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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钊见他输得起劲，干脆把价码往上抬了抬，两个小时下来，那天夏歧在康博花的钱还真给赢回来了。
这‘份子钱’闻钊是拿得心安理得，夏歧就拿得不太踏实了，一个劲的问闻钊‘是不是不太好’，闻钊没觉得不好，甚至还有点偷着乐的心态，不过夏歧问得认真，他也不好敷衍，想了想，道：“你要觉得不好给他回个红包呢。”
夏歧一听，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想了想，私聊季淮给人发六十六块六毛六。
季淮先是回了个问号过来，夏歧正欲解释，一通字打了还没发出去，却见季淮又发来一条。
季淮：这是给的回礼吗？
夏歧：？
季淮没回他，倒是在小群里发了两条消息，一条图片，夏歧打开，正是刚刚他发的红包截图，后面附了一句话：结婚的时候回礼可不能这么寒?啊。
夏歧闹了个大无语，虽然知道季淮是在开玩笑，但他明明知道他的性别，甚至还知道他和闻钊的关系是假的，而且季淮跟闻钊的关系这么好，应该也是知道他取向的，开这种玩笑实在不大合适。
想到此，夏歧欲解释一番，闻钊却先一步把小群给解散了。
夏歧：“？”
闻钊假装没读懂他眼里无声的质问，诧异道：“你还想玩么？我觉得有点困了。”
想到闻钊顶着疲惫陪自己玩了一下午没休息，晚饭后又陪他玩到现在，夏歧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没，困了就睡吧。”
闻钊随手便把手机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扯着空调被躺了下去，那样子好像是真困了。
开关两边各一个，夏歧在另一边躺下的时候顺手就拍灭了，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夏歧将薄被往上扯了扯，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玩牌的时候他确实是有些困意了，只是这会儿真躺下后，睡意却像消散了不少，特别是旁边还有一道轻浅的呼吸，夏歧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真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猛然想起实习生发来的消息，他下意识往右边侧了侧头，阳台那边只拉了一道纱帘，月光不甚清晰地洒一些进来，连闻钊的脸部轮廓都照不真切。
他不知道闻钊是不是秒睡型，踌躇半晌，又等了几分钟，感觉到旁边人的呼吸轻了不少，他才慢慢翻身侧躺，怕手机的亮光将闻钊弄醒，他不得不在被子里将亮度设置成最低。
实习生发的消息确实多，这里面除了“关心”他的话，大多都是八卦，在夏歧看来，其实都差不多的意思。
夏歧敷衍了事地回了一句，没想到实习生这会儿还没睡，直接把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好在夏歧反应快，手机只嚎了一声就被他快速摁掉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屏住呼吸，整个人都没动一下，就这么静默了好几秒后，待确定身后真的半点动静都没有，他这才手忙脚乱的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
实习生：？
夏歧没好气的缩在薄被里头敲字：大半夜的打什么语音？吓不吓人。
实习生：又不是鬼来电，有什么可吓人的？
对呀，一个普通电话而已，有什么可吓人的？夏歧这才对刚刚的过度反应回过味来，而后就有些尴尬，他把这种反应归结于怕吵醒房间的另一个人，虽然他没住过集体宿舍，但该有的合住礼仪还是有的。
夏歧：打字。
好在实习生似乎并没有发觉夏歧的异样，老老实实发了文字消息过来。
实习生：师傅，你怎么去了沣市还交上这样的朋友了？
夏歧皱眉，打字：这样的朋友是几个意思？歧视？
实习生：[白眼]别乱扣帽子啊，我像那种人？
实习生：我就好奇，你整天跟个独行侠似的，到沣市才多久啊，就有朋友了！
朋友？闻钊算是我的朋友吗？
夏歧想了想，闻钊这人挺好相处，也挺帮助自己的，和他相处夏歧也觉得很愉快，夏歧没什么朋友，不太好界定，如果友谊有指标的话，他觉得闻钊在他心里是能达到那个标准的，可目前除了这个，他们还是听起来比朋友更为亲密的未婚夫妻关系，这……
夏歧还没琢磨过来，就见实习生又发来一条。
实习生：而且还是那个圈子的人！
夏歧眨眨眼，重点立马就被带跑偏了，他迅速打字：那个圈子？
实习生：他们gay都是有自己圈子的。
自己的圈子？什么圈子？夏歧皱着眉，在他看来，闻钊的社交生活似乎很简单，夏歧最近几乎都跟他在一块儿，也没见他身边出现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除了季淮。
季淮算乱七八糟的人吗？夏歧想了想，在心里把这个想法给否了。
实习生：不过也没什么，他们一般也不找直男。
夏歧：找直男干嘛？
实习生：搞对象啊。
夏歧：……
实习生：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几乎不成立。
夏歧：……
实习生：师傅，你别老打省略号啊。
夏歧：晚安
实习生：不聊了？
夏歧没再搭理，直接将手机翻过来扣在了枕头下面。
即便如此，夏歧耳边还是不自觉闪回实习生刚才的话——不找直男搞对象。
可他们目前这关系……
夏歧几乎是下意识就将自己代入了进去，而后猛地摇摇头，他们这关系是假的，是白纸黑字签了合约的，又不是真的，他在想什么？
正懊恼，蒙头头的薄被突然被一外来力量给扯开了，夏歧此刻正胡思乱想，压根儿没注意这茬，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不睡觉干嘛呢？”
“嘿……”这声音离得很近，在夏歧听来就跟在耳门边响似的，登时就把他给吓得喊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往后弹去。
这张床虽然很大，不过夏歧在躺下之前还是特意跟闻钊拉开了些距离，以至于他身体下意识往后弹的这个动作，让他的脑袋先一步往床沿边滑去，好在闻钊动作够快，在他快要因为惯性整个人翻下床的前一瞬间，伸手箍着他的腰将人给捞了回来。
他被闻钊捞回来后，额头在对方的肩膀上撞了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歧从一波惊吓直接跳到了另一波惊吓，心灵遭受双重惊吓过后，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黑暗中，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下意识开口：“谢谢。”
外面的光亮被纱帘挡下大部分，只留给足以看清物品轮廓的微光，闻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说：“不客气。”
也是这声不客气，让夏歧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掉下床就是拜某人所赐，他居然还给人道谢，这人还恬不知耻的说不客气，见鬼了。
可谢已经道了，现在再纠结也显得没意思了，夏歧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睡不着？”闻钊问。
这声音仿佛就在头顶，夏歧下意识抬头，感觉到额头碰到了什么，他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他下意识往后挪，然后便感觉到箍在腰上的那只胳膊——很有劲。
“你……”夏歧莫名生出些许尴尬，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
“的手。”夏歧咬牙又往后退了退，“松开。”
“哦。”
黑暗中看清对方的脸，可闻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他甚至还特别礼貌的道，“不好意思，忘了。”
夏歧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又往后挪了挪。
“我身上又没刺。”估计是夏歧的行为刺激了闻钊，黑暗中他嗤道：“怕我扎你啊？”
夏歧抿抿唇，他其实也不知道为啥要这样，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避避嫌。
但这话他是肯定不能说的，他清楚闻钊对此比较敏感，他怕一不小心又说错话，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夏歧便用了另一个理由：“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不太喜欢挨别人太近睡觉。”
这是实话，夏歧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睡了，长这么大，除了老爸，他还真没跟谁同床过。
不过说来也奇怪，跟闻钊躺在一张床上，他居然没有感到排斥。
只是没等他琢磨出个为什么，就听闻钊道：“那你以后谈恋爱结婚怎么办？分床睡？”
这问题还真把夏歧给问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应该不至于，能结婚那肯定是我喜欢的人，我应该不会排斥跟……”
话说一半夏歧猛地止了音，那他不排斥跟闻钊一起睡……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把他给吓得一哆嗦。
话说一半没了音，闻钊追问道：“不排斥什么？”
夏歧此刻正在脑内极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跟喜不喜欢没半毛钱关系，听到闻钊这么问，嘴上下意识便脱口道：“没什么。”
这句‘没什么’不像是回答闻钊的问题，更像是一种强调。
强调什么？夏歧没敢往后想，毕竟他没谈过恋爱，也不太清楚恋爱的感觉，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他怕自己被自己给误导了，所以只得立马停止这种可怕的思想。
“啧，我就问这么一句，不至于生气吧？”闻钊道。
生气？夏歧抛开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皱眉道：“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冲我喊？”
“我……”夏歧有苦难言，只得再次吃个哑巴亏，闷声道：“对不起。”
夏歧道完歉后，黑暗中没有人再说话，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好在气氛算不上尴尬，夏歧莫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原本与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人突然凑到近前，闻钊的声音离得很近。
他说：“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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