点到为止。这不是一场非胜即败的比赛，而是两位考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互相战斗，直至会有生命危险为止之前我都不会叫停。”
我点了点头，就算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她也没有回过头来看过我一眼，所以我点了一下头估计她也没有看见。对此我也习惯了，她本人也从来不在意这些也自然就无所谓了。
言归正传，第一轮测试考验考生的基本能力，第二轮测试考生们在特定的环境下审时度势的打算，第三轮测试就是正儿八经的潜力、魔能与能氩的对撞。
至于第四轮测试嘛，事实上压根就没有第四轮测试。而硬要说的话，就是在第三轮测试得到合格的判定后，顺利得到宿舍的住宿信就算考核通过。
喀喀……
我凑近一点，看了一眼雪慧手上的名单，她依旧是没有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名单上两人信息。那上面的名字，大概是现在站在场上对战的两个人的名字吧，不过看来看去最有价值的信息都只有他们的名字吧——一位是b组的百日红·雅阁另一位是十文字·蕾洛娜。
！
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就是看了一下名单而已，我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皱眉的视线。随后看向了现在正在对阵的两人。
百日红·雅阁使用的战器显而易见，是火铳。十文字·蕾洛娜使用的战器则是……是什么铁制爪子？有点像是兽拳爪，应该就是吧，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以免造成误会。
“那个是兽拳爪吗？”
“有点像，但是不一样，她手上的是兽指爪。”
答案是否。
“兽指爪？”
“嗯，只要看到她手上就会很快明白吧。所谓的兽指爪就用铁模拟成动物的坚硬爪子，里面是空心的，使用者可以像手套一样戴入。而你说的兽拳爪是拟爪在手背骨头上的。”
果然，就如同她所说，只需要略微思考一下。
“原来如此。”
在向我解释完之后，雪慧拿出了扩音盒。
“再次重申一遍，若是双方都到达极限了，就停止，不要做出会过分伤害他人的行为。”
雪慧说话的语气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理由的话，我心理也有数——大概是因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人的战斗上了，根本没有兴趣去搭理什么“点到为止”吧。
雪慧看起来有点冒火了，现在我的确还有些好奇的事情，不过我也不敢再找她搭话了。在场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两人的战斗上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那两人战斗的姿态实在是让人看得过瘾。毫无疑问，根据刚才雪慧制定的规则，他们已然成为这场测试的胜利者了，只是……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认为是使用火铳这样远程战器的人要更占优势一点。
若是要好好分析这其中的利弊，就得先抛开“使用战器的人”的这层关系。
火铳体积大、材料重，时常导致使用者无法快速移动，行动极其不便利，也就是说机动性不强。一般火铳中火蛋的上限是两发，也就是说保持距离优势的连续攻击最多也只有两次机会，打完两发火蛋之后就不得不进行装填才能进行下一轮的进攻。
以这一点为突破点，如若我是那位女考生，我就至始至终都不会认为自己是劣势的一方，只要瞄准到那一点——他装填火蛋的那一瞬间。所以……
在战斗的时候不进行实际上的进攻，而是虚假的进攻，也就是“佯攻，强迫他进行反击”，在他向自己射击的那一瞬间逃离。在此期间不给他装填第二发火蛋的时间，继续佯攻，让他不得不放出最后一发火蛋。
我就在他不得不换弹药的时机，从中突破。
（嘭）
第一来了，快速躲闪过去。果真，那个女孩的进攻方式，就和我一开始所料想的如出一辙——佯攻，然后注意力继续放在他的火铳上。
接下来还有一发，那——
（嘭）
男生的第二发火蛋怎么这么轻易就用了？是太过紧张了就着急了吗，那现在就是另外一边进攻的时机了。女生在稍微缓和了一下体力后，开始发起猛冲！
我注意到了男生那边，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我展开了思考。
……
莫非他还有其他的什么做法吗？不，现在不应该继续上，停止进攻，然后在一旁仔细观察他的动向。
男生现在选择拿着火铳站在了原地，而正是因为这样女孩才没有继续追击，反而疑惑地在更远的一边观察对方的动向。男孩冷笑了一下，他做出了一件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事情——趁这个时机开始装填弹药。
（哈哈哈）
（有意思啊。）
在场观战的其他人包括梅藏都笑了，我也稍微浅笑了一下。
嗯，的确，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像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有时候过于注重于战术就可能会放过一些不可多得的机会，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就像是天平一样，当你在一边加入更多的东西时，另外一边就势必因重力不平衡而倾斜。对于更重的那一边来说，另外一边就是不够看的“累赘”。
报仇吧，趁着这个机会。
女孩同时也注意到自己“上当”的这个事实，感到羞愧的她脸红了，在雅阁换弹药的时候，她立刻反应了过来，便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虽然反应很快，不过时间上……
好快！
如果那速度的话，就没有问题的！在换好第一颗火弹的后会有几秒的空档期，一定能赶上的。
女孩的兽指爪即将触碰到百日红的时候，让人意外的一幕发再次发生了——在两人的战斗中，发出了一声现场人认为不该有的战器对撞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清脆一声让不少人本能地挡住了自己的耳朵。
嗯。
我拿起了笔，打算在这两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加上“合格”的标记，不过在拿起笔后，发现这个记号已经做过了。
关于刚才发生的事，雅阁停止了上弹药，直接用火铳反击了回来。没错，不是用火铳中的火蛋做出了反击，而是直接用火铳本身作为战器反击了回来，其他人中也包括对手在内都处于惊讶的状态中。
大部分人的惊讶表情，好像是在说：“火铳还有这样的用法吗？”。
以火铳本身为战器的战斗形式，虽然很少见，但我的确看到过，距今二十多年前还有不少人使用这种战法。而更早使用这种战法的人，他们之间大多数人还都拥有“狂血意志”。
我了解过，
火铳一开始的确是被当作远程战器流行使用的，不过因为其发射火蛋的铳管要接受火蛋发射时的巨大压力以及超高的热量，所以自然就需要用受热能力极强的材料作为大全材料，而这种材料的重量又极大，若是能挥出全力一击，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无疑是致命的。
这样火铳的“畸形”用法在西希莉亚·茶兹的开发后发扬光大，开始有更多人开始使用，出现了以火铳本身进行进攻的战斗方式。甚至还出现了就算不会发射火蛋，也可以使用火铳战斗的说法。
这样的用法当时还真算是开辟了新天地，而一开始大家嘴里说的“火铳使”，也就随着这种战法而口口相传，渐渐变成了“战铳士”。
而要使用这样的战斗方式，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得拥有“怪力”，作为战铳士本身需要午人有较大的力气与十足的体力，何况还要使用这样的战斗方式，身体素质方面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
不只如此，雅阁手上的火铳也并不是人们普遍使用的火铳，这火铳的铳口下面装上了一把长匕首，也就是“火鸟铳”。
我记得这种说法好像是因为在火铳上加上了一把匕首后，匕首的部分就像是鸟的“鸟喙”，所以便由此得名。
关于雅阁的火铳，再仔细看一下，我发现了那铳管上的铁也要比普遍的铳管要厚上一些。这两个人非常有意思，他们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战斗场面。
……
“那两人现在打多久了？”
我向我身边的礼待军问道。
“雪慧姐，已经32分钟了。”
所有计谋的出现都是因为条件有限。
在战斗中已经做到算无遗策之后，剩下的就只是实力与实力的对撞。既然如此，谁能在被撞碎之前抢先撞碎敌人，谁就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那个是！
我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
“雪慧，你看到了吗!那个牙齿。”
“我没瞎。”
我感觉到了身边那人好像还要说点什么的样子，不过既然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无视过去吧。重要的是……虽然有点远，但我敢肯定那个牙齿就是了。
狂血意志！那一定是狂血意志的征兆，不止是其中的一个人，那两人都是。
所谓的狂血意志，就是一个经常身处在战斗中刀尖舔血的人，才有可能会获得这样的“荣誉”——牙齿会随着战斗的时候变成逐渐变为鲨鱼齿。而在这个和平的樊城里，自然不会有太多战斗的机会，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存在才显得尤其珍贵。
继续战斗吧，双方都是，试图拼死从这场战斗赢下来吧。我晃眼看到了梅藏，他的脸上现在看不出任何表情。
“梅藏，你知道在我看到雅阁的时候想起了谁吗？”
百日红·雅阁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家伙，他会在用火铳为战器击退敌人后，再度寻找机会装填火蛋，并且他也只有在与蕾洛娜距离很近的时候才会发射火蛋。这样的战斗方式也因此让对手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去。
也就是说，这小子反而还利用了自己的劣势。
……
又过去了5分钟，他们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还一直喘着粗气。
他们的脸被泥土沾染，被战器划破。百日红·雅阁将火铳反向竖着置于地上，用铳托稳住自己的身体，而另一边的十文字·蕾洛娜则是在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直接躺在了地上。双方互不相让，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休息时间，为下一次的进攻尽可能地做更多的准备。不过已经到极限了吧，那两个人。
“可以了，停——”
我注意到，两个人的姿势虽然没有变，但——
呼气、吐气，呼气、吐气。两人的呼吸间隔都在逐渐变小，他们抓紧了最后几秒的时间休息后站了起来。
“哈啊！”
在发出了一声像是“战歌”般的怒号后，蕾洛娜率先发起了冲锋。战斗仍咋持续着，但他们的动作因体力不支而和一开始比起来缓慢许多。
……
在两人再次对抗了几个回合。
蕾洛娜的兽指爪大部分都插进了雅阁的右手臂里，百日红·雅阁在感到痛苦之后使出浑身解数用铳尾对蕾洛娜的头部发起重击，这一击后他们都受到了短时间内难以康复的重创。看起来是蕾洛娜受的伤会更大一点，但幸好在那之前蕾洛娜用兽指爪插进了雅阁的右手里，以致他无法发挥出原本的力量，不然我就得在那个时候终止两人了。
两人都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战斗再次中止。
这样一来战斗应该就结束了，但倒在地上两人的眼神告诉我——还没有结束。
蕾洛娜的兽指爪现在还插在雅阁的右手上，战器深入肉体的深度不会造成大出血，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现在他正努力地用左手把火铳上的匕首卸下来。
在把匕首卸下来之后，看到另一边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蕾洛娜，他便没有再行动了。
我拿起扩音盒。
“现在进行测试的两人，立刻停止！”
（加油啊！）
（千万别泄气啊！）
（疯狂起来吧！）
尽管这场战斗与在场的其他人都无关，全场却因为两人的活跃表现完全沸腾起来了。我没有注意其他的人是否有听到我发出的命令，反正我注意到了至少那两人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们顾虑着是否要停下来。但现在全场的人都因为两人的战斗而振奋了起来，两人听见了欢呼声，而这一点优越让他们瞬间打消了顾虑。
为了保存力气，连还在手上插着的铁爪都没有拔出，雅阁便站了起来。另一边的蕾洛娜也脱下仅剩下一只的兽指爪，她选择用右手反拿，将尖锐的部分朝下。
所以说，现在才是最后一击吗？
……
现在，那两人牙齿再次又有了变化——不仅是一两颗牙齿，就连门牙附近的几颗牙齿都变得更尖锐了起来。
我想，现在不仅是那两人。
在场所有关注着两人战斗的考生、礼待军、老师、司令、副司令都知道，最后一击直接会决出两人之间的胜负。为了目睹那最后一眼，他们都屏息凝视，连眨眼频率也非常注意地看，现场嘈杂声和讲话声早已没有了，他们都在期待着最后的胜利者。
到了现在，毫无疑问，通过这场战斗，谁也不会对他们的合格有任何异议。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胜负，到现在为止都还说不准。
缓慢，但他们仍在一步一步地互相向对方靠近。虽然我也很期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果，不过我是本次测试的司令。我判断这样已经足以，他们必须停下了。
（轰）
我稍微控制了一下力度，确保了他们在受到“破空一闪”之后不会再受到更多的二次伤害。我感受到了周围的视线，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发现施法者就是我。他们都期待着最后一刻的胜者，而现在那结果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那两人都因为我的破空一闪，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无法动弹。
“百日红·雅阁、十文字·蕾洛娜的测试停止！”
我拿着扩音盒在确认好位置后，宣布最后b组两人的测试就此为止。我很清楚，对我的做法，在场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怨言。
（怎么现在就停下来了？）
（真扫兴……）
（现在才是全场最振奋人心的时候吧？）
如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里发出了许多不满的声音。不过我并不打算理会他们，我对着在我身后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寮怠军说。
“千音，把那两人安置好。”
“是”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她和我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两位伤者的身边。
千音蹲在了两位伤者的旁边，使用了名为“楠芷”的自然系法术后，她的掌上冒出了让人放心的绿色光芒，并放在两人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分析完毕。
“他们的伤势如何？”
“他们的伤势都很重的，男生右手被尖锐物品刺入，全身上下被那战器抓了有十几道口子。而女生那边就更严重了，全身都有被铳管、铳托、火蛋攻击过留下的痕迹，头部也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不过好在雪慧姐你在造成无可挽回局面的之前阻止了他们，他们的身体素质本身也都还很不错，而且要害部位也没有受到。照目前看来，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只需要好好调养即可。但他们至少可能得要一个多星期或者更多的休息时间，他们都已经到极限了，现在需要做一些临时的处理。”
“我知道了。”
千音转过头去，对在另一旁处于待命状态的寮怠军们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雅阁，其他人立刻就明白需要他们做什么了。
（失望。）
（啧！）
（一场这么好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吗？）
（……）
时间慢慢流逝，现场的躁动声不但不曾减弱反而还在逐渐增大，千音现在正打算对伤得更重的蕾洛娜使用治愈类的自然法术。我认定再不说点什么的话怕是会让其他人一直抓住这点不放，从而会影响到千音的集中力。
我注意到雅阁现在还是醒着的，在她旁边的蕾洛娜早已睡昏死了过去，雅阁用力起身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我向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
“怎么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和……那……女人……的了……断。”
他现在所说的每说一个字都会让他感觉到疼痛吧。
“考生，现在最好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下。”
刚赶来的寮怠军将食指放在嘴前，发出了“嘘”的声音。
“但——”
“闭嘴吧小鬼，现在安心疗伤才是你该做的。”
（……）
我打断了雅阁的话，而现在周围的声音竟还没有丝毫的减弱，我把手前的记录册合上，我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的战……明——”
“我之前也说过的，在第三轮测试中，不要做会伤害到对方性命的事，我为何要强调这一点呢？”我拿出扩音盒故意不理睬他，还打断了他的话。
“而且我在一直强调、一直强调，一直反复地在强调，在测试的时候一定要时刻注意我的命令，要点到为止，可是结果呢……”
千音开始用绷带在蕾洛娜受伤的部位开始缠绕。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听着我的滔滔不绝。虽然我现在声音很大，表情严肃，说话咄咄逼人，但老实说我现在并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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