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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克勤平时滴酒不沾，今天却很是愉悦的样子，刚坐下就喝了不少，没多久就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
师爷只好出来主持大局：“各位请自便，若是想趁着今天在苍县走走、看看，买点土特产带回去，我也会着人陪同前往。”
待商人们客套着离席后，曹克清才缓缓坐了起来。
他活动着被压麻了的手臂，问师爷：“怎么样？”
师爷笑着回：“老爷放心，都已安排妥当了。”
商人们出了衙门便分头散开了。
中渝的愣小伙冲着一个棕色卷发的男子问道：“帕木尔，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市集吗？”
帕木尔摆摆手：“不了，凯里大人，我喝得有些醉，还是先回客栈歇歇。”
快到客栈时，帕木尔却四下里看了看，转身拐入了一条小路。
“看清楚了么？”穆望舒正抱着穆安看树上的画眉鸟。
穆安咿咿呀呀地，拿肉乎乎的小手指着画眉鸟叫道：“鸟！”
画眉受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穆望舒又问了一遍：“看清楚了么？”
萧广陵这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看清楚了！帕木尔去了苍县境内的每个习武场和军备库，且都用随身携带的册子做了记录。”
“他离开苍县时，可有安排人跟随？”
“有，帕木尔警惕性很强，他的马车先是在中渝边界绕了一大圈，最后才进入了幽冥境内。”
“吱呀”一声，顾司遥推开门，端着一杯白水走了出来。
“夫人，你可听到了？”穆望舒回头对她笑道，“李苑这是打了次胜仗，有闲心来跟我们过过招了。”
“阴险诡谲，是他惯用的，”顾司遥轻笑了声，把水杯放到穆安嘴边，“安儿乖，来喝口水。”
穆望舒点了点穆安的小鼻子：“我们就等着帕木尔再来做客吧。”
几日后，帕木尔果真又来了苍县。
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凯里大人也没有随行。
他带着数十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抬着十来个大木箱，站在楼下朝守城的士兵大喊道：“军爷！我是中渝的帕木尔，给王爷和大人送银两来了！”
士兵低头看了看，也喊道：“你可是为着那粮道的营生来的？”
“正是！”帕木尔回道，“我们交了钱，今日就把第一批粮食给拖走！”
“好嘞，你等着啊！”
过了一会，城门打开了，里头却空无一人。
帕木尔有些纳闷地带着众人往里走去：“军爷？”
没人回应他，他越走越觉得心里忐忑，回头用朔达话喊道：“有诈！快撤！”
可城门在此时紧紧地关闭了！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们连人带箱全数圈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帕木尔如困兽般在网中挣扎，可那粗壮的麻绳却将他越勒越紧！
萧广陵身着盔甲，缓缓走近，也用朔达话对帕木尔说道：“远道而来，辛苦了！”
“你怎么会说......”帕木尔脱口而出，又赶紧停住。
“不必再掩饰了，”萧广陵冷声道，“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帕木尔瞪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眼看就要用牙齿扯掉那引线。
萧广陵眼疾手快，手起刀落，帕木尔的半只胳膊就被斩落在地！
帕木尔痛苦地倒在地上，面色惨白。那枚信号弹在地上滚了一圈，没了声响。
“想通知你的同伙们离开？别着急啊，王爷和王妃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就这么走了多可惜？”萧广陵将剑锋放在帕木尔身边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颈间，“放信号，让他们入城！不然也帮你卸一只胳膊！”
随着一道璀璨的红色烟花升空，城门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和士兵的呐喊，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数以万计的将士，将苍县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等了许久，城门也没有打开，反而迎来了一阵毒烟和无数火弹。
萧广陵站在城墙上，用湿布捂着口鼻，看着城墙下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朔达士兵，冷笑一声：“就派了一万多人来，这是看不起我们不成？”
穆王府，凉亭。
“将军！”顾司遥惊喜地喊道，“我赢了！”
穆望舒皱眉看着眼前的棋子：“夫人真厉害，我又输了。”
“知道你在让我呢，”顾司遥起身，一把搂住穆望舒的脖子，“也不知广陵那边现在如何了。”
“有了夫人的神机妙算，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穆望舒宠溺地看着顾司遥，“能一眼就能认出他是朔达探子，这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顾司遥被逗得咯咯直笑：“上辈子在朔达生活那么久，我一下就听出他的口音来了，何况乌古斯可汗在信上未曾提及中渝会来两个人，那凯里又是个爱犯迷糊的，果然一试便试出来了。”
穆望舒抓住了重点：“凯里是谁？”
顾司遥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转换话题：“我好像听到安儿在哭，先回房看看去。”
穆望舒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眯起幽深的眸子：“夫人还未回答我呢——凯里是谁？”
这茬是过不去了。
顾司遥认命低头道：“我可没打听他的名字，是曹大人介绍那些人时，我在一边听到的。”
穆望舒沉着脸，不发一言地牵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我们要去哪？”顾司遥疑惑道。
直到被抱上马，和穆望舒一起飞奔起来，顾司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望舒哥哥，你带我去哪里？”
“你不会连他的醋都要吃吧？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
直到到了一片树林里，穆望舒才让马停下来。
他把顾司遥抱下马，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
阳光被树荫挡住，只泄下来一些细碎的光，照得顾司遥的脸生动又好看。
穆望舒俯下身去，用手臂撑着地面，与顾司遥四目相对。
“可我就是吃醋了，”他说，“要不是为着两国邦交，我那天就想教训他一顿。”
“不止如此，我嫉妒每一个靠近你的人，憎恶每一个觊觎你的人。我想把你关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穆望舒忽然喟叹一声，睡在顾司遥身旁，紧紧地搂住她，“可你不该是只属于我的，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
顾司遥侧过身，攀住穆望舒的脖颈：“可我只要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切美好。”
“如果......”穆望舒轻声说，“以后没有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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