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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事多的是不公平，但无论如何恶心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你能指鹿为马，但马就是马它不长鹿茸。
鹿也永远是鹿，永远不能日行千里。
所以幻境破的时候，柳空也只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而已。
以他的修为，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眼中的蝼蚁打掉两个门牙。
幻境就像一个肥皂泡，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
但是只要轻轻一戳，也就是那么回事。
无论是铺天盖地的惨白骷髅还是腐烂恶臭的尸体亦或是漫山遍野的鬼哭狼嚎，也不过就是一阵令人不适的山风而已。
柳空嘴唇被打豁了，一丝血线从嘴角流出，又顺着嘴角一滴一滴摔打到地上。
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一切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除了先前那会试的七人，王公子和墨莫野站在他对面，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那些悍不畏死傀儡也不知去向。
整个东麓山又恢复了初登山的样子，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半生，吓坏我了，我以为你病了。”
王公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来，握住陈半生的肩膀。
看起来极为担心，言辞间也是如兄长一般，陈半生心里一暖，除了乞丐还真的没有人对他这样好。
而墨莫却在一旁窃笑，瘦削的脸庞笑起来全是褶子。
“你说你这是干啥，会试就会试，有这么认真吗？看你把他打的。”
墨莫走上前一边好言宽慰柳空一边看着陈半生偷笑，看起来与柳空极为相熟。
陈半生挠了挠头，好像明白了一切但又说不太明白。
蛟十七走上前来，身边跟着胡仙儿，这二位脸上也挂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笑。
“想不到我妖族竟然有这样的机缘，既如此，我等理应跪迎啊！”
蛟十七抢先一步跪下，看起来很是激动。
“是啊，天佑妖族，能得见这样的少年天才，我妖族复兴有望！”
陈半生长这么大也从没有听过这么多好听的话，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又想到了乞丐，如果臭乞丐还在，肯定会装的特别像。
也不知道这个老小子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没有自己的拖累估计也不用在吃那些霉烂的花生米了吧。
陈半生摇了摇头，正想多说几句，却被王公子和墨莫簇拥着往山上走去。
“去哪？”陈半生不明就里。
“会试都过了，当然去接受传承啦！兄弟，你发达了！”
墨莫兴奋的锤着陈半生的肩膀，看得出来他真心为陈半生高兴。
“不错，半生啊，这次你上东麓真是比我当年要幸运许多啊。”
王公子也在一旁为他助威。
而后他的一句话让陈半生心头瞬间冷了下来。
“来，半生，穿上这件衣服。之前的破衣烂衫已经配不上你了。”
这句话若放在平时，算得上稀松平常。大喜的日子换身新衣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破衣烂衫这四个字总是显得格外突兀。
“我之前那件衣服太破了哈。”陈半生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王公子和墨莫都是世家名门出身，穿着考究。
“可不是嘛，好几处都破了洞，还有你这把剑，都折断了。”
王公子心疼地为陈半生擦去脸上的汗渍，嫌弃地看了看陈半生手中的半截断剑道。
“等你获得了传承，自然会有一把绝世好剑。这根烧……哦断剑还是扔了吧。”
陈半生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因为他的穿着，他说话的方式，他的表情和他的武器在这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王兄说的对，这玩意儿又破又旧，不如把它扔掉吧！”
“就是，就是，赶紧扔掉。”墨莫也在一边起哄。
众位考核者也都纷纷点头。
“舍得嘛，有舍才有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等修行者哪能被俗物束缚，要格物致知！”
陈半生满脸讪笑，忙不迭地拱手称是。
而后他随意抽出腰间那把断剑挥了出去。
下一刻，这把剑就刺穿了王公子的胸口。
“有意思吗？”
陈半生闭上双眼猛然用力将舌尖咬破，而后反手一个耳光抽到自己的脸上。
因为太过用力，把自己打的有些晕头转向。
但意料之中的一切终于发生了。
王公子的身影晃了几晃消失在原地，不过就是一阵吹过的风。
那几名考核者也逐渐淡去。
周围的环境又一次漆黑无比，而一只白骨长矛距离他的眉心只有几根头发丝的距离。
躲？怎么躲？
陈半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反正曾经有人说过要保他不死，怕啥。
可即便是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一条烂命也是有人珍视的。
因为就在那个长矛要刺入眉心的刹那，那根针出现了。
细细的针尖顶着比他庞大百倍的矛头没有一丝退缩。
牢笼内的墨莫口吐鲜血，柳空的骨爪已经有两根手指探进了他的胸口。
“自顾不暇还想着救人，墨家的人果然都是这个德行。”柳空狞笑着，白骨手臂继续向前，他要摘掉墨莫的心肝，收了墨莫所有的宝贝而后豪赌一场。
没有了墨莫的牵制他就可以轻易地占据陈半生的肉身，而后再借用墨莫所有宝物和陈半生的躯体跨过天人之境。
如意算盘打的太好了。
所以他更不能收手！
两根手指一捻，骨矛继续前刺，那根细细的针虽然并未变形却也在微微颤抖。
“终究还是要靠修行说话啊，你说对吗？墨家的人！”
柳空面容扭曲，神态疯狂。
他知道他必须弄死眼前这两个少年，而后用最快的速度破境。
否则，一旦墨家先祖感知到后人遭难，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他就算再狂也不会蠢到和那位墨家先祖对阵。
那可是规矩的制定者啊。
“凡事都得讲规矩，所以你得死，但你不会白死，你的宝贝会在我的手里发挥出最大的能量！”
“就凭你！”回答他的是一个拳头！
陈半生这次没有用剑，他从不是一个擅长用剑的人。
但是，他一向很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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