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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正派国师的进阶黑化 > 第9章 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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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之后,大臣们均上荐皇帝要早日选出储君。而他们看好的自然是嫡子——穆庭元。

    “国师认为呢?”穆盛看向她。

    抚芸顿了顿,才回道:“太子之位,事关重大,抚芸对诸位皇子不甚了解,怕是给不出什么好意见来。”

    “容朕再想想,退朝吧。”

    下朝后,钟桉叫住了她。

    “国师以为庭元如何?”

    抚芸凤眸微沉,平淡回他:“二殿下聪颖好学,会待人处事。”

    “并非本相私心,而是在众多皇子中,庭元定是万里挑一的储君人选。”他再做解释,“倘若有国师的支持,陛下定不会如此犹豫。”

    “国相说笑了。”她行礼作别,“抚芸先行离开了。”

    立太子是迟早的事,可她不喜穆庭元,也不想参与。

    长乐宫。

    “今日早朝,大臣们在催皇上立储君。”李嬷嬷向太后禀告道,“多数都举荐了二殿下。”

    “老二有那么一位外公,自是有老臣们的支持。”太后闭目养神,“……国师如何说?”

    “国师并未举荐。”

    老妇缓缓睁开了眼,神色凝重。

    “倘若能为彦儿拉拢一下国师,那彦儿的可能也不比老二小……”

    李嬷嬷若有所思地轻点头回应:“可国师是皇上的人,怎会轻易拉拢呢?”

    “……让哀家再好好想。”太后忽而犯了难。

    “启禀太后,世子殿下求见。”下人来报。

    “请进来。”李嬷嬷先开口道。

    随着一阵火急火燎地脚步声,便听得了穆霖翼的声音。

    “皇祖母!”

    “怎么晓得来看皇祖母了?”太后向来喜欢齐王的这对龙凤兄妹。

    “霖翼很想您的!只是一直在养伤……”穆霖翼欲说还休道。

    太后把人来近,上下查看。

    “伤哪儿了?谁这么大胆,敢伤哀家的霖翼?”

    穆霖翼听得此话,便更是委屈,把脖子上还未淡去的烫痕露给她看。

    “霖翼好心请三殿下吃饭,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把汤泼到霖翼身上了!”

    太后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疤,眉间的纹路更深了。

    “是哀家太纵容他了……李嬷嬷,去把三皇子叫来。”

    “是。”

    彼时,孟锦弦还在院里练字,听得李嬷嬷的传话,便一无所知地跟着去了。

    不过几时,长乐宫的前院就传来了鞭打声。宫娥太监们聚在角落里凑热闹。

    跪在烈阳下的人,挨着竹条的鞭打,却仍不作声。

    “哼!”立于檐廊下的穆霖翼冷哼了一声,“小爷说过,会让你后悔的……没吃饭?用点儿劲!”

    竹条重重落在他的背上,旁人听着都感觉疼,何况他。

    鞭打过的地方先是只觉发烫,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三十鞭后,他仍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跟太后请示。

    “哀家要你记得,你是北燕的耻辱,不要以为住在宫里,就把自己当做皇子!”太后冷声嘲讽,“让你住在这儿,不过是为了不让你出去丢了皇家的颜面。”

    孟锦弦不应,其唇色已然苍白,额前汗珠密布。

    如今他才明白,为何他不愿再回北燕。他为北燕承受了那么多折辱,可在他们眼里,他却是北燕的耻辱。

    而他的父王亦是如此,为楚国一生都在征战,可最后,却成了叛国谋反的罪臣。

    想至此,心也陡然冰冷。

    最后,他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回了院子。

    国师府邸上,穆庭元到访,于院里凉亭同国师议事。

    “此为庭元寻来的佳酿,特意给国师送来尝尝。”

    抚芸只垂眸看了两眼,便直接道:“无功不受禄,二殿下拿回去吧。”

    “……芸儿,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相处了吗?”穆庭元失落地轻声道。

    “别了吧……”她看都不愿再看他,“从二殿下助抚芸得了这国师之位起,抚芸自是要像敬佛一样,敬着你了。”

    “你娘的事,我知道对不起你……”穆庭元眼底愧疚难掩,“可当时大师亦是命在旦夕,如果那时你离开燕都去寻你娘,那这国师之位该由谁来继承?况且大师也算是你的至亲了,你也应该为他留下吧?”

    “他是北燕的国师,有的是人会为他祈福,会照料他……可我娘呢?外面劫匪肆意横行,她孤身一人离开燕都,惨死荒野,就是活该的吗!”一向处事不惊的国师,也只有在此事上,所有的怨恨才会显现,“而她离开燕都,是因为你们告诉她,她舞技的出身,会误了我的前程……穆庭元,不要跟我说,像以前那样相处,我没要了你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穆庭元知道她恨自己,可不知她的恨竟有如此之深。

    他离开后,抚芸一个人又坐了良久,才从那些情绪中缓过来。

    “主子。”文默喊道。

    “来的正好,把这些酒坛都扔了吧。”她安静地吩咐道。

    文默紧皱眉,看了看那几坛酒,才回道:“主子,听闻三殿下被太后罚了。”

    抚芸猛然抬起头。

    “为何?”

    “听闻是三殿下用汤泼了世子殿下,留下了疤痕,太后罚他……领了三十鞭。”文默吞吞吐吐地说完。

    “定是那纨绔仗着太后的宠溺,在她面前撺掇。”她神色阴冷,“下去吧。”

    文默拿起酒坛退出了凉亭。

    抚芸轻愣了一会儿,才匆忙进了书房,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

    夜色降临时,国师在书房处理公务,可提起笔已有半天了,她始终没有落下一笔。

    “明日下朝,就把药给他……”她喃喃低语,“可谁敢得罪太后,给他送药呢?”

    她越想越担忧。直至她都沐浴更衣,准备就寝时,都还在心神不宁。

    长乐宫。

    “殿下,属下帮你擦药吧?”

    一直在暗中跟着他的死士—孟泽,神情尤为担忧。

    “用这些就行。”孟锦弦用眼神示意了桌上的药物。

    “可这些药,用处不大的,属下有带着专治皮外伤的药。”孟泽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白色瓷瓶。

    “这些药,在北燕是没有的,会引人怀疑的。”他见其仍是担忧的模样,便再说道,“我随父王出征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

    孟泽默默地收回了药瓶,上前为他擦起了药。

    药擦到一半,两人都突然停了下来。

    孟泽看向孟锦弦,随后从窗口消失。

    而孟锦弦拿起药,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擦药。

    “吱……”另一道窗门被轻轻推开来,一个黑色身影躲进了房内。

    孟锦弦仍故意熄灭了烛光,另一只手早已握紧了匕首,于门前候着。

    那脚步声从前室越来越近,直到行至门口,轻轻推开门来。

    从暗里持刀向前的人,将潜入室内的人强按于墙,匕首直抵到其脖颈。

    “是我,别冲动!”那人匆忙解释。

    “国师?”他提着的心瞬时放下,随即放下了匕首,“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太后罚了你,想着这宫里没有人敢得罪太后来给你送药……”她说着,才发觉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了,便点了点他的手臂,“既然知道我不是刺客,还不放开我?”

    孟锦弦嘴角勾起了不小的弧度,随即松开了她。

    “上过药了吗?”

    “还没上完。”他边说着,便点燃了房内的蜡烛。

    简洁的内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空荡。

    她瞧了瞧桌上的药瓶,眉头微拧。

    “擦这些药,怎么会好呢?”

    孟锦弦却是安然坐了下来,就着烛光他发现,今天她没有戴玉冠,头发随意地挽成低发髻,额前落下的发丝都异常地合适。

    这样的她,不是北燕的国师,只是抚芸。

    抚芸把带来的药都放到了桌案上,四处看了一眼,眉头更紧。

    “据我所知,这长乐宫还有其他好的院落,怎么就给你安排了这么一个……”

    他挪开了视线,回道:“太后不喜我,怎会给我安排好的院落?”

    她轻愣了片刻,便又低头拿起药瓶。

    “先擦药吧。”

    他应声脱下了一只袖子,露出了伤痕交错的后背。

    她看着,眼底的忧虑愈甚。

    “很疼吧?”

    “嗯。”他故意说道。

    她手中动作更轻了些,而时时轻扫过他颈部的碎发,挠得人心痒。

    “过几天就好了,忍一下。”她边擦,还不忘安抚他。

    而她不知,他心底的喜悦早已胜过了背上的疼痛。

    上完药,她还不忘提醒他,记得每天都要擦。

    “要记得每天擦,还有,你怎么惹上那纨绔了?”

    孟锦弦向她讲述完全过程后,抚芸冷声自语:“还真会见机而作……真是欠收拾。”

    “……国师该回去了。”他轻声提醒道,“你明日还要晨起上朝。”

    “好。”

    她离开前又提醒了一遍,要记得擦药。

    孟锦弦看着掩进夜色的身影,眼底便不自觉浮现笑意。

    立太子一事,不过数日,又被搬上了朝堂之上。

    “诸位爱卿,朕还需细想,你们也不必一直上奏。”

    争论不休的众人忽而噤了声。

    穆盛冷声说道:“退朝吧,齐王和国师留一下。”

    待众人退去,穆康和国师便随皇帝去了御书房。

    “你们的看法呢?”穆盛眉头紧锁着。

    “诸位大臣皆心向二殿下,也有大臣认为应由长子继承,但仅是如此,很难让众臣一致同意,皇兄何不给每个皇子一个机会,如此才能服众。”穆康最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也赞同地点着头,随即又看向抚芸。

    “国师觉得如何?”

    “齐王之见,抚芸觉得是为最优之策。”她回道,“陛下无论是二殿下,还是大殿下,大臣们皆有一词,经过一次实力的较量,他们自然没话说。”

    “嗯……”皇帝连连点头,随即决定,“那便定在秋末的大阅仪式之上,到时还有与我北燕交好的其他国的使者来访。正好锻炼锻炼他们。”

    事已解决,抚芸和齐王也退出了御书房。

    “国师与三殿下相处较多,怎不见国师为三殿下说几句?”穆康边走着,便问道。

    “三殿下的情况,齐王不比我更明白,那一朝的老臣,是恨不得让陛下将其贬为庶人,如今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们淡忘。”

    抚芸悠然走着。

    穆康却是笑道:“有时候你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容易碰上预想的情况。况且,无权无势,在这皇室中生存,结局会如何,本王最是了解,国师想让他谨慎地活在这燕都,可是一旦事发,他终究都会成为那个垫脚石。”

    抚芸怔愣,停下了脚步。

    倘若他还未等到封王,就已然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她又能如何呢?

    穆康亦是停了下来,见她神色凝重,便又继续说道:“国师有何可犹豫的呢?何不让他自己走出一条血路?这也是他唯一能走下去的路。”

    她看向穆康,思绪飘散。她忽而想起,在全真观时,他说的话。

    原来他是早已准备要走这条路了……

    “屈辱了半生,再畏畏缩缩地过完下半辈子,这样的人生,国师觉得以他的性情,他会甘心吗?”穆康目光转而望向红墙外,轻声道,“感受过极度黑暗的人,哪怕看到一点光,他们也会不惜一切地去得到,乃至疯狂。”

    原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她恍惚后知。

    “所以王爷方才如此说,是在给他机会?”

    穆康继续前进,她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大殿下有长子之势,还有部分大臣和太后的拥护,二殿下有嫡子之长,背靠相府,几乎所有老臣皆会支持,而三殿下,处处落了下风……但有一点,那便是他会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合适……”

    穆康说的每一句都不断在冲击着她的承受力。

    “为何……”

    “北燕与楚国是不可能一直如此下去的,一个未经尘世之苦的帝王,又怎能在群雄逐鹿的乱世中脱颖而出?”穆康似是已看清了最后的结局,“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好一个’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想来王爷才是这朝堂之上的明眼人!”她轻叹道。

    老臣只顾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看不清这世事变局。而他却是早已跳出了这一盘天下棋局。

    抚芸想着,便随之笑起。

    “王爷倒不似这朝中人。”

    穆康悠哉地前行着。

    “本王只跟对的人。”

    抚芸忽而全身放松下来,所有的忧虑和后果,都已烟消云散。

    “王爷这般通透,怎生的儿子却如此纨绔?”

    两人的关系突然就变得无比接近。

    “那混账,半点儿没遗传本王的,前些日子还害三殿下受了鞭打,现在还在跪祠堂呢!”穆康提起自家儿子,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抚芸笑出了声,看向尤其洒脱的人,她忽而有些遗憾现在才与他相识。

    如此之人,得之,何止万幸。可是天子的忌惮,让他不得不收起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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