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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干政，母后临朝，藩王揭竿而起，你以一人之躯屠尽一城……却是为了成佛？孤不信……孤觉得，你总是喜欢逼着孤……从不在意…不在意孤所想。”
小皇帝说着，笑容愈发开怀，浑不在意的跌下龙椅，惊了一帮战战兢兢的大臣。
他只是跪坐在佛子的身边，醉意朦胧的眼对上佛子慈悲清明的眸。
他说，“皇叔，我们再玩一次吧，就像小时候那样……但这次，由我来喊开始。”
佛子却轻轻闭上了眼，无悲无喜的脸，像极了庙里宝相庄严，悲悯清高的塑像。
小皇帝笑吟吟的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佛子的回应，等来的，是佛子温和怜悯的驱逐。
临虚道：“扶陛下去醒醒酒罢。”
*
一夜好眠
颜挽柔梳洗后，待着一群宠侍游赏新居。
芙蓉阁立于涟湖湖心，属后宫之内，却又不受后宫所辖，是先皇为一身份低微的宠妃所建的一座人工岛。除却芙蓉阁外，涟湖还建有放鹤居，沉月肆的两座岛，皆是先帝所建，听闻以前住了皇子。
芙蓉阁一如其名，湖畔种满芙蓉，就连岛中的庭院，也种满了木芙蓉。
可惜此时还未入夏，只有层层叠叠无穷碧的莲叶，稍显单调。
转过一圈后，挽柔坐在芙蓉亭中歇脚，偶然望见天边有白鹤飞过，有了几分玩乐的兴致。
“墨雪，你去把琴取来，寒江，想办法去引诱两只白鹤来玩。”
……
幼彦下了早朝，坐船赶来芙蓉亭时，还未走近，颜家小姐与宠侍们笑闹的声音，混合着各种香气，便已朝他袭来。
少年帝君清朗俊逸的面容染上几分兴味，止住太监宣召，让他们停在此处，独自一人往湖心亭走去。
挽柔玩闹的兴致正在盛处，恰见一少年翩然像湖心亭走来。
那少年一身靛蓝色长袍，身形修长如竹，瘦削挺拔，俊朗清润的脸上带着少年未脱的纯稚，剑眉舒朗，只那双眼却是狭长，隐着一抹锐利的锋芒。
捏着鹤羽的手微顿，挽柔嘴上的笑意微滞。
她突然想起了与阿?初见时的情景，他也是穿了一件靛蓝色的长袍，一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却是骗她当了一整月的钱袋。
颜挽柔摇了摇头，抛去脑中杂念，躬身像小皇帝行礼。
无怪乎她多想，实在是……小皇帝穿常服的样子，但看身形，都像极了他。
幼彦随意的抬抬手，让她不必多礼，待看见她和随侍在做什么时，不禁笑出了声。
“孤以为，焚琴煮鹤这样的事，只存在于书中，不想今日，倒是见了真的。”
颜挽柔看着小皇帝染满愉色的眸，不禁有些尴尬。
她总觉得他在嘲笑她！
“咳，岛上……没柴烧，将就一下。”
“哈哈哈哈哈。”小皇帝却笑得更开心了。
笑什么笑！她说的是实话。
颜挽柔皱皱鼻子，突然不太喜欢这个比她年纪还小两岁的少年了。
纵使他与阿?有几分相似！
“陛下来找民女，是有什么事吗？”她有点想赶人。
小皇帝似是听出她的意思，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嘲笑的过于明显，伤了颜家小姐的面子，轻咳一声，决定迂回一些。
免得真被她赶走。
“并无要事，只是想看看小姐是否住的安稳。”
“哦，我很好。”所以，可以走了吗？
“……”
幼彦觉得，这女子的脾性甚大，不愧是从小娇宠大的，小性子来了，谁的面子都不卖。
他想着第一次见她时对她的评价：雍容端庄，温柔贤淑。
真是瞎了眼。
不过，想起跟皇叔打的那个赌约……
幼彦摸了摸鼻子，却是落了座。
挽柔“恭送圣驾”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却看小皇帝居然坦然的坐在了石凳上，当即一个问号明晃晃的闪在眸中。
幼彦面对颜家小姐的质问也很是坦然。
他言简意赅道：
“孤饿了。”
“？”所以？
“鹤肉分孤些。”
“……”
最后挽柔还是看在小皇帝还在长身子的份上，分给了他一半的鹤肉。
看着大快朵颐的少年皇帝，颜挽柔脸上染上愉色，“香吧？”
小皇帝很给面子的评价，“真香。”
得到小皇帝的肯定，挽柔打开了话匣子：
“记得幼年时，家塾的路先生教到‘焚琴煮鹤’这个成语时，我问先生，琴煮出来的鹤肉，好不好吃，先生赏了我吃了十个手板。”
幼彦又想笑了。
少女眉飞色舞，显然没注意到他眼角扬起的嘲色，“我难过的问爹爹，自己错在了哪里，你猜爹爹是如何做的？”
“……如何做的？”
“爹爹焚琴煮鹤，宴请了陆先生，最后大家得出答案，琴煮出的鹤肉，确实更香些。”
幼彦心想，能做好琴的都是名贵木料，自带香气，价值斗金，能不香么？
“从那以后，爹爹就经常用琴给我煮鹤肉吃。”
“……你爹对你真好。”
这等暴殄天物的事，也只有首富做的出来了。
看着面前雍容华美的姑娘，幼彦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真娶了她，可能……养不起。
毕竟百废待兴，国库空虚，连大臣们下个季度的官服，他都能省则省了。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缺银子啊？”颜挽柔看着突然闷闷不乐的小皇帝，双手撑着下巴，甜甜的问。
“……”
“我爹说，恰逢灾年，你登基又要按照祖制，需大赦天下三年，日子定是苦的过不下去，所以才狗急跳墙的想娶我。”
“……”
颜挽柔手指点向小皇帝微皱的眉心，幼彦微愣。
清浅好闻的香气，细腻温暖的指尖。
都让他有些恍惚。
还未从这陌生的情绪中出来，他便听到少女甜稚温暖的声音起，却如惊雷般，响彻耳畔。
“我可以把我历年来的压岁钱借给你，助你度过眼下的难关。”
“多少。”小皇帝微微摇头，一个少女的压岁钱，他再不堪，也不齿于此。
“二十万两……”
“？”
“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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