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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块呢，我没让他们家赔游戏机就算了，她自己犯的错，难道不要自己承担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要是不嫉妒牛牛的游戏机，牛牛会叫她下去捞吗？”
“元元的死，根本就是她的错，跟我家牛牛有什么关系？我们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牛荣根平时不爱说话，替儿子争辩起来倒是歪理一套一套。
我缓缓鼓起了掌：“好一套完美的‘受害者有罪论’啊！”
我平生最厌恶这种言论，受害者明明受到了伤害，还要被说是自己行为不当，给加害人留下了把柄。这根本就是歪理邪道，是加害人撇清罪名的手段，只会在受害者的心里添上新伤。
牛荣根没什么文化，没听懂我的意思：“你说什么论？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了不起，说话一套一套的，你现在还不就是个破术士。行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出钱请你是叫你来帮我挡灾的，我还要自己出面？”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我叉着腰问，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之前你给我的钱是给你儿子纹身的，帮你看你母亲的事是另外一桩，我哪里收过你一分钱？”
没想到，牛荣根讥笑一声：“闹了半天，原来是嫌钱少。”
他从桌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红钞票，砸在我身上：“现金要不要？要是还嫌少的话，支付宝账户发给我。不就是钱吗，老子有的是，收了钱就得给我办事，这下没问题了吧？”
何雯气得发抖，拾起钱就往牛荣根脸上啪啪扔过去：“谁要你的臭钱？我们让牛牛给亡魂道歉是为了你们家好，你们却好心当成驴肝肺。行啊，齐晟哥，我们走！”
我的心也在钱扔过来的那瞬间凉透了。
原来我学技十余载，在人们的眼里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破术士……
我毅然决然地扭头，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怨灵的怨恨还在，不按我说的坐，你们就等着，后果自负。”
说走就走，我跟何雯没有半分迟疑，空手而来，空手而去。走到差不多天黑，我们才看到大道，立马打车回城。
在车上，我打算打个电话给殷世行，叫他自己处理这件事。
号码已经拨出去了，我却在彩铃响起的第二秒按下了挂断键。
“师傅，带我们去最近的旅馆。”我冲司机说道。
司机怕听错：“不去青城市区了？”
“嗯，不去了，就在附近的县城停下来吧。”我点点头。
思来想去，虽然牛家态度恶劣，可我经手的事情，就不想做了一半再还回去。我有预感，马上，牛荣根就会找我回来。
我跟何雯进了县城的一间旅馆。
何雯皱着眉问：“干嘛不回去，偏偏要在这里住？齐晟哥……你不会还想回去帮那个姓牛的吧，我可不干。”
说完，她就向着旅馆的大门走。
我一把拉住她：“外面黑，你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如果你想回去，等天亮了再回，我叫城里的朋友来接你。”
“牛家态度这么恶劣，根本就没把咱们俩当人，你干嘛还想帮他，难不成你真看中了他的钱？”何雯抬头看我，眼神透露着失望。
“这活儿是我兄弟推给我的，没有做了一半再还回去的道理，既然我经手了，就有责任善始善终。牛牛的纹身是我做的，因为‘狼婴’，怨灵才将怨气发泄到牛老太的身上，老人家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我试图用真诚说服她。
何雯听了这话，低下了头：“好吧……齐晟哥，你真傻。”她突然抬头，挥舞着拳头道：“你去我也去，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揍他们！”
我看着她好笑，我一个男人，还要她一个小丫头保护了？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天，噩耗果然来了。
牛荣根唯一的妹妹，也就是牛牛的小姑出事了。她刚结婚不久，肚子里还怀着牛牛的表弟，平时挺开朗一个人，却在昨晚半夜跳河了！
事情是牛荣根打电话亲口跟我说的。幸亏有人从旁经过，把落水的小姑救了上来，可惜胎儿落了，小姑也昏睡不行，到现在还躺在县医院。
祸事接二连三找上这个家庭，牛荣根再勇敢，都得怕了。
“我妈死了，我伤心糊涂了，齐大师、何大师，昨天是我把话说重了，我给你们道歉，求你们救救我家，救救我妹妹！”
电话那头，牛荣根声泪俱下。
何雯正好来房间找我，我开了免提。听了牛荣根的发言，她忍不住怼过去：“不是破术士吗，不是替人消灾的工具人吗？怎么，不听我们的话，这回怕了？”
“何大师，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牛荣根的声音在颤抖，“你们说的对，是我嘴犟，太护着孩子了。元元的死确实是我家孩子造的孽，我这就带他回老家请罪！”
“牛荣根，你混蛋，你有毛病吧，带我回去送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愤怒的男音，一听就是儿童，应该就是牛牛。他竟然敢这么称呼自己的爸爸，可见在家被惯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另外一个女声从话筒里传出来：“不行，我不同意，你妹落水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命薄，关我们牛牛什么事？你休想带你儿子去送死！”
“肖琴，你有没有人性啊，那是我亲妹妹啊！爸死之前怎么交代我们的，要照顾好她，要是妈死了，她也死了，就为了我们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到时候我去地府见他，怎么有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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