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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正如那些健步如飞的旅客一样,或带着罪恶,悲剧和希望,走入命运的不同房间。
她依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住酒店的日子,八岁的那一年的二月,外面庆祝农历新年的礼花炸的正热烈,可室内却出奇的安静——或许是殡仪馆的水泥墙太厚了,阻碍了声波的传输。
此时,正举办的是韩秋妈妈的葬礼。
韩秋看到妈妈穿着长长的米色裙子,穿着白色的圆头皮鞋,那双鞋鞋头粗短,有毛茸茸的皮面,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子。她正安静的躺在房间的正中间。
韩秋想要大声喊妈妈的名字,可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偏执的相信,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回来,带着用粽子叶包裹的饭团和他的生日礼物。
大人们排队送上花圈和挽联,然后站在角落里聊天,他们大多只是把这里视为社交的延伸,脸上再显露出一点悲伤的表情就是基本的礼貌了。
韩秋看见他们中有一个身材高大但是瘦削的男人一直在用眼神关注着他,男人站的笔直,显得很干练。他看起来不像是母亲的朋友,韩秋并不认识他。
葬礼结束了,韩秋依然没等到韩岳的到来,按照协议,韩岳应该早就出现,并承担起未来监护人的责任。
北泽市的冬天寒冷无比,韩秋和大人们一起走到户外,这时他终于听清了礼花炸开的声音。站在冷风里的韩秋打着哆嗦,他想给韩岳打个电话却惊觉到他并不知道父亲的电话号码。
这时,一件厚厚的羊毛呢子外套披到了韩秋的肩膀上。韩秋转头,发现刚刚那个高瘦的男人站在后面,他精干的手臂从白色的衬衫里伸出来,因寒冷而起了细微的鸡皮疙瘩。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关心和惋惜。
“韩秋。”他喊出了他的名字。“真的很抱歉,叔叔不得不在这样悲伤的场合认识你。”
他的语气很温柔,这让韩秋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点。
“叔叔的名字叫丹拓,是你爸爸的助手,爸爸今天出差回来,被堵在路上了,他让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温柔的话语让这个粗糙的谎言都显得没那么可厌了。他伸出手来,示意韩秋拉住他。
“今天晚上先跟着叔叔回酒店吧,明天爸爸就来接你啦。”
一串连环礼花照亮夜空,韩秋把手递给了丹拓。
很快他们就到了酒店的房间,刚打开门,一个拿着变形金刚玩具的小男孩就跑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汽车人,变身!“
韩秋看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的男孩,愣住了。那个男孩看见韩秋愣住了,便把玩具往韩秋身上一丢。
“汽车人,进攻!”
塑料玩具尖锐的边角划破了韩秋的胳膊,可韩秋连微弱的疼痛都没感受到。
“韩星子!住手!”旁边的丹拓厉声怒吼道。
这是韩秋第一次见到韩星子。
听到了丹拓的怒吼,韩星子不满的撇了撇嘴。
“我只是要和他玩嘛。”说完,韩星子跑到韩秋的面前。和他说。“你是我爸爸哪个员工的孩子呀?我让你来和我一起玩玩具。”
“韩星子!”丹拓的语调又提高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韩星子终于被吓到了。
“他是哥哥,现在马上给他道歉!”丹拓用命令的语气说。
“对不起......”韩星子用蚊子一样的声音不情愿地说。然后擦着韩秋的肩膀跑出门了,边跑边说。“真没劲,我去找我妈妈玩了。”
丹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蹲下来,用双手握住韩秋小小的肩膀。他感受到了手心传来的微弱颤意。
“他太小了,哪怕提醒过他,恐怕也不能感同身受。”
丹拓的带着深深的歉意和韩秋说。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嘴巴咧起来,做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可换谁来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强颜欢笑。
“听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啦。你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
“生日快乐呀。小王子。”
韩秋接过蛋糕,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眼泪就如同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丹拓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他用手摩挲着韩秋的后背。
“跟我说说你的感觉吧,我能理解的。”
“我害怕......非常害怕......”韩秋低着头说。
“韩秋,抬起头来。”
听到了丹拓的话,韩秋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能用虚情假意的话安慰你,跟你说未来的路会一帆风顺的,因为事实不是这样的,今天只是世界把它小小的一角展示在你面前,过了今天,以后的路或许会更难,你也可能会时常感到命运的不公平,但是......”
丹拓用坚定的目光盯着韩秋。
“不要害怕,直面它。”
———
“你好哇,您一定就是哈兰公司的代表了。”
一个穿着商务正装的女人向水踱步走来。她有着超模般的身材比例,长着一张极其标致的脸蛋,挑不出一点毛病,毫无感情的双眼眯成正好的角度。
“我叫智优子,代表黑兰德公司迎接您,久仰贵司的大名。”说完,她看到水脸上的疑惑,流程般的解释道。“我是日棉混血。”
智优子微微弯腰,引导水往餐厅的方向前进。水不为所动。
“我想会议室的方向是在那边吧。”水看着另外的方向。
智优子标准的笑容发生了细微的停顿。随后又继续运行下去。
“明白了,那我去请示一下。您稍等。”
水点了点头,智优子鞠了一个躬,离开了。水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狐狸形状的半脸面具,遮挡住上半脸。
不一会,智优子回来了,看见水戴在脸上的面具毫无反应,仿佛它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样。
“请跟我来会议室吧。晚餐也给您一同拿过去了。”
瓦底希尔顿的会议室很有特色,红色的地毯上印着传统的棉国图案。四周的墙上挂着蜡烛样子的电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壁炉的视频,里面燃烧着火焰。
水坐下来,桌子上放着食物,被盛在精美的瓷器上。她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屏风。
“看来哈兰公司的领导有独特的眼光,怪不得发展的这么快速。”屏风背后传来被处理过的声音,听不出性别。词语的运用也被特地挑选过,尽量选用了简单的词汇,听不出教育水平。“我想您都找到这里来了,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x。”水向屏风背后的人确认。
“是的,这是我其中一个代号。”
就是它了,水心想。她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热。
“只是这么有智慧的人,为什么要带着面具示人呀?”x继续问道。
“可以不戴面具呀,要不你也从屏风后面出来。我们一起看看对方的样子。”
“哈哈。”屏风背后的人笑了。“您可真会说笑,请问您的称呼是?”
“水。”
“水......”x低声重复水的名字。“没有形状的水,居无定所的水。循环往复的水......”
“你邀请我来要说什么?”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意识到你们哈兰公司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你们所有收购的矿坑,都是从我们手里抢过去的。我想我们都是聪明人,你我心知肚明这些罢工运动的背后推手是谁。”
x的话停顿了,水知道屏风背后的眼睛正在注视她,她没有说话。x继续开口了。
“是和那些文件有关吧......我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为了得到文件不择手段。这才是成大事的必备条件。所以我想提供给你一个合作方案。”
“合作方案?”
“是的。和我们合作,你们从黑兰德得到的矿就归你们了。”
“我要和你明确一点,哈兰公司所有收购的矿,都是因为经营问题无法持续经营的矿,这些矿现在和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水斩钉截铁地说。
“是的是的,从法律上来说,是这样的。”x的声音没有变化。“但你要明白:法律,不是你在棉国可以倚赖的东西。而我们给你的合作,是着眼于未来的合作。”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样的条件。”
“你们把罢工潮引到韩式集团的矿上去。尽管铅锌矿现在并不是韩式集团的主力业务,但是凭着多年的积累,他们依然保有大量的矿坑和一个专业加工厂。你和我,我们把它吃下去。五五分。之后我们两家一起垄断棉国的铅锌矿,这样定价权就攥在我们的手上了。那时候,前对你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没有必要为了几个矿争来争去。”
“那我也给你说说我的计划吧。”水翘着二郎腿,对着屏风说。“无论是韩式集团的矿还是你们黑兰德的矿,我都要定了。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还会公布你们的秘密文件,在你们危机公关,应接不暇的时候。然后我要一个矿,一个矿的吃掉你的所有产业。然后我自己独享定价权,不是更好吗?”
屏风后面的x安静了半晌。然后说。
“你不明白,你选错对手了。你把棉国想的太简单了。”
“你错了,是你把棉国想得太简单了。”
水站起来,拿起包。
“你并不知道你惹上了谁。”
说完,水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屏风没有再传来新的声音。
作者的话:请问大家方不方便给这本书打个分,留个评论呀?不然在新的评分系统里这书连个评分都没资格显示。作者带着坤登跪谢大家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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