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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批评道，都成大姑娘了，连个衣服也穿不好。
马婶将婉婉的裙带重新扎好，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单纯的小姑娘，没有察觉出异样。
出了门，还在问钱山，她穿的裙子好不好看，直夸她娘的手艺巧，像这么复杂的蝴蝶结样式，她就是学不会。
钱山应和着说确实很好看，学不会也很正常，要是你会，你娘就不给你扎这个款式了。
婉婉一脸疑惑，不明白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呃，就是说你还小，以后自然会学会的，然后又特别提醒她，这种蝴蝶结非常特别，切记不可打开。
只认为钱山是在关心她，小姑娘心下窃喜。
只是对于说她还小的话，不是很认同，踮着脚尖嘟嘴道，才不小呢。
钱山瞥了她一眼，踮脚尖，他能理解，可你这抬头挺胸的，是啥意思？
“婉婉，咱这是要去哪里出摊？”
眼瞅着就要出了城，钱山很疑惑，这娘俩以前不都是在城内摆摊吗？
“去西山啊，最近我和娘都是到那里卖香烛，人多，生意好，半天就能卖完。”
西山啊，那还要走半个时辰。
“来，包裹给我吧。”
钱山见她额头出了一层细汗，伸手要接过包，帮她背。
“不累，不累，我能行。”
婉婉身形躲闪，坚持自己背。
这小姑娘咋回事，打了两个包裹，一个大，一个小，出门时，她就将大的背到了自己身上。
虽说也没多重，可架不住路程远，钱山是没感觉，她一个小姑娘倒是有些吃力的。
她坚持，钱山就想和她换着背。
只是婉婉哪里肯让。
拗不过，钱山也就由着她了。
上山的人很多，一路上，马车、行人是络绎不绝，
悠扬的钟声从山上传来，梵音渺渺，在晨风中，似是酩语，指引着虔诚的信徒，钱山知道这令君娘娘庙其实是一座道观。
终于上到了半山腰，钱山找了处凉亭，二人坐下歇息。
“婉妹妹，热不热？”
“不热。”
然后钱山就从袖中取出折扇，自顾自的扇起来。
婉婉小姑娘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瞅着，另一半的钱山，坐靠在亭柱上，半眯着眼，一副的惬意模样。
她掏出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轻轻挪动身体，坐到钱山身旁，蹭着扇子的余风。
……
续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扛着布番，上书‘不准不要钱’五个大字，步履稳健的走进凉亭。
高声吟诵：
得便宜处欣欣乐，
不过心时闷闷忧。
不讨便宜不折本，
也无欢乐也无愁。
钱山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正是那日街上的算命先生，还有头顶那撮白毛，太扎眼了。
只是，这几句诗啥意思？
讽刺他吗？
就没见过如此小气的人，再说，那日他可是付了一文铜板，算不得白嫖！
这白毛，太不讲究了，付一文钱给他，就已经不错了，还想咋地？
会作诗了不起啊？他钱山也会啊：
中年白头为何生？
麻雀偷米一粒供。
此去三年终见雀，
诉苦求偿梦成空。
“哈哈，好厉害的一张嘴，既然小哥不信老朽之言，为何今日却上这西山？”
窝草，莫非今日就是八月二十八？
还真是！都怪他出门没看日历。
不过，这还真是冤枉他了，当日白毛让他八月二十八上山烧香，他压根就不信那套。
哪曾想，今日却机缘巧合上了山。
这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大师误会了，今日上山，并非烧香谢神，而是助人为乐。”
钱山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他虽爱财，但绝非为了几两银子而耍赖之人。
“哦……原来如此……”
白毛声音拉的很长，笑得诡异，手指着钱山的包裹，大捆的檀香半露在外。
我去，好你个白毛，有完没完了，好心给你解释，你还不信，非要追根问底。
你是谁啊，老子有必要给你解答吗？
“天生长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师，你说气人不？”
“哼……”
这白毛被气的不轻，拂袖离开。
钱山心中冷笑，呵呵，就这？难怪你算命赚不到钱，活该！
“山哥哥，这个人是谁啊？”
“一个神棍。”
“神棍是指什么？”
“神婆的搅屎棍。”
亭外，还未走远的算命先生身形一滞，气得浑身发抖，稳了稳心神，最终还是离开了。
……
远远就见山上庙宇楼阁，很是壮观，越往上走，人越多。
庙门宏大，上书‘令君娘娘庙’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好气派的道家景象。
在庙门外找了块空地，婉婉熟练的开摊，铺开一块长方形底布，再将香烛整齐摆开。
这里生意果然很好，刚摆上，就有香客购买。
一位扎着方巾的妇人买了两炷香。
婉婉熟练的收钱，再给客人拿香……
庙外各种摊贩，卖糖葫芦的，首饰，瓜果，烧饼，烤红薯……
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旁边有个卖旧书的摊贩，钱山翻了翻，基本是一些文人骚客的诗词集，还有几套画卷。
其中有一张仕女图，画上人物丰腴婀娜，搔首弄姿，很是妖娆。
老板开价二两银子，钱山以画不正经为由，还价二十文，却遭到老板无情白眼。
一本没有封皮的小人书，里面画着一位翩翩公子，人物面部空白，每页一副人像，像是在练功，又像是在跳舞。
翻遍了整本书，却找不到一个字，全是图。
莫名其妙的一本小人书。
当钱山快速翻动时，因视觉残留，这本画册上的人物就连成了一段影片，影片中人像是在练某种功法。
随手将小人书丢在摊上，然后认真挑了一本诗集。
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以18文的价格买了那本诗集，小人书作为甜头赠送。
蹲着多累啊，他将诗集放地上，让婉婉坐下。
看到是一本书，她哪里肯坐，生怕将钱山的书弄脏了，说以前都是蹲着摆摊的，习惯了，不累。
“垃圾书而已，还没我写的好，就当成一块抹布，你就坐吧。”
婉婉半信半疑，小心翼翼的坐下。
“山哥哥，你也会写书呀？”
“那是当然，我给洋柿子书局写书，每天赚的钱，都够买一个翡翠玉镜瓶了。”
“啊……就是那种产自西凉的，高脖翡翠玉镜瓶？”
婉婉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高脖翡翠玉镜瓶，西凉曾赠送过晋帝，晋帝大喜，视为珍宝，命画师传画于天下。
普通百姓都知道，这高脖翡翠玉镜瓶，乃是极为珍贵之物。
“没错，就是那种啤酒……玉镜瓶！”
“山哥哥，你真厉害。”
“是那帮读者刁难我，不送礼物就算了，还有人不打满分，否则我都能买他十几个高脖翡翠玉镜瓶了。”
“啊？怎么能有这样的读者呢！”
“谁说不是呢！”
“要不，山哥哥你夸一夸他们，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给你打满分了。”
“不用夸啊，他们本来就非常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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