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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功成原来跟的是沈铮,也就是他现在的主子沈明舟的父亲。赵功成也是跟着沈铮刀尖上舔血过来的,让他砍个人,他是眉头也不皱一下,说用大刀不用斧子的顺从,结果沈铮让自己给沈明舟当助理。
什么助理啊,说白了不就是让自己来监视沈明舟嘛。这事赵功成领会到了,那沈明舟一身玲珑心的又怎么不知道呢。所以赵功成夹在沈铮和沈明舟之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赵功成今天快35了,他长相粗狂,有止小儿夜啼的能力。他这长相,以前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困扰,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一个个五大三粗,左脸一道疤,右脸一道痕的,跟他们比,赵功成全手全脚的,还算的上,眉目清秀。
结果,突然跟了沈小公子,如果说,他们是群恶霸犬的话,沈小公子矜贵清冷,像只波斯猫,所以赵功成这形象和沈小公子实在不搭噶。害得赵功成心爱的大粗金链子也不敢戴了,每天把自己的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塞进小西服里,还得勒个小领带,装文明人。
这西装沈小公子穿是相得益彰,赵功成穿了勉强算个人模狗样。
沈小公子的长相随了他生母,要说沈夫人,那真是排的上名号的大美女,要不然,沈铮当初怎么能为了沈夫人,弄得黑白两道都不可开交呢。
具体的情况,赵功成不清楚,只知道沈夫人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小名门望族了,她家中就她一个女儿,是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至于怎么和沈铮攀上这段孽缘……啊呸……姻缘,听说是沈铮强扭的瓜了。
到底怎么个来龙去脉,赵功成一知半解,他们老大又不是缺心眼的大嘴巴,见人就说,来来来,我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把我老婆娶到手的。
反正强扭的瓜不甜,两口子夫妻感情也不好,沈夫人自己住楼上,没事弹弹钢琴啥的,而他们老大呢,就像闻着肉骨头味的狗一样,天天在楼下东张西望。
赵功成看这架势,本来还是觉得两人有希望。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两人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啥不好好过日子的。结果他们大老粗就是不懂女人的细腻心思。
沈小公子十六岁那年,沈夫人跳楼了。沈小公子聪明,跳了两级,所以那年,他正上高三。
赵功成现在想想沈小公子那绝望的面孔,还是觉得唏嘘。他还那么年少,抱着给母亲买的粉玫瑰,笑着往主屋赶,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摔死在眼前。那么多血,温热的,他满脸都是,整个人木木的,像提线木偶。
沈铮从楼上冲下来,捂住沈小公子的眼睛,沈明舟这才动了动,声声泣血般的说:“是你,是你杀了我……我的母亲。”
这件事当时闹的挺凶的,后来没几天的晚上,沈小公子还在主卧开了枪,他大病初愈,枪口都是朝着沈铮去的,可是手腕用不上力,只是打穿了沈铮的半边肩膀。
赵功成去医院探视的时候,第一次见沈铮哭,当着他们几个帮派老人的面,沈铮哭得像个孩子。他头发很黑很硬,赵功成的老娘常说这样的人心黑,心狠,可是赵功成看他哭的那惨兮兮的样子,实在不觉得他像个坏人。可是,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坏人呢?谁身上不背着几条人命呢。
沈铮哭着说:“我没躲,死在我儿子手里我不愧。可是他个兔崽子怎么就没打中呢,他若把我打死了,我就下去陪我的阿弥了,可是,他怎么就没打中呢……”
是啊,沈小公子怎么就没打中呢?从此父子就行尸走肉样的活着。沈铮还得撑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而沈小公子,则泡沫般,不知哪天就碎了。
赵功成原来混江湖留下的习惯,睡觉浅,今天一大早接到一个电话,打开一听是沈小公子,赵功成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下,昨晚和市里几个领导一起吃完晚饭后,沈明舟就没了消息。
赵功成一个人紧找慢找,到4点多才刚合眼,睡一会。睡前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是在找不到人,不管沈铮哪里怎么处置了,也得把消息递给他。
沈铮说让赵功成来看着沈明舟,但是赵功成能不能看上,还得看沈明舟的心情。沈明舟生了一副玲珑心肝,虽然没混过江湖,但是反侦查能力一流,十个赵功成也抓不住他,他往人群里一扎,赵功成大海捞针一样摸去吧。
赵功成看来电显示,是座机的号,原来是沈明舟用公共电话亭给他打的。电话那边,沈明舟声音微弱,只说了一个地址。赵功成心领神会,沈明舟这是管他要药呢。
他昨天合衣睡得,这会也方便,开了车就冲帝城酒店去了。一推开房间门一股子酒气味,赵功成觉得可能要糟,他快两三年没看沈明舟喝酒了,这会子又染回酒瘾了?
赵功成觉得自己的小命有点危险,沈明舟喝酒和一般人还不一样,喝水一样,烈酒空腹就往下灌,原来喝那么凶,没人劝的住大家都觉得这沈小公子可能要废,但是有一天说不喝就不喝了,赵功成自己也喝酒,知道沈明舟这自我约束能力有多恐怖。
这会子怎么又喝上了?赵功成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让人把这些酒瓶子能丢多远丢多远。他把地上,床上的药都拢做一堆,赶紧冲沈明舟说的地址赶。
赵功成自己吓自己,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不好的可能,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沈小公子神采奕奕,旁边还趴了个一身泥点子的大狗。
“赵叔。”沈明舟见到他挥了挥手主动说:“我把手表当了。”赵功成心说他怎么“自投罗网”,原来把表当了知道藏不住了。
沈明舟的手表是限量款,往典当行里一放,消息肯定藏不住。他知道早晚要被抓住,还不如自己主动联系呢。
“怎么把表当了。”赵功成看起来比沈明舟还心疼,典当行里卖不出价,沈小公子这么做,和拿钱丢水里只为听响一个性质。
“好玩。”沈小公子露着小白牙,人畜无害一笑,赵功成气的差点吐血,败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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