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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正派国师的进阶黑化 > 第2章 道观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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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路数日,终抵达了全真观。庄严肃穆的道观建于群山之间,层峦叠嶂。

    “贫道见过国师。”为首的是全真观的祖师—风行。

    风行身后的道观弟子们也纷纷行礼。

    抚芸眼底含笑,上前向风行恭敬行礼:“师叔这是要折煞芸儿了?”

    风行无奈轻笑,命众弟子带领行车的人去往休息之处。

    “众人之前,你是北燕的国师,是北燕万众子民的精神支柱,应是承得起任何礼仪。”风行教育道。

    抚芸眼里笑意消散,垂眸点头。

    “抚芸明白……”她又回过头,介绍道,“这是三殿下。”

    风行眉头微拧,迅速打量了穆庭潇,便行礼:“三殿下。”

    穆庭潇的神色一如往常平静,从容回礼。随后二人跟着风行转悠到了后院,穆庭潇被带去了其住处,留下了师侄俩。

    “你此番把人带来观里,有何打算?”风行忽而停下问道。

    抚芸自顾自坐到了石凳上,直看向风行:“抚芸希望师叔能教他些自保之术。”

    “圣上把他交给你,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你了……”风行叹息着,也坐了下来。

    “我不可能时时都能护着他,往后,待他封王离京,也可自保。”抚芸神色平淡,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

    “你当真要保他?”风行郑重问她。

    抚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保!为何不保?不是师叔常说,出世之人要心怀悲悯吗?”

    “……”风行顿时哑然,“你能明白如此,师弟也该是心安了……既是这样,师叔定然帮你。”

    “谢师叔!”抚芸眼底含笑,不似在燕都时的庄严,倒更像是一个孩子。

    风行似乎也松了口气,悠闲地喝起了茶。

    至此,后来的每日清晨,后山总能见着风行大师陪着少年习武的身影,偶尔也会有国师的身影出现。

    “庭潇……”经过数次相处,风行已经与他熟悉了,“他教了你多少?”

    历经调养锻炼后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就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倾尽所有。”庭潇没有隐瞒。

    风行不再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彼时,做完晨祈的国师向后山走来。

    “师叔!”

    “大师……”庭潇忽而叫住了正要回应抚芸的风行,“您可否先向国师保密……”

    风行虽有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此时正处立冬,后山寒风呼啸,偶尔夹杂着粒粒雪片。

    抚芸披着厚重的大氅,也似要抵不住这寒风。

    “如今看来,今日是要落雪了!”她向山崖下的两人喊道,“就到这儿吧!”

    穆庭潇抬眼便见那立于山坡上,暗红飘带乘风乱舞,似要随风而去的人,心底猛然收紧。

    随后,三人便一同逆风下山。风行大师走在最前,庭潇行在最后,他总下意识地注意着走在身前的人。

    一回到观里,抚芸就最先缩进了暖室,文默随即给她裹上了更厚的棉被。

    等她暖和过来,穆庭潇才珊珊来迟。

    “风行师叔呢?”她抬头问道。

    侍仆上前给他解去外衣,他倒是不觉寒冷,尤为平静。

    “大师被请去处理些事了。”

    抚芸望着少年,但在他身上,她似乎看不到少年人该有的轻狂,一点儿也没有,反而像是崖壁上的孤松,沉默无言,却知晓所有世事变化。

    “国师。”穆庭潇早已习惯了她探究的目光。

    抚芸若无其事地依旧望着,只轻声问他:“学得如何了?”

    穆庭潇移开了视线,顿了顿才回她:“大师教得好,庭潇学会了很多。”

    她赞同地轻点头,随后又唤他坐下来,顺手拍去他发髻上的雪。少年忽而绷直了腰,丝毫不敢动弹。

    “三殿下不要忧心,你是北燕的皇子,封王是迟早的事······陛下没有忘记你。”她突然开口安慰他。

    穆庭潇怔愣地盯着火炉,身子依旧僵硬。

    “国师······为何要同我说如此?”

    抚芸轻叹息,如实相告:“我像殿下这般大的时候,没有像殿下这样稳重的心气,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她说着便停下了,随即转移了话题,“我就希望殿下能活泼一点儿,不要这般整日忧心······一切都过去了。”

    “······嗯。”所有悸动和波澜壮阔,他全都压在了心底,出口时便只剩下了一个字。

    片片雪粒从窗棂飘进了廊檐,后山忽而掩进一片白茫茫之中,铺天盖地的大雪席卷而来。此后的几天,镶嵌在山之间的道观覆上了一层雪白。国师依旧每日准点晨起祈福,午后便又上榻,后院里,风行依旧教三殿下习武,只是再也不见国师的身影。

    寒冬的日子总是昏昏暗暗地过去,叫人不察觉,新的年月便宣告来临。

    “谁在那处!”就着昏暗烛光的少年,紧张地看向自己院里的黑影。

    那黑影也随声怔愣在原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穆庭潇握紧了袖口的短刀,小心翼翼地靠近。

    “别别······别冲动!”

    他应声放下了手中的短刀:“国师怎会于此?”

    “我听师弟说,师叔酿的酒埋在这里······”她边说着,还边用锄头扒拉着湿乎乎的黑土,“埋在哪里了······”

    灯笼照着花坛,没有人察觉三殿下嘴角处的笑意。等她大刀阔斧地挖了几下,便寻到了风行藏了数次的佳酿。

    “我挖到了!”抚芸立刻丢下了锄头,正要用手去拿时,被身旁的人叫住了。

    “我来取。”他不容她反应,便将灯笼交到了她手中。

    抚芸让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沾满泥土的酒坛,心底的兴奋似乎要按耐不住了。随之,两人抱着酒坛回了屋内。穆庭潇去洗手时,她跃跃欲试地盯着酒坛。随着她打开坛子,醇厚的酒香顿时充满屋内。待他回来时,抚芸已经在倒第二杯了。

    “见者有份!”她给他也倒了一杯,随即又一杯下肚,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满足如斯。

    他没有动,只看着她开始倒第三杯。

    抚芸瞧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放下了酒坛,好奇问道:“不会喝?“

    穆庭潇应声拿起了酒樽,一饮而尽,喉咙忽而传来刺痛,猛然咳出了声。抚芸许是喝上头了,瞬时破功,笑出了声。

    “······不会喝,就不勉强你了。”她庆幸没有人与她抢,势要抱起酒坛时,却是被抱了去。

    “我会。”穆庭潇不服气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国师为女儿家都喝得,我怎会喝不得?”

    “可是······殿下还小。”她也抓住了酒坛的一边。

    穆庭潇更是不服,两杯下肚,耳廓已有红晕。

    “我虚岁十七了······”他为自己辩解,“换做他人都该娶亲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趁他不注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坐下:“······所以殿下是想娶亲了?”

    “不是!”他立即否认,“庭潇还不想娶亲······”

    “倘若能娶得一门好亲事,殿下在燕都也有立足之地了······”她自言自语。

    穆庭潇紧张地望向她,随即反问:“在燕都,谁也不敢得罪国师,庭潇不能依靠国师吗?”

    “殿下······”她神色忽而暗淡,“我只能护你一时,再过几年,你就该封王前往封地了,到那时,我是护不了你的。”

    “那是以后,谁也知晓不了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如今庭潇能得国师庇佑,是庭潇之所幸······往后的变故,我会自己解决,无需依靠他人。”穆庭潇握紧了手中的酒樽,声音并不大,却异常坚定。

    她不喜欢受人约束,自是也不愿约束他人。

    “倘若你已有自己的谋算,我不会做任何干预的。“她说得无关痛痒,不留一点余地让人自我宽慰。

    穆庭潇忽而冷静了下来,面上再无期许。只如往常,为她添酒。

    “今日是岁除······但在观里,一般都没怎么重视。”她喃喃自语,酒劲涌来,神色开始有些恍惚。

    他不语,只静静地听着。门外,又开始飘起了雪,院里的红梅,迎寒盛开来。

    新年到来,伴着一场不分昼夜的大雪。后山被掩在厚实的雪里,好似那山顶的云层也不甚这寒冷,躲到了山间。观里的红梅尽数开来,少年于雪中习武,手中剑稳而准,划落一地孤芳。

    国师收到圣上亲函,信中所言,太后凤体见好,实为国师之功劳。还御赐了不少金银给全真观。

    “国师,这是圣上要您转交给三殿下的狐裘大氅,还有信件。”文默神色暗淡,似乎有些失望。

    抚芸将其置于一旁,轻声问:“怎么?觉得自己猜错了?”

    “奴婢不敢!”文默立即跪下请罪,“奴婢不该揣测圣意,对三殿下不敬!”

    “先起来吧。”抚芸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坠,提醒道,“文默,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他的,莫要思虑过多。”

    “文默谨记国师之命。”

    “行了······把这些拿去给三殿下吧。”她说完,便退下了所有人,继续研究皇帝送来的折子。

    文默把东西送到后,便向穆庭潇郑重赔了礼。

    “文大人多虑,我并未知晓此事,往后也不会记起。”

    看不惯他的人,何止一个文默,他早已不见怪了。

    文默心安退离了其住所。穆庭潇打开信,看完时,面上依旧无波澜,随意地放下信,便去继续练剑了。

    午后,国师难得出了房间,到院里走动,便见风行大师还在教穆庭潇练剑。

    “国师。”他最先瞧见了于梅林中走来的红色身影。

    抚芸轻点头以作回应,倒是风行惊诧问道:“怎得这会儿舍得出你那房间了?”

    “师叔!”她不悦地与风行对视,“我那是忙于公务,您说的好像我惧寒偷懒似的。”

    “好······”风行拗不过她,便挑唆,“庭潇啊,你与芸儿来比试一场,我看看你近些天来,有没有进步?”

    穆庭潇还未做反应,国师就率先同意了:“好啊!我也正想瞧瞧殿下练的如何了?”

    她利落解开了外衣,拿过风行递来的利剑,面向还在踌躇的人。

    “殿下,全力以赴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她轻笑提醒他。

    同为利剑,于她手中,却不显沉重,似乎轻盈不具伤害,直至其穿风而来时,才知其厉害之处。两人一轻一重,风格迥异,招式相抵,却是不相上下。抚芸欲要绕后攻击,极速刺来的剑,令她措不及防,幸而她反应迅速,躲掉其攻击,但其一处衣角难逃一击,离散落地,与满地寒花落入了雪中。

    她惊诧地看向自己的衣裙,又看向了他。

    “殿下之前是习过武的吧?”如果只是风行教的那些,她自认为是不会落于下风的。

    穆庭潇看了看地上的红色布料,便尤为郑重地行礼致歉:“国师恕罪······我以前确实有学过一些防身之术。”

    她的气忽而全散去。风行见僵持的两人,便开口:“庭潇以前身在敌国,学些自保的武术,也可以理解的······不过,定然还是受了不少艰辛吧?”

    他只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只是忧虑地看着她。

    “你要自保,并没有什么错······”她勉强地笑着问他,“殿下,你早有计划了,在还未到燕都之前,对吗?”

    风行故作听不懂,只是站在一旁。

    “对不起······”他愧疚致歉。

    她放下了剑,仍是处事不惊的模样,淡然说道:“人各有命,你无需道歉。”

    她不怨他没有提前与自己说明,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毫无关联,她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

    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这般相处了……抚芸啊抚芸,你是出世之人,怎能贪念常人抱团的温暖……

    她于心底提醒着自己。

    直到她离开后院,他的神色就暗了下来。

    “大师为何要如此做?”他冷声问道。

    风行深深叹息,看着地上的红色衣角,低声回他:“芸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我不愿再利用她对我的信任······贫道只愿殿下能不让她身处险境,殿下要做的事,贫道定是竭尽所能。”

    他不再言语,只是望向了那已被雪水浸湿的衣角,心中陡然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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