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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定被阴影笼罩着。
曹克清踱着步子，焦躁不安。
“雅库特这一死，殷都到朔达的商路便形同虚设，而且我们在殷都的情报来源从此也断了！殷都从此不在我们掌握了！”
师爷亦没了主张：“要不，问问夫君和侯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不可！”曹克清连连摆手，“雅库特是府君和侯爷的挚友，如今都正伤心着，还是咱们先帮着想想辙吧。”
翌日，穆望舒唤曹克清等人去府上议事。
顾司遥眼睛有不明显的红肿，看得出哭过。
但说话的语气依然淡定：“我与侯爷商量过了，苍定就拜托曹大人与广陵，如遇不可决断之事，可随时传信到道州，另外亦可与黎言相商。他如今心思虽然不在朝堂中，到底对这些还是熟悉的。
“殷都的情报据点不可就此丢失，我会设法联系兄长，以尽力修护。”
曹克清：“那么......道州那边？”
“我与司遥三日后过去，”穆望舒沉声道，“每月中和月底，我们会回苍定一次。”
曹克清：“那小世子也得一道过去，还有怀石老人，他可是每个月得盯着您吃药的！”
一直沉默着的萧广陵忽然开口道：“侯爷，府君，道州我去吧。”
众人皆惊讶地看向他。
“广陵，不必勉强，”顾司遥柔声道，“我与侯爷过去无妨的。”
“我去。”
萧广陵的语气很坚定：“我既在军中，理应服从军令。先前是我犯糊涂了，还请府君与侯爷见谅。其实不管我人在哪，?O儿都在我心里。”
穆望舒点点头：“好，府君在苍定坐镇，广陵带一支精锐部队去道州，我回一趟殷都。”
顾司遥瞪大眼睛：“望舒......”
穆望舒笑着回道：“无妨，我会小心行事。念之一人在殷都孤掌难鸣，况且他也不熟悉雅库特的那些情报据点，我去才是最合适的。”
“你早就做好打算了，对吗？”刚回房间，顾司遥就忍不住责问，“你怕我不答应，所以直接当众宣布？”
穆望舒一把抱过她：“夫人勿要恼怒，这原本只是一个想法。若广陵今日不改变心意，我当然是要与你一同去道州的，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过去？”
“可你现在还是把我一人留在苍定了！”
“这不一样，”穆望舒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苍定是我们的大本营，我相信他们能很好地保护你与安儿。我答应你，不出十日，一定回来，好不好？”
作为妻子，顾司遥舍不得自己的夫君涉险。
可作为府君，她却明白这个决定不得不做。
只好红着眼，咬着牙叮嘱：“不止如此，你还得毫发无伤地回来！若有任何差池，我便以军法处置！”
穆望舒扬起嘴角，唇边绽出两个梨涡：“遵命，府君。”
殷都，顾府。
顾念之照例喝得酩酊大醉，夜深了才回来。
“开门！开门！”他用力地锤着大门，把府里的看门狗惊得直叫唤。
“将军，您回来了！”家丁们打开门，司空见惯般扶着东倒西歪的顾念之就往房里走。
“让我一个人，你们出去！”刚进了房门，顾念之就不耐烦地把家丁们轰走了。
他在一片漆黑里摸上自己的床，刚要躺上去，却触到了一团有点软的物体，还带着温度。
竟是个人！
他吓得一跃而起，酒也醒了大半。
拔出剑指向那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念之，”屋内响起穆望舒带着笑的声音，“好久不见。”
“望......，怎么是你！”顾念之将剑一把扔在地上，点亮房中烛火。“我的天爷！你怎么跑来殷都了！”
“雅库特王子是被何人所害？”穆望舒问。
顾念之颓然地坐在椅中：“害！我亦不知！但此事应不是李延昆所为，雅库特若死了对他全无好处，反而会激怒朔达。我原本还与他约好第二日一道去喝酒的，谁料竟会......”
穆望舒递给他一页纸：“这里是雅库特生前在殷都设置的所有暗点位置，我不便出门，你明日开始，和这些暗点的联系人设法接上头，晚间来府中与我相见。”
“好。”顾念之二话没说，就将那纸小心地收了起来。
穆望舒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你每日都喝得如此烂醉？”
“你以为我想喝呢！”顾念之倒起了苦水，“李延昆对我百般防备，能留着我这条命已是不易，我要不让自己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他明天就能又把我传进宫去，请我喝茶！”
穆望舒笑出声：“辛苦大哥了。”
“只要你能好生待我妹子，我再辛苦也无妨！”顾念之问道，“司遥和我的小外甥都还好吧？”
“好着呢。”
“你......也还好吧？就你那次晕倒之后，可还再犯过病？”
穆望舒淡然道：“不曾。”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
昨天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瘀痕，胸口处也有类似痕迹。
“我的身子无碍。”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翌日晚间，顾念之就将多味楼的刘掌柜带来了顾府。
刘掌柜一见到穆望舒，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唏嘘了一番。
“雅库特王子待我们都很是和气，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会有人对他下此毒手！”他拭着泪道，“小的正担心王子这一死，我们的消息就没法传出殷都，恐会坏了王爷的大事！如今您来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
“刘掌柜莫再伤怀，不妨跟我说说目前的情况吧。”穆望舒说。
苍定府衙这日突然来了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赖在府门口大叫大嚷要见侯爷和府君。
侍卫们拖又拖不动，打又怕打得，正在为难之际，便听得府内有人来传话：“府君让他进去说话。”
那叫花子骄傲地昂着头，走进了府衙。
刚见到高堂上坐着的顾司遥，叫花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司遥！我可见到你了！你可知我这一路有多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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