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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谏就在一墙之隔的新房休息，自然把那些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小瞧了姜意欢的能耐。这女人，有两把刷子呀。
依稀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姜家人，她们全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看上去仅仅比乞丐风光了那么一丢丢。
可这次再遇，才发现她们一家人的气质都得到了升华，和先前大不相同。
姜大茂像个见多识广的员外富商，扯起牛皮一套又一套。何芳打扮得气质超群，活脱脱一个富家太太。姜文彬亦是芝兰玉树，气质儒雅，十足的公子哥。
姜意欢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妥妥的美人胚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当然是在不张嘴说话的情况。
这些庶女，以往都喜欢跟在云仪屁股后面，做她的小跟班。毕竟府里的长女云容已然出嫁，云仪这个老二平时甚是威风。
而现在，姜意欢轻而易举便把这些人拉入自己的阵营，甚至有本事让这些人反水，把矛头对准了云仪。
不得不说，她的手腕还真是高超呀，利己又损人，还得了个好名声。
就是不知道，云仪在看到她的小跟班们易主了，会不会气得吃不下饭，然后又回过头来找姜意欢的麻烦。
云谏没有猜错，得知府里这群小姐们在姜意欢的院子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得了精致的首饰、得了好看的衣裳、还得了细腻的胭脂水粉，云仪气得直接把桌子给踹翻了。
“好一个姜意欢，竟然知道用金钱收买人心，她怎么这么卑鄙无耻下作呢？”云仪愤恨地说。
“这些个贱骨头也真是不争气，别人给她们一点蝇头小利，她们便乐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甘心乐呵呵地去做别人的走狗，她们不觉得丢脸吗？”
侍女听到这话后，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其实，换作她是那些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姜意欢交好。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刻意，至少实打实地给出了好处。
不像云仪，平时只会画大饼，抠门得很，都不舍得给别人甜头尝尝。
送人衣裳，送的是旧的。送人首饰，送的是过时的老货。送人脂粉，更是送自己用过一部分的二手货。
偏偏送都送了，她还摆出一副自己亏大本，别人赚翻了的样子。这嘴脸，着实有些不好看。
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知道姜意欢最近每天都会在荷花池喂鱼，云仪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她没猜错，姜意欢此刻的确正在喂鱼。她把馒头捏成小碎块，慢慢洒入池中，鱼儿立刻簇拥着围过来，争先恐后地进食，唯恐落后一步。
“姜意欢，你告诉我，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用东西笼络收买那些妹妹，为什么要把她们从我身边抢走？”
云仪像头愤怒的小狮子，咆哮着走到了姜意欢身边。
“云仪，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脑子很聪明，听不懂蠢话。”姜意欢继续悠哉乐哉地喂鱼儿，心情甚是不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送她们首饰脂粉和新衣裳，就是想挑唆她们不和我玩。你卑鄙无耻，你恶心龌龊。”
她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姜意欢会破口大骂怼回来。然而，姜意欢却只是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到时间吃燕窝了，咱们有空再聊呀。”
云仪快要气死了，她好像有浑身的力气无处发作，明明那么用力地出拳，却像是打在了棉花身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姜意欢，你有种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点。你现在算什么意思？你有本事给我一个解释呀！”云仪不依不挠地吼道。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姜意欢不仅没有回复，甚至头也不回一下，就这么施施然离开了。
“心虚了！她一定是心虚了，所以才不敢和我吵。换作平时，她早就和我杠起来了，今天居然会选择逃避。可恶至极，害我准备了那么多骂人的话，却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想了想，云仪决定去找云老夫人，把这事告诉她。毕竟云老夫人特别讨厌拉帮结派这一套，肯定会对姜意欢不满的。
“什么？你说你大嫂斥巨资收买人心，并怂恿大家孤立你？”云老夫人听到这事后，甚是惊讶。
“没错，我今天特意去质问她，结果她心虚地走了，根本就不敢和我说话。祖母，你常说我们应该互相关爱，她现在这样做，分明是故意和你作对呀。”云仪委屈巴巴地说。
云老夫人眉头紧皱：“可是，意欢乖巧听话又老实，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祖母，你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一点也不老实，鬼得很。不信的话，你派人随便一查，便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云仪信誓旦旦地说。
“我承认，我的确是对她有偏见。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针对她，的确是她太过分了。”
云老夫人是不喜欢府里的人抱团，所以也有些反感姜意欢的举动，于是让嬷嬷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云仪所说的那样。
没想到，嬷嬷还没离开，管家却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老夫人，老奴这会儿有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需要向你请示，看看你有什么建议。”
“什么事情呀？”云老夫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这样的，夫人不巧外出了，小夫人刚刚又找到了我，说想稍微改变一下府里的现状。这事我做不了主，所以特意找你请示一下。”
管家今年五十多岁了，为云家兢兢业业奉献了三十多年，平时深受云老夫人和云仲衡的信赖。
“哦，是吗？说来听听吧！”听到事情和姜意欢有关，云老夫人有点儿兴趣。
“是这样的，小夫人说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也不应该增加不必要的浪费。在不影响生活水平的情况下，可以做出适当的调整。”
“第一，每年秋末初冬的时候，花园里的所有花苗都会换新。这不是什么好事，一来会浪费不少钱，二来会增加园丁的负担。倒不如把浪费的时间和金钱省下来，让园丁们得到更多的休息，顺带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慰藉。”
“第二，庄子和园子里每年都会收获一大批新鲜的瓜果蔬菜和家禽。以往府里吃不完，都会四处送人。但那些人这么多年收我们的东西收得心安理得，却连个谢字也不说，倒不如送去育孤局和无偿施粥的义馆，给那些可怜人改善一下伙食。”
“第三，府里部分主子的口味很刁，往往一道菜只吃上一两口便倒了。小夫人很心疼，所以想把府里的盘碟换成小一码，争取在保留多种菜式的基础上，大大减少菜的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第四，府里的小姐们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尽管是庶出，但终究是老爷的骨血，出去便代表着云家的脸面。小夫人希望从这个季度开始做出调整，给各位小姐们多置办些新衣裳和首饰，别让她们的青春留下遗憾。”
“对了，小夫人还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与其让大库房的好东西积灰，多年不见天日，倒不如让它们发挥出真正的价值，也让府里的女主子们高兴高兴。”
听了这些话，云老夫人没有开口，却用特别不满意的眼神看着云仪。
意欢这么好一个孩子，年纪轻轻，便满心满眼为云家做打算，云仪怎么会舍得冤枉诋毁她呢？
云仪也没料到姜意欢会找上管家，还提了这么多建议，这分明就是在啪啪打她的脸呀，以至于她现在的表情十分尴尬。
“祖母，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别整天你以为你觉得！这么贴心的好孩子，为什么到了你口中，却一文不值呢？你该多多反省一下自己，不要成天鸡蛋里头挑骨头。”
云老夫人对云仪特别失望，现在在她眼里，五个云仪也比不过一个姜意欢。
说来也就是这么巧，侍候姜意欢的玉荞竟然过来了。
“二小姐，原来你果真在这里呀。我正准备去你院子，听说你在老夫人这，便顺路过来，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呀。”
“这首饰是三小姐和五小姐帮着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胭脂水粉是刚送过来的，每位小姐都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偏差。至于新衣裳，可能要过个五六天才能送过来。”
“小姐听说你昨夜没睡好，所以便没叫你过去量尺寸。看你和三小姐的身高和体态都差不多，便直接用了三小姐的尺码，应该会合身的。”
对上笑盈盈的玉荞，再对上托盘上精致的首饰和价格不便宜的胭脂水粉，云仪像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敢情她特意过来祖母这儿告状，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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