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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舟自沈夫人去世后,主要是在刃城活动。他用五年时间拿下刃城,并把它打造成专属自己的绝对领域,赵功成不明白沈明舟为何要在刃城花费那么多时间,刃城的地理位置并不好,是片荒芜未开发之地,没有优越的经济也就算了,穷乡僻壤养了群泼妇刁民,吃下刃城这座鱼龙混杂的“蛮夷地”,比拿下同样一座三线小城市复杂多了。
赵功成以为沈明舟是想以刃城为平台向周围扩展,可是他看了五年,五年期间,沈明舟在刃城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但是沈明舟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后来,赵功成想,或许沈明舟只是单纯的想离主宅远一点。可是当他这么认为的时候,沈明舟却来到了浣城。
在来浣城的路上,赵功成可以明显感受到沈明舟的情绪波动,不安,期待,紧张还有一丝丝不堪回首的恐惧……很多情感交织在他的心中,他手微微握腕,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快要开到浣城的时候,沈明舟突然认真的问赵功成:“赵叔,我看起来……像正常人吗?”赵功成的心像被一只手掌狠狠攥了一下,疼的喉咙发涩,他突然想到,沈明舟今年才二十一岁。
十六岁的沈明舟亲眼目睹母亲的离世,在那之前,他是认真读书,礼貌懂事的高中生。沈明舟聪明,但是比起别人的成长,他所走过的路更漫长更曲折。
赵功成也很认真地看着沈明舟,就像回复幼儿园时每次回来都会和赵功成打招呼的小小沈明舟一样,赵功成耐心真诚的说:“没有像,就是正常人。”赵明舟笑了,他笑起来和以前那个四五岁的沈明舟没什么区别。
赵功成不知道沈明舟为何要来浣城,但是他能看出来,沈明舟是开心的,他终于有了点年少人的活力。吃完晚饭,沈明舟拉开衣柜,在里面翻箱倒柜找衣服。
如果赵功成知道沈明舟换完衣服就会逃逸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热情的给他建议,沈明舟明明是个衣服架子,可是穿这个也不满意,穿那个也不合适,最后选了件卫衣。
他看着赵功成,眼睛亮晶晶的说:“看起来很年轻吧,像高中生一样呢。”赵功成一时语塞,不明白为啥沈明舟才二十出头,穿搭就往显年轻那方面靠了,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总之,沈小公子穿了新衣服,还喷了香水,然后大摇大摆把赵功成甩在酒店里,一去不回。然后赵功成像个怨种一样提心吊胆找到后半夜,觉得沈小公子变得青春活力也不是好事,太折腾人了。
就像现在,沈小公子除了一通要送药的电话再无消息,而那边的沈铮还耳提面命,让他无论如何给沈小公子带回来。
他怎么带啊,找人他现在有点头路了,但是把人带回去就有点高看他了,难道和对别人一样粗鲁打昏,然后面包车后厢一塞拉回去,可别,他还想多活两年。
赵功成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而花市中,赵功成心心念念的沈小公子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卫衣的帽子,挤进了人群中。
沈明舟虽然说和顾皎道了别,但是还惦记着方大爷家被他压坏了的花苗,于是问了几个人,一路找来了花市。
临近傍晚,花市还是很热闹,两边卖摆着各式各样的花卉,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争奇斗艳。这个花市规模很大,除了花卉,还带着卖些猫狗,金鱼等宠物,又因为人流量大,还吸引了一群卖小吃的摊贩,走在其中叫卖,狗吠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沈明舟头疼。
他喜欢清净,很久没到过这样热闹的场所,一时有点不适应,可是他刚从这波卖花的声浪中逃出来,又进了卖吃的的吆喝声中,逃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沈明舟做了要速战速决的决心,一边走一边挑着合眼缘的绿植店,就在这时,沈明舟察觉到一丝异样,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沈明舟虽然是混了黑道,但是从来没被人跟梢过,江湖虽然是打打杀杀,但是也得讲人情世故,谁不知道沈明舟是沈铮的独子,谁也不想上赶着来触霉头,不过没被跟梢也有一部分可能是因为,像今天这样落单的情况,以前没有过。
张虎看着人群中的沈明舟,握紧口袋中的弹簧刀,要说他心里一点也不发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前面的那个男人不光是黑老大沈铮的次子,他还是张虎的投名状,是他能成为秦帮一员的重要筹码。
张虎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材。除了一把力气,一无所长。他为人暴躁好怒,不久前,因激情杀人而四处逃窜,是公安局发布了搜查令的头号逃犯。
逃离的生活让张虎觉得有靠山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试图加入一个帮派,然后机缘巧合之下,他了解到了秦帮,虽然立派不久,但是阴狠好斗的帮风让张虎心动不已,而且人家也不在乎自己在公安局那里有案底,热情的敞开了怀抱,所以张虎感激之余一直想做出一番事业,争取往上爬一爬。
张虎被派来和帮中的一个老人一起到浣城,两人一起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让张虎觉得有点不受看重,他这一把子力气让他去生擒个虎还差不多,天天看着一个娘们算怎么回事。
张虎觉得窝囊,那个帮派中的老人赵彪倒是看的开,一天到晚乐呵呵的,纵享划水的每一刻。张虎就这样看了那女人一个多月,心中不明白自己做这事的意义是啥。
有时候,张虎会怀疑自己放弃自由的生活,加入“体制内”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人生哪能等他一一想明白,他那个脑子要是能想明白,也不激情杀人了。
终于那个女人平淡的生活起了波澜,竟然和黑道帝王的独子有了牵扯,赵彪把这个情况往上报的时候,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然后传来一声嗤笑:“怎么?那个小太子还没吓破胆子吗?”
然后电话那头的人下了命令,让他们两个给小太子见见血。张虎平时苦于没有大活,结果一来来这么大一个活,一时间砸得他头晕目眩。那人在电话那头说的轻松,可是对面是沈明舟啊。不提他爸爸,就是沈明舟一个人的势力,弄死他们两个和杀两只臭虫有什么区别。
张虎吞了吞口水,和赵彪商量,要不要搞这么大。听到要搞沈明舟那一刻,张虎立刻就是一个想金盆洗手的念头,张虎头脑简单都忍不住思量,他们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帮派,去搞历史悠久,体质成熟的沈帮,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可是平时里闲云散鹤,与世无争的赵彪和打了鸡血一样,对电话那头的指令唯命是从,好像那边的话就是圣旨,而自己的身家性命什么的,那为了上头的宏图伟志,该抛就得抛。
张虎终于明白自己为啥只能当个新人了,他还不够忠诚,秦帮里的老人个个跟喝了迷魂药一样,对于上头无限信赖拥护。
张虎觉得愧疚,自己出来混黑道,那不就是一个义薄云天,义字当头吗?怎么还有所保留呢?当时就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然后欣然接受指令,要和赵彪一起去给沈明舟点颜色看看。
现在,他和赵彪一起隐藏在人群中,目光死死盯着前面的沈明舟。张虎第一次见沈明舟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太秀气,他一个能打十个,后来听说那人是沈明舟后,还暗暗吃惊,他想一个黑社会头头,怎么也得一身肌肉,满脸横肉吧,没想到和个文弱书生一样。
所以,对于收拾沈明舟这件事,张虎看了看自己的肱二头肌,又看了看身边和自己壮得不相上下的赵彪,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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