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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累累的青年步履蹒跚。
仿佛下一刻便会昏倒于地。
青年正是叶寒。
此时他周身的香瘴之气已经雾化,侵入的速度自是大大加快,让他神识昏沉,举步维艰。
可怕的是,那香瘴带给他的感觉并不痛苦,反而极其舒服。
就像一个疲惫不堪的汉子累倒在床上,却有无数双细腻,柔软,温暖的小手在轻轻抚摸拍打他,口中还哼唱着让人迷醉的小曲。
叶寒觉得好累,也好舒服。
他的眼睑变得沉重,脚步变得踉跄。
他不想再跑了,他想好好睡上一觉,他的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最后睁了睁眼,眼前是一株数尺高的小树。
树不高,枝叶却茂如华盖,如翡翠般的枝叶间挂着几枚晶莹剔透的浆果。
若是叶寒还清醒,便一定会认出这浆果。
这浆果正是大衍草木经中记载的名为菩提果的奇珍,此果成熟后,修士服之可明心见性,破妄存真,此后元神不受迷幻,百邪不侵。
可惜,叶寒终是醉了。
此刻他眼前所见不再是树,而是一张柔软大床。
他转了个身便仰面躺倒,沉沉睡去。
小树丈许外,有一尺许大小圆形小池。
池口圆润光滑,口大底小,颇似一硕大酒杯,其内有半池乳白色浆液,其上缕缕白雾升腾弥漫。
谷中香瘴便源于此。
……
一日后。
醉仙谷中央。
香瘴之气浓若白雾。
朦胧之中,一株六尺高茂密小树上,一白面青年仰天而卧,似一醉汉般沉沉睡去。
其头上尺许处,一枚晶莹浆果灵气氤氲,不知因何正沥汁而下。
十数息间便会凝结滴落。
那果液似玉石般璀璨,如仙露般晶莹。
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叶寒微微翕张的口中。
叶寒呼吸均匀,面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周身醇香浓郁的白雾不断入体,而他对这一切却惘然不觉。
体内的血府之门大开,浓郁的血气似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出,沿着九条迥异的经络川流不息。
四周的白雾似被这血气所吸引,更加疯狂的注入体内,融入血气之中,那血气也愈发浓郁凝实起来。
那原本就蕴有一丝淡金色光泽的血气,在那神奇白雾的滋养下更加金光熠熠,九条赤金溪流涌向四肢百骸,滋润着叶寒每一寸血肉,每一寸骨骼。
渐渐有灰黑色污浊之物从叶寒体内排出,凝结,堆积……
他变成了一具仰躺的泥塑。
某一刻,泥壳龟裂,继而脱落,露出一具不着寸缕的匀健身躯。
躯体身长八尺,骨骼英伟,皮肤莹润如金玉。
面孔早已不是之前白面青年模样,却与叶寒之前样貌有几分相似,却又迥然而异。
此刻的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面相和顺的少年。
他蜕变成一个充满无尽锋锐之气,刚毅果决,挺拔英武的男人。
那微黑英挺的脸膛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稚气,有的却是一种顶天立地的不凡气概。
两道英眉如剑,一挺高鼻如山。
黑发飘洒若瀑,身如铜浇铁铸。
……
最后一滴晶莹果液落下,原本饱满剔透的浆果早已干瘪。
叶寒识海上空,一道泛着淡淡金光的元神虚影缓缓睁开双目,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虚无的身躯,有些虚无的面上泛起一丝苦笑。
自语道:“终究没逃过这一劫吗?”
可下一刻,那虚影倏然坐起,眼中满是惊异地看着远处朦胧雾岛,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死,我还活着!”
叶寒欣喜若狂,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而这样的险境,叶寒已经历过三次。
小青树上,叶寒睁开双目,一眼便看到了那枚干瘪的浆果。
他模糊记得。
躺倒之前,束发的白玉簪似乎碰到了什么……
叶寒心有所感,立身而起,站在小树前打量起来。
他伸手拨开一堆葱翠枝叶,一枚晶莹剔透的浆果出现,其形若一神僧盘坐,有淡淡霞光萦绕其上。
“菩提果!”
叶寒虎躯一震,“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此等异果!”
打量一眼周围浓郁芳香的白雾,叶寒默察体内,白雾仍在不断涌入,并与血脉之气融合,却再也无法影响其元神分毫。
而且,原本隔断神识与灵气的那道怪异壁障也早已消失不见,他现在可以任意驱动灵气。
“看来这次倒是这菩提果救了我,若非机缘巧合下戳破了那枚菩提果,怕是永远也无法醒来了。”
叶寒心中暗自庆幸不已。
当时,在那秘境入口处,他为了躲避金丹修士杨青袭杀,才冒险提前进入秘境。
却不料因为传送并不稳定,他竟直接被送进了这处绝地。
也幸亏他命不该绝,才恰巧得以服用了一枚菩提果,让他恢复清醒,否则,他怕是要永远沉睡此地了。
叶寒挥手取出一件黑袍穿在身上,尔后,取出一只玉盒,将树上剩余的两只连同那枚干瘪的菩提果一起采摘下来,封存于盒内。
这菩提果是大衍草木经中记录的一味奇果,对元神有极大的裨益,即便是干瘪的果实也是非凡之物。
叶寒自不会浪费。
而后,他又看向不远处那白雾升腾的小池。
嗅着那浓郁芬芳的白雾,叶寒心中已是了然。
这谷中香瘴必是来自此处,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种浆液,竟有如此威能。
叶寒蹲身,以小指指甲舀取一滴粘稠浆液,吮入喉中。
下一瞬,
他面色剧变,当即盘膝于地,快速催动血气分散融合那股如烈焰般的灼热之力。
眨眼间,其身躯便犹如火炭般赤红一片,周身血液沸腾不已,犹如烈焰烹油一般,心脏更是砰砰巨响,恰似战鼓激昂。
随后,浑身上下犹如刀割斧斫般痛疼,淡金色的肌肤上道道血纹乍现,泌出道道血污,但转眼间便被烘烤的点滴不剩。
叶寒强忍痛楚,咬牙坚持……
直到一日后,叶寒才长舒一口气,收功而立。
默察片刻,叶寒心中震撼不已,口中喃喃道:
“血府血气更加凝实,肉身之力也提升不少,这浆液果然神妙……出自醉仙谷,性若醴酒,便称作醉仙酿吧!”
叶寒静立池边,心中沉吟。
此次,他炼化浆液用时一日,可上次醉去,却是不知多久。
这第一层最多只能停留四十日,便会被强制送出,可莫要误了试练塔才是。
忆及此处,叶寒挥手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绿玉葫芦。
此葫是从那来云生处得来,叶寒早知是一只收取液体的特殊法器,却一直未有用到,今日便正好试试能否收取这池中灵液。
叶寒去掉瓶塞,手持玉葫底部靠近灵液。
尔后,一催法力激活瓶底法阵,只见那葫中一股不弱的吸摄之力盘旋而生,而那池中灵液竟真的被吸起一支如箸粗细的白柱缓缓注入葫中。
叶寒见状大喜,默运法力,继续催动法阵,将池中灵液不断摄入葫中……
如此持续了大约一炷香时间,那葫中便满。
叶寒低头看向池中,那池中灵液竟只下降了少许。
心中不禁大为惊奇。
按这玉葫容量,莫说是这小半池,纵是一池也无法蓄满此葫。可如今,玉葫已满,那池液却只下降了一丝!
这让叶寒觉得此池绝非凡物,当下便绕着池子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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